官場笑柄 一腔熱血無以報……(1 / 1)

步步為營 天鵝不會飛 4302 字 11個月前

東曦殿中,南側有一梨樹。其樹絡清奇,春則有花,秋則結果。自先帝在世之時,便存於此處。年年如此,日月不曾落敗,無論戰亂瘟疫都平安度過。因在南側,曾喚為南安。

原先寓意是好的,是希望南方一處安寧和睦。隻是南安南安,倒也難安啊。自從賜名後,南方便日日不得安寧,水禍蟲災連連出現,後覺此名不詳,後這才改名為寧安。

雨水就好似那琉璃玉珠,重重砸下後落下,飛濺起得殘砸割劃。梨花被砸得搖搖欲墜,卻又堅韌似的不肯墜落。今夜的這場春雨並不滋潤,到有一絲毀壞的意思在。

梨花淡淡清香在雨中不曾衰減,卻愈發清冽了。

紅色的傘就宛如那輕巧的鶯燕,跳躍著,躍舞著,許是被那冽風吹亂了羽翼,東倒西歪地傾去。

雨中那人也不顧身上是否被雨水打濕,隻是默默注視眼前著梨樹,附帶這梨花的枝乾旁逸斜出,蜿蜒的像牆外伸去。

停泊良久,長歎,後卷袖離去。

“長夢難消憂國情,月影不現天自陰。”望著眼前這番雨色瀟瀟,不禁搖頭感歎。

“聖上還是歇息罷,您為一國之君,就算不替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天下蒼生百姓。”一旁傳來溫渟見此,前來勸誡,雖對方早已吩咐不必多管,但奈何心中擔憂。

“什麼聖上不聖上的,不過是仍人擺布的棋子罷了,這世人誰不知我隻是空有一名堂,那些朝政兵權都掌握在旁人手中。”他囔囔低語道,“楚以心……”

“聖上……”

“罷了,歇罷。”

窗外雨水瀝瀝,經久不息,一下便是一整夜。惹得人心中不得安寧,心中像是有千刀萬剮,輾轉反側間都牽帶著全身一齊疼痛。心痛之間夜已過半。

蘇明澤雖人躺在榻上,心卻早已飛至天邊而去了,他不曾有一點睡意。自他登位以來那回憶就像傾盆之雨般襲來,每個瞬間似乎都曆曆在目。

他根本忘不掉,可某人好像都忘了。

“你就是四皇子嗎?”略顯稚嫩的聲音在耳邊徘徊良久。

“你怎知我是誰?”

“我爹爹說起過你。”少年笑笑,眼中止不住的得意起來。

對方比他高了整整一個頭,看上去比他年長不少,他便有禮貌的問道:“哥哥,你你爹爹是何人啊?”

少年捎帶猶豫,抬頭向旁處看去。小手則是拖著腮,裝成一副大人思考的模樣:“我爹爹不讓我隨便告訴旁人他是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誰。我叫楚旭丹,有個表字叫以心。”

“以心。”他小聲念叨。

“沒錯,以心。爹爹說給我取這表字是想我赤膽忠心,以身報國。怎麼樣?很威風罷。”

“我也有個表字,是天安。”

“天安?天子之軀,享天下之安榮。”

蘇明澤搖搖頭,用那稚嫩的聲音字正腔圓地說道:“不是的,阿娘說過,是願我經緯天下,安國寧家。”

“安國寧家,好,那你與我可結伴一齊報效祖國。”

“好,你我一起。”

向陽之中,少年的臉一半藏於那奪目的陽光之中,一半則洋溢著笑容。就此,誓言落下,這約定也印與心中。

……

塵封多年這已是以往了。他多想抓住這往事塵埃,隻可惜伸手之間又從指縫中流逝而去了。

“聖上?您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是有何不適嗎?”他對上楚旭丹那雙眼,似若深淵,再看下去就要同深淵一起墜落了。

“無妨,愛卿繼續講罷。”

楚旭丹收回眼神,轉身向後轉去,眼神中帶著的是輕蔑不屑。

“臣聽聞這京城之中可有覆杯載池一佳話。汴京城內有一姚娘子,其相貌極佳,惹的千萬男子為此癡迷。其中便有一男子對她念念不忘。”楚旭丹微微搖頭:“這姚娘子頗愛佳釀,這人得知之後便其所好,將各等佳釀混與一池,取名姚池。花費千金隻為得此青睞。”

“聖上可知此人是誰?”

蘇明澤能感受到他的餘光,他的話於朝廷政事無關,在此等場合未免也太失分寸了。

“不知蘇大人這是何意,此為朝廷重地,雖知曉大人不拘小節,但這些題外閒言就不必再提了。”魏禛向前緩緩走一步,表麵上雖然是為朝廷考慮,但實際上根本沒把最前麵的那人放在眼中。

“魏大人試著猜猜看?”楚旭丹則是笑著轉頭,像是絲毫不知對方的本意,“魏大人不知道嗎?臣知道,此人是那京城才子慕文笙。”

魏禛的臉色陰沉下去,這慕文笙可是為自己辦事的:“胡攪蠻纏,民間閒言怎可當真?楚大人向來明辨是非,竟也會被有心者混淆是非。”

“魏大人所言極是,臣也很是驚訝。此人溫文爾雅不像是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之人。是微臣失禮了,為向慕兄賠罪,臣定當徹查到底還慕兄清白。”

一時之間,冰火相向,火花帶著那利刃向人襲去。

朝廷之中眾人也察覺不妙,此次交鋒非同一般,是當今朝廷上真正掌權的兩人,一個掌政權,一個握兵權。其實力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而做在龍座上的人隻是一介廢人,除了那金絲銀線的衣服,隻剩那俊俏的皮囊。

有時候他們真的懷疑,他能被輔佐登上皇位全靠這張臉,憑著副狐媚皮囊勾了楚宰相的身。

“還請聖上準許,讓臣徹查此事。”楚旭丹悠悠開口。

“楚宰相事務繁多,有朝政之時事需要處理,此等小事就莫要再插手,交給禦史台就好。”

“臣乃一國之相,定是為國儘心儘力的,而儘心之道便在此等小事之中。臣可以不查,但隻要知曉就絕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良久沉默的蘇明澤終於開口:“楚宰相向所言即是。既然他已經發話,就按如此行事罷。”

如此地默許在眾人意料之內。這蘇天澤啊,能在九子之中殺出一條血路靠的不止是自己,背後還有一高人指點。而此時的高人靜靜站著,臉上可不出喜還是悲。

“還請聖上三思啊。國之風度確實體現在這些小事之中,隻是這樣可保不齊引得有人認為宰相不顧朝政隻去管些無稽之談的閒事。有失君子風度,也免不了引得民憤。”聲音從後麵傳來,句句懇切。

零散幾人接連附和。

“如此說來是有幾分道理。”楚旭丹連眼都未曾抬起,眼神淡然不知在打算些什麼,“臣得知良卒此地近來頻發水患,看大人也是才華出眾,不如前去治水,也好為國解憂。想必此等惠民之事,百姓定不會有什麼異議,反倒感激涕零奉你為千古英雄。怎樣,其餘幾人是否要於其同去?”

先前附和的幾人此時什麼話都不敢講,生怕讓自己也去那地方治水。那良卒地方偏遠,水患頻頻,且有惡霸凶賊。他們隻是一介文官,哪懂什麼治水啊,不過是去送死罷了。

而那最先開口那人整個僵在原地,求助的目光望向魏禛。可隻見冷冷的背影,並沒有要開口求情的意思。他絕望的目光移向最前方,龍座上那微皺眉頭之人,可最終他也未曾開口。

眼見無人發話,楚旭丹低聲一笑,說道:“今日朝政到此為止,諸位大人退下吧。”

見他未曾再追究,其餘幾人忙鬆了口氣。正要退下,卻隻聽一聲巨響,那人跪倒在地,幾乎崩潰:“微臣知錯!還請楚宰相行行好,放我一條生路吧!”

無數雙眼睛注視著楚旭丹,都等待著他地發話。誰料他一聲不吭,好像未曾聽到那人的聲音轉身離去,在眾人惶恐的目光中走出殿堂。

“這楚宰相當真是心狠手辣,人家不過是一句話就被他發配去治水了,當真是可惜啊。”離場後一小官同旁人竊竊私語道。

“可不是嗎?那人也是膽大,竟還敢開口反駁,你是沒看到當時楚宰相的臉,可謂薄情寡義,就像那煞鬼一般,就差當場將他索命。那蘇明澤也真是的,臉都被氣白了,坐在龍座上竟連退朝兩字都被彆人搶去說了。”他搖頭惋惜道,“實在是可惜他一腔才華了。”

“才華?他不就一介無用傀儡嗎,何來才華才華一說?”

“這蘇明澤可是一介奇才,會走路時已會識字,等到七八歲便已經會策馬射箭了。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一人掌政,可惜生性懦弱再大的本領也同沒有一樣,如今還不是一具空殼。”

那人歎息道:“就算是空殼,還不是得錦衣玉食地供著。而我們啊,還得為那一點點俸祿發愁。”

“走吧,也彆再多想了,這朝廷之事與我們這一介小官有何乾係,不如今日便由我做東請兄弟去那牡丹樓好好逍遙一番。”

兩人相識一笑,快步向前走去。

在他們不遠處本在鬥蛐蛐的人聽了個全部,一臉嫌棄,朝他們遠去的背影吐了口吐沫星子。

“還以為是什麼高尚之人敢在那評論楚宰相,現在看來原來不過是芻狗瘋叫罷了。喂,需不需你爹我賞你一根狗骨頭啊。”見對方回頭,傅淩秋眯眯眼,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兩人慌亂,這辱罵皇上宰相可是大不敬的死罪啊。那蘇明澤也罷,無關緊要。隻是要讓那楚宰相知道了保不齊又要到哪治水呢。對方那樣子看上去完全就是來者不善啊,急得兩人頭上冒一層薄薄的漢。

傅淩秋從上掃到下,他似警告般地扶著腰上的劍柄:“要是再被我聽到你們提到楚宰相,哪怕一個句話一個字,我都取了你們的狗命。”

他將吊在嘴邊的草隨意丟在地上,似笑非笑:“還不趕快走,留在這是想臟你爹的眼嗎?”

話音還為落,那兩人便連滾帶爬地走了。

“嘖,真是晦氣,好不容易偷會懶。”

身後穿來聲音:“罵完了嗎?罵完了跟我回去。”

傅淩秋轉身就看到了那張跟死灰一般嚴肅著的臉,是茹茨:“喂,怎麼又是你啊,我都—— ”

他本想再說卻被對方無情打斷:“我還想問怎麼又是你呢?快點走了,你鬥蛐蛐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了。”

“知道了。”他懶散的答應著,走了幾步後定住了身子,“對了,我蛐蛐呢?我蛐蛐不見了。”

他忙去先前那樹下查看,彆說蛐蛐了,就連影子都不見了。他不死心,翻找起旁邊的草叢。

“服了,我蛐蛐跑了!”

茹茨無奈望向一驚一咋的某人,要不是受楚旭丹囑托,他真想一刀解決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