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擋傷 拿下承辦權(1 / 1)

早在那小廝開口之前,有一人便已是滿身冷汗,堪堪扶著桌椅才站穩。

此番,眾人隨著小廝手指的方向看來。

“蔡慧?!”

小廝從懷中掏出幾兩碎銀拋在地上,“這是那人給我的賄賂,奴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了啊,於掌門求您!饒命啊!”

蔣睿震驚之中都忘記興師問罪,呆愣地看著蔡慧。

在他為數不多對他的接觸中,蔡慧雖是自滿了些但生性膽小,寄人籬下,被他打罵了也隻會忍著。

他居然有這個膽子,膽敢下毒陷害雲海食肆不說,竟還把這主意打到於夫人頭上去。

蔡慧見事情終是敗露,整個人癱軟在地,身上全全被汗水打濕。

他渾身打著顫,青灰著臉結巴還想反駁一二,“不、不是我——”

雲滿初走近書漣,向護衛指了下蔡慧。護衛相視一眼,鬆了對書漣的桎梏,朝蔡慧走去。

她攙起書漣,溫聲詢問沒事吧。

後者握著自己的臂膀搖搖頭。

扶起書漣,兩人緩了緩走近蔡慧。

“哦?那小廝方才都已指認你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雲滿初冷冷逼問,原圓潤的雙眸一眯,她常揚在唇間的笑意早就淡去,一改從前柔和。

“汙蔑!雲滿初是你在汙蔑我!”蔡慧驟然暴喝,從地上爬起,渾身顫栗不止。卻

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綽起桌麵上的瓷碗往地上一摔,將團團圍著他的護衛撞破個口子。

“阿初小心!”

一道光影掃過雲滿初的臉頰,她來不及閃躲,下意識閉眼,卻猛然感覺自己耳後有另一道涼風穿過。

閉眼過了片刻,身上也無任何不適,她喘過氣來迅速睜眼。

恰逢此時,一串血珠子在她麵前滴落,連成紅線,墜落地麵。

“啊!”

書漣用力攥著蔡慧手中不知何時被砸成碎片的瓷碗,奪下已被染紅的瓷片扔在地上。

顧不上裂口的手掌。

如同方才護衛對他那般,向後向下一壓。不止於此,他暗暗使力踢向蔡慧的膝窩,讓他重重跪倒在地。

不知是無意還是……蔡慧跪下的正好是掉下瓷片的地方。

“啊!!”嘶啞痛喊聲貫穿整個帷帳。

血片刻間泱開一片在蔡慧衣擺。

他臉色頓時徹底灰敗下來,嗓子喊得沙啞。

護衛此刻才反應過來,接替過書漣位置,死死按壓住蔡慧。

雖此時的蔡慧已如喪家之犬,跪趴在地麵上,毫無還手之力,幾乎是有出氣無進氣。

雲滿初看著麵前混亂的場景,哪裡還有心思質問蔡慧,拿出懷中帕子按住書漣手掌中,還在汩汩往外冒血珠的破口。

當事人反倒是滿不在乎,隨雲滿初處理,另一隻完好的手腕轉開。

一瓶小瓷瓶立在掌中,叫眾人看見。

書漣道,“從他身上取出來的,應該便是於夫人所中之毒。”

“快!把那瓷瓶拿來給大夫!”

薑達本都要跑去給書漣包紮傷口了,這一番隻能頓住腳步,接過瓷瓶,一看後指尖微頓。

瓷瓶裡頭的粉末成微黃色,於下在吃食裡的毒。

不是同一種。

他眼神翻轉,卻還是佯裝細細察看過,大手一揮,抄下一副藥貼。

小廝結果藥貼,幾乎是馬不停蹄去配藥煎煮。

“不!不!這不是我的!我早早扔掉了!這是雲滿初你誣陷!”蔡慧頭被壓在地麵上,隻能眯著眼嘶吼道,“我下的藥根本也不是什麼毒……”

他自己供認得倒是快。

“蔡慧,你現在還要拖人下水?!”

雲海食肆的人哪裡還會忍受得了,蔡慧滿嘴謊話。

他現在所說的一切,眾人都信作是他為開脫自己的屁話。

“哈哈……”蔡慧癱倒在地,驟然發狂地笑起來。

“雲滿初你怎麼配做雲海食肆東家,你就是一個下賤的批丫頭,跪在地上給我當提鞋凳都不夠輩分!你算什麼東西?!明明唔!”

蔡慧後頭更不堪入耳的話,被書漣一腳按在地上。他隻能抽動著身體掙紮喘氣。

“難道你一個想著在吃食裡下藥的人配?”雲滿初不於失了神智,沒了良心的人多說。

書漣麵上不顯分毫,腳下地道卻猛然加重,幾道骨斷聲,掩蓋在眾人說話間。

不用於掌門多說,護衛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將他羈押下去。

“好了好了,你們都散開點兒,”薑達揮著手驅散為在於夫人周邊的仆役。

“你們都下去吧。”於掌門屏退周圍,將於夫人小心放在靠椅上。

蔣睿帶著諂媚的笑意,靠近於掌門,“於掌門啊,這這蔡慧其實都算不上是我們天海食肆的肆廚……”

“行了,”於掌門抬手打斷蔣睿,麵色說不上好看,“你帶著你們的人都回去吧。”

“不不於掌門!”

蔣睿心一涼,妄圖再辯解兩句,就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帶刀護院隔絕在外。

看著鋥亮刀刃橫在他麵前,立刻將喉間的話咽下,縮著脖子逃躥出帷帳。

一時間天海食肆的人都跑的精光。

雖說他們沒做過什麼壞事,但萬一於掌門連坐,那他們到時候想跑都跑不成。

片刻間,帷帳下隻留雲滿初幾人、薑達以及於掌門夫婦。

於掌門沒說話,抬眼看向雲滿初停留一會兒,又似是不經意掃向周圍幾人。

“趙哥,辛苦你們去廚帳裡收拾下帶來的東西,過會兒我去大門口尋你們。”

趙明麵上有些失神,暗自看了書漣幾眼,順應下雲滿初說的話,帶著其餘人離開。

方寸之間,氣氛稍顯凝固。

開口打破這寂靜的是於掌門,他一點於夫人的腦袋,“好了夫人,起來吧。”

前一刻還不省人事的婦人,一下便睜開眼,帶著笑意。半分沒有大夫口中中毒的跡象,反倒元氣滿溢。

雲滿初聽到於掌門這番話,眼睛微微瞪圓。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早早看穿他們幾人演的把戲,但讓她震驚的是。

於夫人沒把這計劃告訴於掌門啊?!

“哇怪不得於掌門‘演’得這般好。”合著最開始是真情投入啊。

雲滿初眨巴著眼與書漣、於夫人對視一圈。

“於掌門冒昧了,稍等會與您全盤托出,先容書漣去包紮一下他的傷處。”雲滿初歉意道。

“來來來,手給我。”薑達總算有了用武之地,從暗處鑽出,打開斜挎藥匣,利落包紮起來。

“哎喲,這傷口不淺咯。”

擦去掌心蔓延的血跡,一指長的破口橫跨在中央,雖是雲滿初按壓了許久,卻依舊往外冒著血珠。

雲滿初蹙著眉握著書漣的胳膊,稍顯無措。

餘光中,她似察覺到薑達若有似無的將視線在她與書漣身上流轉。

她抬眼看去,薑達又將眼神轉開。

有點奇怪?

她方要開口詢問,書漣便略一抬胳膊,“哎哎書漣你彆動。”

將雲滿初的注意力吸引開去,書漣在旁人看不清的視角下,微皺眉眼,麵上溫潤驟然消散。

帶著濃重警告意味看向薑達。

“咳咳……”薑達忙亂之中垂下眼睛,迅速將手中的布帶係好。

“好了,現在說說吧,”於掌門放下茶盞,“你們這是做什麼。”

其實早在他們被小廝喚出去的時候,雲滿初便在心中有所防備。

出門前,她握住一手穀粉,淺淺與地麵撒上一層。

果不其然,回來時,地麵上有人散亂的腳印,盛放吃食的碗碟也隱隱有被動過的跡象。

她本是想自己去找於夫人說這事,沒承想書漣也察覺了。

兩人一拍即合便去同於夫人說了此事。

可饒是他們知曉有人在吃食中動了手腳,卻也無法再挽回。雲滿初費了這般心血的吃食就這樣被糟踐。

此事本到這裡便好結束。於夫人下令查找下毒之人,今日雲海食肆注定失去資格。

“不成,那你雲海食肆豈不是活受了這委屈!”於夫人本就看不順眼天海食肆,斷不想讓他們撿了這便宜去。

“有沒有辦法解了上麵的毒。”

雲滿初震驚,於夫人這是還想吃的意思?她還未來得及阻止,書漣接上話頭。

“我知城外有一大夫擅毒,可叫他來看看。”

書漣輕聲道,安撫住滿初不寧心緒。

雖“請”薑達來的一路十分艱辛,但好在他卻是對毒頗有造詣。

將粘於碗碟上的粉末略一研究,就有解毒方子出來。

在雲滿初恐慌眼神下,於夫人就這般毫無防備的喝了下去,宣告試菜宴席繼續。

?!

遂,這莽撞的歪點子,就這般橫空出世。

於掌門欲言又止,最後聲音虛虛道:“那那方才那大夫說你麵色白唇發紅……”

“哎呀那我吃了這麼些辣口的東西,唇能不紅嘛,”於夫人小聲湊到他耳邊,“麵色白那是因為我擦妝粉了!”

“好了夫君,你就彆再問啦。”

於掌門嘴角蠕動,最終還是搖搖頭沒再說些什麼。

夫人顯然是狠了心不想讓天海食肆拿下這次宴席承辦權,遂是鬨了這麼一通,好讓他找了由頭,去連衣門門主那邊有個交代。

“唉……行,皆如你意。”

雲滿初看著麵前恩愛的夫婦,麵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好磕、愛磕。

既是將這事兒鬨成這般了,也就不再追求什麼其他形式。

於掌門當下便宣布,“那便恭喜雲小娘子承辦此次宴席,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雲滿初胸膛中的心狂跳不止,梨渦陷得很深,雀躍之色溢於言表,“多謝於掌門於夫人!”

她太過高興,內心不斷向外冒出的激動之意,她一把拉住身旁書漣的臂彎,麵上滿是喜悅。

少女今日一番折騰下來,仔細紮過的發包早便垂下細軟發絲,貼在她麵頰上,有一絲還卡在她卷翹的睫毛上。

隨她眨眼,一起一跳。

鬼使神差,書漣抬起手,觸碰到她溫熱的眼皮,將那一縷發絲勾下。

雲滿初下意識閉上雙眼,便是聽到書漣輕聲低柔,似夏日被陽光曬過半日的海麵。

失去短暫視覺,就覺那方溫潤海水撫過她麵頰,將她包裹。

他道,“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