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你差點就見不……(1 / 1)

浮光靄靄。

夜色越來越濃,側院門口陷入了無邊的靜謐裡,明野覺得他的腦子都快不轉了,一道黑影以飛快的速度在他的身邊聚攏凝實,是個娃娃臉的少年。

他看了看遠處抱得旁若無人的兩人,胳膊撞了撞色快要石化的明野:“這什麼情況啊?”

什麼情況?明野也想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長留山的少主怎麼就出現在這兒了?怎麼就……抱上自家少君了?

不說兩家剛定下婚約之時,自家少君鬨得那一通,就說這倆月,因為後邊院子裡的那位鬨出來的動靜,整個王庭誰人不知。

而薛衍之,自然是知道的。

閉關出來,通訊令牌裡的消息鋪天蓋地,身邊的人遮遮掩掩,父母的欲言又止,好像都在告訴他。在這段關係裡,她有了二心,有彆人了。

她與那院裡的人不過相處三月便如此“情深意重”,顯得長留的百年相伴像是一場笑話。

是以,不管彆人說什麼,他都不管,他要自己來問問她,是不是當真要解除婚約?

在六安城裡,聽人說,少君為了商公子忤逆君主,定是愛慘了他。

薛衍之壓了一路的火氣徹底爆發,讓青龍帶人遞牌子走大門,自己則是來見見她院裡藏的“嬌”。

一路過來,暢通無阻,王庭進了,慎行苑也進了,最後被這小小的側院攔住。

龍晶石說是石頭,其實是化神大能隕落之時,畢生靈蘊所化,留給後人參悟進階,向來是被奉為家族至寶的存在。

他手裡有過三塊,一塊是家裡給的,兩塊是在秘境得來的。章瑤下山的時候已經是金丹大圓滿,自己閉關不知何時出來,怕她進階時,自己不在,就送了一塊給她。

她的親衛一口一句“少君的人”,加上這用龍晶石布的結界,都像是扇在他臉上的巴掌。

如今,她又毫無顧忌的撲到他懷裡,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薛衍之真的很想問問章瑤,為什麼?

“衍之。”章瑤仍舊緊緊的抱著眼前人,喊得小心翼翼的,試探的換了個稱呼。

薛衍之沒有什麼反應,推不開她,就垂手靜靜的站著,想看她能說出什麼花來。

“院子裡是有一個人。”

薛衍之忍耐地吸了口氣,看向懷裡烏黑的腦袋:“撒手。”

章瑤抬起頭,看向他,開口道:“我不知道外麵傳得這麼誇張,從宗廟回來,已經讓人開始查了,是有世家的人在裡麵動了手腳,我讓他待在我身邊是事實,但絕不是外界傳言那般,你相信我。”

薛衍之嗤的笑了一聲,“阿瑤,你也說他待在你身邊這是事實,要我怎麼信呢?”

章瑤低頭沉默半響,在腦子裡想過無數種說法,最後偷偷看了眼薛衍之的臉色,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因為整張臉都埋進他的懷裡,聲音略有點悶:“這件事情,事出有因。”她將事情從頭到尾全都說了一遍,省略了自己在宗廟做的夢,隻說現實,一直到說完最後一個字,薛衍之眉頭越皺越緊,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最後伸手,牽過她環在他背後的手,章瑤這會兒安靜的任他動作,當薛衍之的靈力順著經脈湧入的時候,也沒有反抗,整個人乖巧得不像話。

長留山百年,兩人本就常在一起修煉,彼此靈力運轉皆熟,現在被薛衍之的靈力帶著在經脈遊走了一圈,章瑤原本因為靈力暴動,有些凝滯的關口都被霸道的衝開了,悶哼一聲,整個人就往下滑。

這回,腰間一隻大手攬住了她,整個人就倚進了薛衍之的懷裡,章瑤嘴角勾了勾,他雖沒有說話,但終於肯管自己了,抬手輕輕地扯了下他的衣襟,軟聲撒嬌:“你都不知道,靈力暴動的時候可疼了,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薛衍之探完章瑤的靈脈,攬住仿佛沒有骨頭賴在他懷裡的人,不用看,就知道她現在什麼樣子。

久居上位的人平時沒什麼表情,總是果決又冷酷,但是這般拉著他的時候,就立刻變了,臉小小的隻有巴掌大,臉色又白,淚盈於睫,軟著聲音抽抽嗒嗒的說話,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這麼多年,她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的神情,總是能如願以償。

薛衍之閉了閉眼,麵無表情的開口道:“我信你事出有因。可是章瑤,兩個月,我沒收到你的任何消息。”

擔心她會找他,閉關衝階時,他甚至帶上了通訊令牌,從剛開始的毫無動靜,到後來看熱鬨的人頻繁傳音“安慰”他,令牌裡屬於她的那道氣息也從未亮起過。

章瑤指尖無意識地動了動,巴巴地抬頭望他,眼睛睜得圓溜溜的:“薛衍之,你講道理呀,你閉關的時候我怎會打擾你嘛。”一邊說一邊把腰間的通訊令牌勾到手裡,“一聽說你出關,我就找你了,可是你…明明是你不理我!”

薛衍之在她掏令牌的時候,眼皮就狠狠的跳了下,果然,但凡讓他抓住一點“錯處”,馬上就能變臉,剛剛還心虛的人,現在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就好像,是他欺負了她一樣。

明秋帶著青龍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她本是受命守著傳送陣“接”人,一刻鐘前卻接到守城的丹陽衛傳信,有人遞了長留山的牌子,要見少君,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一看,果然是青龍一行人,本準備直接帶人去丹陽閣,半路聽說有人強闖側院,再看著一臉心虛的青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明野像看見救星一樣挨過來:“這人當真是長留少主?這…這…少君她……”明野剛回的魂一時間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來形容眼前這場麵,整個人呆呆愣愣的。明秋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安慰道:“習慣就好。”

像她,還有身邊一臉漠然,對眼前這場麵毫無波動的青龍,就是這樣過來的。

這兩人的相處,總是一個黏黏糊糊的撒嬌,一個毫無底線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