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此刻躺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的明野,也很想問。
半刻鐘前,眼前這個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突兀的出現在門口,周身湧動著一股殺伐之氣,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者不善。
不用明野開口,身後的丹陽衛就已經開始戒備,連一向隱在暗處的十長老都現身人前,一臉凝重,屬於元嬰期的威壓朝著來人壓去。可明野瞧著,這人邁的步子是絲毫沒亂,仍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對所有人視而不見。
明野握緊了手裡的刀,攔在了來人麵前,開口依然客氣:“閣下止步!此處是我王庭少君的院子,無令不得擅闖。”
玄衣男子當真停了下來,靜靜的看向明野:“這是王庭少君的院子啊,不知住的是何人?”
這人說話的音色雖清冷,語氣卻是平穩和善,明野握刀的手一緊再緊。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一頭凶獸盯住,逃脫不得。
“住的自然是我家少君的人。”明野一臉的理所應當,雖說最近少君好像又不太看得上裡麵那位了,但他這麼說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周遭的空氣好像有了片刻的凝滯,直到眼前人突然笑了起來:“嗬,是嗎?”
明野正覺古怪,就被一道呼嘯的鋒芒逼得連連閃身躲避,頓時又驚又怒,抬頭一看,隻見一道暴烈的靈光朝著身後的結界轟去。
“你家少君的人啊,那我更得進去看看了!”
磅礴的靈氣撞上院中結界,驚天的響動傳來,空氣仿佛都要被撕裂開來,明野連連後退,剛穩住身形就看到十長老一口鮮血噴出,是結界被破的反噬之力,再回頭看,玄衣男子的身影,仍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
“丹陽衛!列陣!”明野朝前一步,重新擋在門前:“閣下當真這般不把王庭放在眼裡。”
鬨出這般大的動靜,王庭的人應該馬上便到了。
玄衣男子顯然也是知道的,手腕轉動間,凝出一團比方才氣息更加厚重的靈蘊,朝著身後的院子呼嘯而去。
就在眾人以為側院會被夷為平地,那位必死無疑的時候,變故陡生。
眼看就要砸在院中,突然被一層半透明的藍色光圈攔住而後散開,明野眼尖,一眼看到了結界後一閃而過人。
是杜方池!他什麼時候來的?不過,杜方池突然出現,少君一定是早有準備!
“龍晶石。”
為了保護這人,讓丹陽衛守著,一個元嬰的結界還不夠,連龍晶石都用上了,挺大方。
眼底的情緒徹底的淡了下去,顯得整個人冷而鋒利,慢慢抬起手,以手為刃劃破左手手心,血色湧出,融進靈力當中,眨眼間,氣勢已經凜然到圍觀者望而生畏的程度了,強大的殺伐之氣動蕩開來,壓得人難以承受的向後退去。
結界後被鎖定的商致更是心頭狂跳,不安的動了動。
“何人放肆?”
隨著一聲帶著威壓的詰問,兩道身影在院中落下,一人穩住十長老的身形,一人踏步向前,周身的靈力鋪開,隔開了壓在眾人身上的恐怖氣息。
十長老感受到體內的靈力不再翻湧之後,一把抓住扶著自己的人,急聲道:“八哥,此人一招便破了我的結界,不可小覷,你快去幫五哥!”
此言一出,扶著他的八長老神色一變,一個閃身和五長老站在了一處,抬手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是一把血色長刀,開口道:“五哥,速戰速決!”
章瑤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一觸即發的場麵。
她飛掠至兩位長老麵前,素手摁住了那把長刀:“幾位長老回去吧,此處本君親自處理。”
眾人麵麵相覷,隱晦對視,十長老走上前,稽首一禮,著急勸道:“少君,此人太過凶狠,還是讓……”話還未說完,就被章瑤看過來的眼神嚇住,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改口道:“是,少君。”說完,一手捂住還要再開口的五長老的嘴,一手拉住八長老,飛快的走了。
章瑤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久久未動。
身後之人看著她遲遲未轉過身的背影,臉色越來越難看,很好!不想看他是吧,這院子果然還是得砸。
握緊拳,掌心的傷口重新裂開,停滯的靈力重新得到了養分,又凝聚膨脹起來。
明野靠近章瑤,一臉警惕的開口:“少君,剛才十長老的結界隻撐住了這人一擊,杜方池的結界行不行啊?咱們要怎麼拿下他?”
章瑤募得回神,勾了勾唇角:“你先回去吧。”說完也不管他什麼反應,轉身,目光直直地落在身後那人黑的不行的臉上,半響,她的臉上漾出一個明媚的笑意,眼睛笑成兩個彎彎的月牙兒,嘴角上揚,連頰邊的梨渦中都盛著甜蜜之色,醉人又煽情:“薛衍之。”
隨著這聲柔柔的呼喚,明野就親眼看到自家少君裙擺翩飛,笑語晏晏的撲了過去,那個剛剛還凶神惡煞,大殺四方的男人,一揮手丟開了身前暴烈的靈蘊,黑著臉接住了自家少君。
明野整個呆住了,所以少君這是用了美人計,好像還成功了?等等,薛衍之!?剛才少君喚的是這個名字吧?
他沒有聽錯!真是長留少主薛衍之?
看看身前抱在一起的兩人,再回頭看看身後裂了一半的院子,這就說得通了。
自家少君和長留少主的婚事天下皆知,這些日子和院子裡這位的傳聞也是沸沸揚揚。
長留少主這般的人物,要來砍人,自然也是理所應當。
商衍之看著自己懷裡的人,眉頭抑製不住的跳了跳。
“章瑤。”他開口道:“鬆開。”
他手才往外推了一下,章瑤環在他腰上的手指就根根收緊,人也越發的往他懷裡鑽,整個人軟綿綿的蹭著他。
“我不鬆。”
商衍之冷眼看著她,她現在這副樣子他可太熟悉了。
長留山規矩重,偏偏父親母親舍不得罰她,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在遮掩不過去就兩人一起罰,隻說是她的未婚妻,合該他來分擔。
以至於後來,她哪一次做完錯事不是這般胡攪蠻纏的黏在他身邊,叫他煩不勝煩,最後認命地去給她收拾爛攤子,她呢,樂此不疲。
掰不開章瑤纏在身上的手臂,商衍之冷著臉開口:“還抱著我做什麼?你的人不是住在這院子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