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呢？”許言慵懶的聲音傳來。周意收回神，回頭看見許言光著上半身，頸上還留著水珠，順著胸膛硬挺的線條流淌而下，摘下眼鏡的雙目露出難以言說的深邃和英俊。

周意此時忽地有搞怪的心思，就把相框拿高，跟遠處的許言的臉放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細細對比了一番。許言無奈笑著說：“你不會想問我為什麼沒有照片裡那麼年輕吧？”

周意又被看透了，心裡不是很痛快，就放下舉起的手臂，看著相片，岔開話題道：“誒，拍下這張照片的時候你在想什麼啊。”

許言沒有馬上回答，慢慢走近，然後周意抬起頭，正好對上許言那雙俊美的眼眸。許言緩緩開口道：“我在想，我都已經主動找你拍照了，等下是不是該輪到你主動了？”

周意疑惑地看著許言，使勁想不明白，主動找好朋友拍一張畢業照算哪門子主動。然後周意訕訕開口：“奧，那我肯定讓你大失所望了。”

“嗯，我已經反複排練了很多次你跟我告白的時候我要說的話。”許言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又補了一句：“但是，我等了好久也隻等來你的一句再見而已。我當時覺得，也許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話語間隱約可以窺見當時的落寞。

周意聽罷有些愣住，其實當時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何嘗不是也隻等到那一句再見。

因為一句話的擱淺，虛耗了七年。

然後周意有些自嘲地扯起嘴角，心裡淡淡想著：“其實比起失去對方，兩個人都更害怕失去自己。”

“不過——”許言開口，然後輕輕拉起周意的手掌，溫柔說道：“不過那都是陳年往事了。還好，還好現在還來得及。”

周意看著許言，他的眼眸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像一眼深深的湖，將人席卷，讓人沉淪。

然後許言緩緩擁住了周意，在周意的耳畔悄聲問道，微弱的聲音裡透著隱秘和禁忌：“意意，什麼時候走呀。”

周意眼眸流轉，回道：“差不多要回去了。再過兩天。”

然後周意聽見許言在自己的耳後微弱地歎了一口氣，不易察覺，周意感覺到心頭一顫，不知道為何，她的一顆心好似被千萬的藤蔓就纏住，不分明不清楚，像是掉入了一張密密織就的網。

然後許言放開周意，雙手捧起周意的臉頰，盯著周意的雙眼，似乎想望進最深處，緩緩開口道：“意意，現在可以嗎...”

即使聲音微弱，但還是一字一句飄進了周意的耳朵裡，周意覺得自己的心忽地沉到了底，那是種想要靠近又想要逃離的心悸，觸及歇斯底裡的放縱，感到又冷又熱，想要一把推開他又想要擁有更多的他。

總覺得會是錯，卻不願放開手。

然後許言又俯下頭，盯著周意，輕聲開口道：“意意，我們結婚吧。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

不管結果如何，不管命運會將他們帶到什麼地方，至少要努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