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衍看著周意淚痕斑駁的臉，恍然醒來一般，說了句：“我知道了。”

周意頷首，深呼吸了一次，說著：“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忙了。”說完轉身大踏步離開了辦公室。

劉衍看著周意的背影，一種前所未有的悵然若失升騰起來，在心間，但是夾雜其中的還有一絲莫名的歡喜。

“可能會。”

周意住處。

打開門，周意自覺換好鞋子，走到了書房。

看到房內空蕩如許，有些人放在這裡的東西早就不見了。周意拿起手機給許言發消息——“回去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很久，許言才回道：“業務上出了點問題，我先趕回去了，剛剛一直在網絡會議。還沒來得及說。”

此時已有星星冒上夜空，周意自己磨好了咖啡，坐在偌大的書房裡，安靜的空間布滿敲字的聲響，電腦屏幕的藍光冷靜地照在周意的麵龐——許多年來，周意早就適應了孤獨的生活。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太多，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周意原本的工作節奏和生活發生了巨變。現在終於可以安靜下來，慢慢將這次繁瑣之事捋清楚。

周意看著空蕩蕩的無名指，想起從前戴在手上但是在那一晚被一並掠走的對戒，是許言送給自己的。一瞬間，周意覺得，冥冥之中，有人告訴自己，其實自己和許言的關係也許也該隨著這枚戒指的消失而消失了——合作的關係等到了期限就應該結束。

“怎麼，今天有空把我約出來？”開口的是周意的多年摯友陳揚絮。

周意揚起臉，一臉疑惑道：“大姐，這話應該我來問吧。我都到香港這麼久了，你是不置一言啊。”

陳揚絮低著看菜單的頭抬起，瞥了一眼周意，又低下頭去繼續瀏覽，緩緩搭腔道：“分身乏術，分身乏術...再說，我這不是正打算找你嘛，你就約我出來了。”

周意懶得與她理論，開門見山道：“你，你還記得許言吧。”

“當然記得，哎呦，你當時還為著人家談戀愛的事偷偷哭了一晚上，說要跟他絕交，還有——”

“其實你不用這樣如數家珍。”周意知道陳揚絮這是預備施展拿出她陰陽怪氣的那套，所以直接打斷施法。

陳揚絮白了周意一眼，又開口道：“咋啦，忽然提他乾嘛。”

“他回上海了。”周意抿了一口梅子酒。

陳揚絮叨叨說：“他愛去哪去哪咯，咱也管不著——”忽然，陳揚絮停頓住，好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刷一下抬起頭盯著周意，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們不是早沒聯係了嘛？”

周意看著陳揚絮，猶疑了片刻，低著頭說：“他現在是銳風集團在滬區的技術總監。”

陳揚絮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周意又接著補充道：“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這件事，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和許言在一起了。”

陳揚絮臉上的表情由剛剛的吊兒郎當轉為嚴肅，喝了一口水，強自鎮定地說：“都這麼久沒見了，你真的還保留著當年對他的感情嗎？或者說他真的是因為喜歡你才和在一起的嗎？”

句句直指要害。

看著陳揚絮臉上隱藏不住的擔憂，周意淡然地笑了下，說道：“我其實不是很清楚他對我的感情。”

正當揚絮正措辭著開口的時候，周意看著她，又說了句：“但我驚訝地發現，其實我並不那麼在乎。”

而後，周意就將自己和許言是如何陰差陽錯又走到一起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陳揚絮。

“他確實是一個十分優秀體貼的人，我也相信他會為了我，做許多事，就像我願意為你或者你願意為我那樣。”周意對著陳揚絮說道，“至於那樣純粹的喜歡和愛其實隻留在那個特定的年紀。”

陳揚絮有些唏噓地看著周意，說道：“所以你打算和他分開？”

聽到這兒，周意又歎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當時他拉著我從劉衍的船艙裡跑出來，告訴劉衍他絕對不會和我分開。我其實動搖了，我好像開始去相信他的真心，我自己對自己說，萬一他真的愛上了自己呢？”

隨後兩人都沉默了片刻，陳揚絮開口道：“那你呢？你問過你自己嗎？”

“你日思夜想的是你麵前的許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