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意外降臨 周意遭遇入室搶劫……(1 / 1)

往日慢慢 十一木棉 3283 字 10個月前

已近半夜,春寒料峭,周意從內而外地感到了冷,不僅是因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被圍獵的事實,更是沈其疏對自己劈頭蓋臉的冤枉直接否定了她過往做出的一切努力,而最令人無助的是,周意自己也開始重新思考,這幾年的所獲所得,是不是隻是一場潛規則——隻是劉衍對自己的另一次圍獵。

剛才喝了太多酒,周意隻走路回家,正好消消酒氣。春天空氣裡花粉多,輕微敏感的皮膚因為這些小雜質泛出來點點紅,周意感官因為酒精的原因變得有些遲鈍,隻管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吹了風,酒精慢慢延上了腦袋。

夜已深,走進小區,竟發現保安大叔悄悄打著盹,周意輕輕從包裡摸出來門禁卡。酒精上頭的此刻,她下意識打開了吳逢千的聯係方式,但是最後的那一條“再見”猛然提示著周意——吳逢千早已離開了很久,很久。

許言此刻忽然撥來了視頻電話。

“剛剛回去嘛?”許言身後的背景還是辦公室,周意估摸著他剛剛忙完手頭的工作。

“對,我快到了,你還在忙呢。”周意盯著許言的臉,覺得他和從前班級窗口邊上埋頭寫著卷子的許言又重合在了一起,那樣勤勉,堅韌。

“你喝酒了?”電話對麵的許言從周意細碎的語言組織裡聽出來,周意不僅喝了酒,還喝了不少。

周意沒有立刻回應他,電梯門打開,走到房間門口,摸出來鑰匙打開了門,才說道:“嗯。喝了,被劉衍他——。”

話未說完,許言臉色忽變,衝周意吼道:“周意!後麵!”

周意一轉身才發現自己身後有個人,帶著口罩,看見周意轉身,猛衝了過來,隨後後腦勺一陣劇痛,周意便失去了知覺,手機被摔在了一旁。

屏幕忽地黑了,許言看不到周意後,發瘋似地朝手機屏幕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周意”的名字,沒有任何回應。

外麵的助理聽見這麼大的聲響一路跌跑進來,看到許言的神情後忽然不敢吱聲。抑製住自己指尖的顫抖,許言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從和周意的聊天記錄裡找到周意的住址,撥打小區的物業電話,邊打邊示意助理根據地址報警。

擁有最快響應速度的一定是物業中心,可是許言一次又一次地撥打著電話,均無人接聽,他感到自己的心越來越沉,如同墜入深淵一般,快要無法呼吸。所幸,最後一個負責人慵懶的聲音傳來,許言才默默地深呼吸了一次,清晰地跟他描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得到業主中心“立即解決”的回複後,警察也已在路上。

停下來,許言忽地感覺到有萬股血液往腦袋上衝,太陽穴開始嗡嗡作響。就像繃緊的弦斷掉了。

片刻後他恢複了冷靜,才對助理說道:“你幫我訂一張機票。”

美國·洛杉磯

持續開了接近一天的會議,下午約四點鐘,劉衍才走出了會議室。

鄭以聲上前來,說道:“劉總,有人在電話上找您,是公司在滬區的技術總監許言。”

劉衍不是很願意和許言過多交流,鬆了鬆領口,說道:“我現在沒空回他,讓他晚點再找我。”

鄭以聲點頭說了句好,便轉身要走,忽地又被劉衍叫住。

改變了心意,劉衍對著鄭以聲說道:“給他回電話。”

許言正坐在趕往機場的車上,電話接通後,許言冷靜開口道:“劉衍,昨天宴會上發生了什麼事,你把周意她怎麼了?”

劉衍剛剛開完會,有些頭大,聽見許言的話立刻警覺起來,淡淡問道:“周意怎麼了?”

許言遲疑了片刻,忽然想起劉衍現在人在國外,才緩和下來語氣,說道:“你還是去問問你在香港的下屬吧。”

說罷,掛斷了電話。

劉衍被掛斷電話之後,臉色黑得可以滲出來墨,而後緩緩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周意的號碼,無人接聽。

終於在第十次撥打但無人回應之後,劉衍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麼愚蠢,心裡暗自歎了一口氣,開口對助理道:“聯係一下申宜風。”

“劉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申宜風從前受到過沈其疏的提拔,所以平日裡會幫沈其疏看著劉衍,偶向沈其疏打打小報告。這些劉衍都看在眼裡,但無心揭穿,更是和沈其疏有夫妻的名分在,不願鬨得太難看。周意此番到來,對申宜風來說不僅意味著向上彙報的需要,還有擔心被取而代之的憂慮,所以和沈其疏彙報的時候,竭儘其辭,儘可能挑起來沈其疏對周意的敵意,然後借沈其疏這隻大手為自己掃清潛在威脅。

“你們昨晚——”劉衍方欲開口,忽然疑頓了片刻,改口道:“你幫我叫一下周意,我有急事需要現在聯係她。”

申宜風不解,為什麼要通過自己找她,但還是讓助理去了。

助理回應道:“周總監現在不在辦公室,也暫時聯係不上她。”

申宜風十分敏感,將前後因果聯想起來,猜到劉衍可能是為著昨晚為難周意的事來的,但卻也相信劉衍不敢真的公然維護她,對著劉衍道:“劉總,不如我晚點讓周意給你回電話。”

劉衍隻是淡淡說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是你,還是誰,對周意做了什麼呢?”

劉衍擅長的本領之一就是通過碎片拚湊出來最逼近真實的原貌。

申宜風未曾真正懷疑過劉衍對周意有上下級之外的想法,若說有也是自己杜撰出來說給沈其疏聽的,更多時候,申宜風隻純粹地將周意視為競爭對手。

申宜風巧妙地保留了昨夜發生過的大部分事實,但是悄悄隱去了自己煽風點火的橋段,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劉衍聽見沈其疏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麼,一陣刺痛感席卷了心臟,他察覺到自己在關於周意的事上好像越來越脆弱,不堪一擊,那點火苗躍出白紙,幾乎快要將四周燒儘,他知道自己的情感意味著什麼。

掛斷電話,劉衍沉默了良久。

許言趕到香港的時候,周意已經被送往了醫院。

到達之後,許言三步邁作兩步,小跑進了醫院,他不敢想象那夜周意究竟經曆了什麼,不知道周意現在是否擺脫了危險,不知道她會不會受到無法容忍的傷害,他全都不知道,隻顧著找到她,見到她。

“顱內輕微出血,除此之外沒有檢查到身體其餘部位的傷口,現在還在昏迷狀態。”

周意已經轉移到了病房,護士報告完病情就讓許言進去了。

不幸中的萬幸,許言暗自鬆了一口氣,站在周意身邊,又不敢靠太近,怕不小心吵醒了她,目光卻不曾移開半寸。

許久,周意終於緩緩醒過來,許言立刻大步上前,不動聲色拉住周意的手掌,輕聲詢問道:“你醒啦?感覺怎麼樣?”

周意張開眼,腦袋一陣暈,看見掛在自己手背上的藥瓶還有身下的病床,昨夜的回憶忽然湧上心頭,被許言拉住的手不自覺攥緊起來。許言察覺到周意的驚恐,忙出口提醒:“沒事了,我還在呢,我在呢。”

片刻後,周意勉強開口:“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把我打暈的?”

許言說道:“一個慣犯,入室搶劫,昨夜見你喝多了,他趁機跟蹤你到家門口,然後在你發現後把你敲昏,屋子裡的金飾銀飾都被拿走了,現在警察還在追蹤。”

許言看著周意,伸出手摸了摸周意的頭,又補充道:“丟點錢不要緊,還好人沒事。”

周意感到後怕,默默感歎自己雖然過度麻痹大意,但運氣還可以,遇上了一個不至於喪心病狂的小偷。

注意到許言眼中的紅血絲,周意才開口道:“昨晚,你連夜趕來的吧?”

許言聞罷,低低說道:“我生怕自己來晚了,沒能及時保護你。”周意臉色蒼白,但是卻也被許言的話逗笑了,說道:“你怎麼這麼傻呀。”

許言臉色還是很嚴肅,正經說道:“對啊,我為什麼要離你這麼遠。你知道嗎,我的心臟再經不起第二件這種事了。”

周意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摸摸許言的臉,說道:“老許,我沒事,你不要再擔心了。這是一次意外嘛。”

現在更令周意擔心不是這一次有驚無險的遭遇,而是對自己前途的憂慮,沈其疏替自己打通人脈是假,堵住自己出路才是真。

此刻的她不可能向劉衍尋求庇護,更不願意對沈其疏伏小解釋,周意第一次意識到,人是可以被影子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