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覺得怎麼樣?”
“估計有點難……”
“……說的也是。”
“但今年是最後一次了,之前都沒參加。”
“去年明明先說好的,結果還是被叫走了……”
“要不……去問問?應該明天能回來。”
“嗯,希望他有空吧。”
說罷,伏黑津美紀和弟弟伏黑惠看著手中的報名表,齊齊歎了口氣。
“你們在看什麼?”突然一顆白色的腦袋無聲無息地竄出,把姐弟倆嚇得一哆嗦。
“悟先生!你怎麼走路沒聲音?”伏黑惠驚魂未定地鼓起小臉,張牙舞爪的黑發像極了炸毛的幼貓。
“抱歉抱歉,沒想到你們看得這麼認真,原諒我吧~”五條悟雙手合十,熟練地彎下腰擺出女高中生撒嬌的動作,要不是他眼睛上綁著繃帶,兩個孩子絕對會被那雙故意閃耀的藍眼睛閃到,不過饒是如此殺傷力依舊不小。
抬手抹掉額頭掉下的黑線,掌家的津美紀小姑娘仰起頭習慣性地詢問:“悟先生怎麼提前回來了?工作還順利嗎?吃過晚飯了嗎?”
然後就見白發術師神情鬱鬱地回答:“工作提前完成就回來啦,我還沒吃過飯呢,家裡有什麼好吃的?今天大失敗,在四國就沒找到好吃的甜品店,沒有甜品補充我快沒能量啦。”
伏黑津美紀一愣,立刻上下打量監護人,見他麵色紅潤、精神飽滿,還是出差前那個閃亮亮的悟先生,這才放下心來。
“家政姐姐做了咖喱飯哦,味道很不錯。”
“隻有咖喱飯?好吧……”喜好甜食的咒術師嘟起了嘴,本就鬱鬱的神情又黯淡了幾分。
伏黑惠看著一臉沮喪的監護人,明知他隻是趁機撒嬌,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吃完飯,冰箱裡還有今天買的慕斯蛋糕。”
甜食是家裡的必備食物,每次監護人出差姐弟倆都會提前買好各種甜品以備不時之需,不然說不定哪天一起床就會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到家的監護人萎靡不振地倒在客廳的沙發上,哭唧唧地等待投喂。
“真的?就知道你們是愛我的!”聽到有甜點,白發青年立刻眉開眼笑地撲向姐弟倆一頓愛的搓揉。
“對了,剛剛你們在看什麼?”
“哦!是學校要舉辦運動會了。”伏黑津美紀在監護人懷裡掙紮著遞上報名表,大眼睛裡顯露出期待,“悟先生今年能參加嗎?”
“誒,又要辦運動會了?今年是你們小學最後一年了吧?”五條悟接過報名表,眼睛上纏繞的繃帶對他的視力沒有絲毫影響,“下周五?你們倆報名了什麼項目?”
“惠要參加200米接力跑,我負責給他加油!”小姑娘一邊說一邊像是被自己逗樂一樣哈哈大笑,惹得弟弟連連側目。
“要是悟先生沒時間也不要緊。”瞧了瞧姐姐,又瞅了瞅監護人,伏黑惠最終還是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
抖了抖報名表,顯然五條悟也想起了去年的事:“說起來,去年本來是要參加的,結果有緊急任務沒去成。”
咒術高專是沒有運動會的,隻有東京、京都兩校之間的交流會,比賽的也不是體育競技項目。而除了咒術高專,五條悟就沒再正式上過學,因此一直以來他都對普通學校的各種活動格外好奇,可惜的是前兩年實在太忙,姐弟倆的學校活動他都很難抽出時間參加。
微微沉吟,隻見白發術師突然歡快地一拍手:“好,就這麼決定了,這次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的親子時間!”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壓榨輔助監督的一百種方法。
“太好了!對了,家長也有一場百米賽跑,悟先生要報名嗎?”
白發青年立刻雙手叉腰,昂首挺胸,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當然要參加!第一名肯定非我莫屬!”
接下來的一周,五條悟先是以激勵學生們奮發向上為由布置了下周的學習課程——比如和他對練、和他對練以及和他對練——在學生們的鬼哭狼嚎中笑眯眯地揮揮衣袖,接著又去“窗”的辦公室逛了圈,留下哀鴻遍野一片。
步履輕快地溜出辦公室,安排完工作的五條悟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
嚴格來說,近幾年五條悟接手的任務已經略有減少,畢竟他還要兼顧學校的教學,而且也不需要再瘋狂做任務增加經驗值了。不過若論絕對數量……但凡咒術師就沒有能真正閒下來的時候,更不用說身為特級的五條悟,這幾年他的行程都足夠繞地球好幾圈。隻是他相當會忙裡偷閒,又是實力最頂尖的那個,所以看上去總是一派輕鬆自在,著實讓不少不明就裡的人眼紅。
輕鬆搞定學生和輔助監督後,時間很快來到運動會當日。
一大早,伏黑惠和往常一樣打著哈欠走下樓,平時這個時候姐姐已經起床準備早飯,今天應該輪到悟先生了。
說起來家裡手藝最好的還是五條悟。剛住一起的時候,他隻有偶爾興起了才會下廚,後來時間長了實在是小姑娘會做的東西不多,再加上大約覺得總讓小朋友們負責家務良心有愧,慢慢就變成隻要他在家就會負責料理,著實讓兩個孩子大飽口福。
今天也一樣,伏黑惠穿好學校製服,下樓就聽見五條悟正開開心心地帶著伏黑津美紀一起在廚房忙碌。小姑娘其實手藝不錯的,隻差在年紀小經驗不足,現在一直跟著監護人打下手,說不定以後能成為優秀的料理人。至於伏黑惠小朋友,雖說沒廚房殺手這麼誇張,但這方麵實在沒什麼天賦,做出來的食物隻有勉勉強強能入口的程度,讓另兩位家庭成員嫌棄不已。
於是快要十二歲的小男孩現在能做的和五六歲時沒什麼區彆——從冰箱裡倒出三杯牛奶,然後放進微波爐加熱。
早餐很快就端了上來,層層疊疊的軟綿鬆餅,淋上美味的蜂蜜和草莓果醬,再配上一杯熱牛奶,簡直完美。
正當伏黑惠小朋友準備開動時,就看見監護人拿起桌上的果醬,興高采烈地把大半瓶都倒在鬆餅上,鋪了厚厚一層,色澤紅豔鮮亮的草莓醬把鬆餅蓋得嚴嚴實實,不知道的還以為果醬就是全部的早餐。
視覺上的強烈衝擊,還有空氣中甜膩到發苦的香氣,幾乎立刻讓伏黑惠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無論見過多少次,他還是對五條悟的口味歎為觀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監護人的愛好還沒禍害到正常食物上。
叉起一塊鬆餅送入口中,鬆軟適中,甜而不膩,美味至極,伏黑惠心滿意足地加快了進食速度。
吃完早餐,伏黑惠自覺去整理廚房,伏黑津美紀則把準備好的午餐便當一一放進保溫袋裡。這才是監護人從清晨就在廚房忙碌的關鍵,監護人一向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等她起床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小姑娘給準備上樓的監護人遞了個眼神,悄悄往包裡塞了些“小驚喜”,一大一小臉上是相似的壞笑。
兩個孩子在樓下很快準備妥當,五條悟則迅速衝回樓上臥室。難得的假期當然要換身帥氣的私服,打開衣櫃,裡麵一半是母親和舅舅送的高定,每年除了一些特定場合基本沒機會穿,放衣櫃裡落灰,可惜長輩們樂此不疲,好在他們還會送些常服。另一半則是他自己買的休閒服,看著低調價格也不便宜。
毫不猶豫地挑了件淡粉色襯衣和淺色長褲,穿好後戴上墨鏡,又蹭蹭蹭跑下樓,背上包,又一把撈起索尼最新款的相機,五條悟頗為自得地擺出帥氣的姿勢,隻是看起來更像準備去郊遊的小朋友。
“出發!”
看到監護人的新裝扮,姐弟倆頓覺眼前一亮,監護人長年一身黑色製服,今天換了亮色都有些不習慣了。
學校離家不遠,大約步行十五分鐘。今天的運動會同樣也是家庭開放日,校門前人頭攢動,學生們帶著各自的父母前往操場指定的觀眾席,原本寬敞的大操場上人群陸陸續續集中,其樂融融。
見許多學生都牽著家長的手,五條悟也想一手牽一個,三人手拉手進校園,結果不僅被伏黑惠無視,連伏黑津美紀都微笑著婉拒。
孩子大了,不好帶了……白發青年沮喪地低下頭,背著手垂頭喪氣地默默跟在兩個孩子身後,一副被人欺負了的可憐模樣。兩個孩子見怪不怪,順利地把他帶到觀眾席,擺擺手就丟下眼淚汪汪的監護人去班級上集合了。
而觀眾席上,五條悟的出現引起了一陣騷動。
這個戴著墨鏡的爸爸個子特彆高,看上去英俊帥氣,而且出乎意料的年輕,年輕得自己看上去都還沒成年,完全不像是兩個十二歲孩子的爸爸。
“你好,是伏黑爸爸吧?”身邊同班的家長們友善地寒暄。
五條悟一愣,突然眼睛大亮,顯然對這種從沒接觸過的場合感到特彆有趣,一反往日與高層交際時的囂張撥扈,高高興興地舉起手,頗有禮貌地四處打招呼:“是的是的,你好,我是五條悟,是津美紀和惠的爸爸。”
“五條”?不一樣的姓氏讓家長們暗自詫異。
不是“伏黑”?
……對了,好像有聽說過伏黑姐弟是被人領養的,兩個孩子同一年級又不是雙胞胎,本身似乎也沒有血緣關係。
不過領養的孩子為什麼不改姓“五條”?五條先生看起來這麼年輕,是因為以後還要結婚嗎?
相互寒暄完沒多久,廣播裡作為播報員的學生就宣布了運動會的正式開始,隨著第一場短跑比賽的發令槍響,運動會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操場上充滿了學生們的加油聲,而觀眾席上的家長們也紛紛拿出相機、手機,記錄下自家孩子活潑可愛的一麵。
五條悟也不例外,等廣播裡播報200米接力跑選手準備時,白發青年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長腿一邁就到跑道邊,憑借高大的體型輕鬆占據有利地形,舉起相機準備蹲守。
伏黑惠是接力跑的第四棒,也是最後一棒。此時他已經換上了學校統一的運動服,上衣是白色T恤,左臂上有學校的校徽,褲子是黑色運動短褲。雖然製服樣式簡單,但看上去特彆可愛,於是白發青年像隻上躥下跳的粉色大兔子,相機在手中“哢嚓哢嚓”沒完沒了,引來周圍人的一陣嬉笑。
“惠!加油啊!”伏黑津美紀站在引人矚目的大兔子旁,從包裡掏出自製小旗子,雙手高舉揮舞著給弟弟加油,還時不時跟身手矯健的大兔子討論哪個角度好看,沒有半點不自在。
然而才小學六年級的伏黑惠小朋友顯然沒能得到監護人和姐姐的真傳,在同學們友善的笑聲中徹底紅了臉,隻想把自己直接埋地裡。
好在隨著老師喊準備,五條悟終於消停下來,舉著相機心滿意足地等待比賽開始。
“砰”!
發令槍響。
200米接力賽一共四棒,一人就跑50米,學生們個個鉚足勁跑得飛快,幾個眨眼的功夫,接力棒就交到了伏黑惠手上——
危險!
前麵的選手沒能拉進和第一名距離!
目前伏黑惠以第二名的成績接過接力棒!
好!起步完美,反應速度一絕!
對手起步也不錯!不過沒能進一步拉開距離!
還有30米!伏黑惠隻差第一名半個身位!
兩位同學都在拚命跑,後麵的同學明顯落後了!
還有20米!伏黑惠加速!已經和第一名平行了!
最後10米!讓我們對結果拭目以待!
衝線了!衝線了!伏黑惠以微弱的優勢,率先衝過終點!
他拿到了第一名!!!
太好了,讓我們祝賀伏黑惠同學和他的隊友們!
比賽結束,獲得第一名的班級站上領獎台,伏黑津美紀又從包裡抽出一條慶祝勝利的綢帶掛在弟弟身上,甚至還抽出好幾條分給了其他參加接力跑的同學,高大的白發青年迅速化身最敬業的狗仔,頻頻閃爍的閃光燈讓伏黑惠幾乎睜不開眼。
天呐,好丟臉……
在同學們倍感有趣的笑聲中,伏黑惠小臉呆滯地捧起獎杯,感覺自己已經徹底社會性死亡了。
就監護人那沒熱鬨也要自己找樂子的性格,這些其實完全可以事先預料到……小男孩為先前監護人來參加運動會而高興的事感到無比後悔,而且沒想到姐姐也會助紂為孽。
這個家裡隻有他是正常人了嗎?
上午的比賽很快告一段落,全身無力的伏黑惠小朋友耷拉著腦袋,跟在監護人和姐姐身後去操場旁邊的草坪上吃午飯。今天天氣正好,三人很快找到空地,周圍三三兩兩的家長和學生也來到草坪上,五顏六色的野餐墊紛紛鋪開,為翠綠的草坪添上了繽紛色彩。
取出三盒超大份的精致便當,還有必不可少的甜點和飲料,一家三口迅速落座,大快朵頤起來。
二十來歲正是胃口最好的時候,咒術師平日裡要訓練做任務運動量也不小,白發術師還要加上“六眼”的巨大消耗,所以彆看五條悟吃飯規規矩矩、好像是細嚼慢咽的,那不過是從小接受嚴格的禮儀教導後留下的習慣,其實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胃王。
家裡吃飯基本上都是他第一個動筷,然後就是一頓風卷殘雲。幸而伏黑姐弟早已在多年的共同生活中習得非同一般的技藝,何況這次還是監護人親自下廚,可不能虧待自己,於是在疾風驟雨中靈巧的走位,趁其不備巧奪美味佳肴。然而堂堂五條家主又豈是能吃虧的人,隻見三雙顏色不同的筷子在便當間迂回穿插,隱約似有刀光劍影,令人目不暇接,至於能吃到什麼那就各憑本事了。
飽餐一頓後,憑借體積霸占了大半墊子的五條悟滿足地躺在地上,隻想快樂地打滾——他也確實這麼做了,在伏黑津美紀和伏黑惠嫌棄地遠離他後,白發青年覺得隻在墊子上打滾不過癮,在一連串驚呼中嘻嘻哈哈一路滾到草坪邊緣,直到“砰”的一聲撞到顆大樹才停下。
落葉紛飛,好險沒把他埋了。
玩鬨夠了的白發青年這才站起身,完全展開的無下限術式不僅保證了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同樣衣服上也纖塵不染,隻有墨鏡晃得有些歪了。
摘下墨鏡,五條悟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一臉的悠閒自在,與其他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截然不同。樹蔭下斑駁的光影照在白發青年身上,璀璨的蒼天之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陽光似乎格外偏愛於他,天地間所有的光輝都融化在他身上。
伏黑惠找過去時就看到這樣的場景。
如此耀眼,卻又與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監護人看起來總是沒個正行,完全看不出是位傳承千年家族的家主,在他們麵前也一直吵吵鬨鬨,甚少顯露出鋒利的一麵,但有的時候伏黑惠依然會清晰地感覺到,在某些瞬間悟先生離他們、離所有人都非常遙遠。
就仿佛是站在天上俯瞰眾生的神佛,無人能夠碰觸到他,哪怕他總是麵帶笑容,然而那雙不常見的漂亮藍眼睛裡閃爍著的,始終是無悲無喜的冷然,和慈悲憐憫的淡漠。無數次伏黑惠都會不自覺地想到,神明所見皆是眾生,他和姐姐隻是幸運的得到神明不經意的一瞥,甚至稱不上是眷顧。
所以伏黑惠討厭看到監護人獨自一人的樣子,寧可看他搗亂胡鬨,似乎隻有這樣才會讓他真切地感覺到他們拉住了神明,隻有牢牢握緊那雙溫暖的大手,才不會讓他覺得這個人總有一天會飄回天上,再也不見。
他的爸爸和津美紀的媽媽,不就徹底消失了嗎?
小男孩一直記得第一次見到監護人的情形,也知道自己是因為有咒術師天賦才會被收養,為此監護人不僅安排高專的資金保障了他和姐姐的生活,還替他消去了禪院家的債務,但……有天賦的孩子並不算少,不是嗎?和人叔叔偶爾在聊天時提到,除了禦三家,其他咒術世家也出現幾個能力拔尖的孩子,被家族著重培養,他們都希望有機會五條家主能指點一二。
他和姐姐是被悟先生帶回了家,可是在悟先生的眼中,他們真的和他的學生、和那些他從詛咒手中救下的人們有區彆嗎?
為什麼偏偏是他和姐姐能夠留下?如果他不想成為咒術師……
“惠——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一聲大喊打斷了小男孩的多愁善感,不遠處的五條悟活像個多動症的青少年,看到伏黑惠後立刻興奮地揮起手臂。
不,您已經夠突出了,不用再揮手顯示存在感了。
伏黑惠沉默著低頭盯著腳尖,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中感到異常尷尬,拔腿就想丟下監護人自己跑。
他為什麼這麼想不開來找悟先生……
為了防止監護人路上再作妖,伏黑惠牢牢握緊他的手,愁眉苦臉地帶人去找姐姐。
午休時間很快結束,下午的比賽就要開始了,家長的比賽按慣例是最後一個項目,孩子們開心了,也該讓大人們也開心一下。
鑒於五條悟一早就興致勃勃地報名了百米賽跑,姐弟倆也特彆捧場的在起點線當啦啦隊加油。
嗯,伏黑惠小朋友隻是默默捧著相機,老老實實站在姐姐身邊。
不得不說,五條悟身高真的非常優越,特彆是周圍人多的時候,那顆白色的腦袋明晃晃地尤為突出,實際上不少人都下意識地仰頭看了五條悟一眼,像是在看什麼神奇生物。
家長們在起跑線上依次排開,做好準備動作,豎起耳朵全神貫注。
隻聽發令槍響,五條悟反應極快,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腿長果然有優勢,輕鬆甩開其他人,一路領跑,毫無懸念地第一個衝過終點線。
伏黑惠眼明手快,十幾張連拍將監護人衝線的英姿完完全全拍攝下來。
這可絕對不能有差錯,不然悟先生事後鬨起來肯定沒完沒了。不過以咒術師的體質,就算沒有用咒力提升也要比普通人強的多,獲勝是理所當然的吧。
但五條悟顯然不這麼想,比賽完立刻歡呼著跑來向孩子們討要獎勵。津美紀小姑娘早有準備,又一次從包裡取出一條綢帶給監護人戴上,甚至還有代表勝利的小王冠,戴在監護人沒有雜色的白發上一點都不突兀。
伏黑津美紀滿意地點了點頭,而伏黑惠看得眼睛都直愣愣了。
為什麼姐姐還準備了王冠……他戴著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哦,我錯了,伏黑惠一臉冷漠,眼睜睜看著監護人興奮地帶著姐姐跳起舞來,他一向是自己開心就好,才不會管彆人怎麼看。
然後五條悟和伏黑津美紀一起開心心地擺出各種可愛的姿勢,配合默契,樂此不疲,伏黑惠小朋友則在監護人的指揮下變身沒有感情的拍照機器,麵無表情地快速按下相機快門,哢嚓哢嚓哢嚓。
“惠,過來,我們一起拍一張!”五條悟突然提議。
於是小男孩再次淪為照相道具,又一次戴上了那條讓人尷尬的綢帶。上躥下跳了一整天的大兔子蹦蹦跳跳地找來剛認識的同學家長幫忙拍照。
監護人明明是個一米九的成年男性卻還跟女孩子一樣喜歡拍照還帶壞了姐姐——這事常常讓伏黑惠小朋友感到頭禿。
抬頭看了眼監護人,小男孩整了整肩上的綢帶,和姐姐一起站在監護人身前。
不管怎麼說,今天過得非常開心。
鏡頭中,高大的白發青年彎下腰把兩個孩子摟在懷裡,雙手在兩個孩子腦袋上比了個兔耳,漂亮的藍眼睛裡似有星光閃爍,王冠在白發間閃耀,三人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
“哢嚓!”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