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好多天，雖然柳曉風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是照著玖現在的狀況，也跟他說不清楚什麼。

他也去見了覓日很多次，打算從覓日身邊的那名姑娘下手，但那姑娘可不是玖，她很精明，話語間滴字不漏，就像是受過專業訓練那樣，很難從她的嘴裡套出來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不過，他聽覓日說，這幾天，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對於那姑娘的依賴程度似乎加重了不少，甚至偶爾會產生沒有那姑娘他就活不下去的念頭，雖然那隻有一瞬間，但萬年單身的覓日簡直覺得就是無稽之談，不過，因此，他也被柳曉風嘲笑了好久。

最後，他們初步定了個計劃，分工合作了一下，覓日負責蹲點各大醫館、藥鋪，注意大範圍相同的病患，柳曉風在皇宮中排查情況，順道詢問林知月情況……最後，在覓日一番可以說是不要臉的央求之下，那姑娘才同意幫他們在街上注意來來往往的人，但是為了保險起見，覓日又在他的鋪子外裝了攝像頭，然後，他們又讓玖在覓日的鋪子裡盯著看上去不正常的路人。

不過，看了好些天也沒看出來什麼。

這天，柳曉風是被燙醒的，準確地說，是靠在他旁邊的這個人身上很燙，出於醫者的本能，他瞬間就驚醒了，他輕輕地摸了一下玖的額頭，瞬間就撤回了手——真很燙。

他真害怕讓玖本身就不是很正常的精神給燒得更加不正常了，他趕忙檢查了一下玖的身體，於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懷疑，玖的身體狀況跟他的症狀對不上號，他能感覺到，玖的身體內的血液、經脈或是其他的東西在不斷地翻轉、跳躍，非常鬨騰，可是照理說，這種狀況不應該隻會發燒，應該也會伴有疼痛的症狀才對。

但是沒有，玖隻表現出來了發燒的症狀。

為了弄清楚狀況，柳曉風把心一橫，輕輕地拍了拍玖的臉，嘗試把他叫醒“小玖，小玖，能聽到我說話嗎？”

玖應該是一直出於睡醒的狀態，他張了張嘴，然後緩緩地睜開眼睛，艱難地點了點頭。

柳曉風接著說道“你能感覺得到疼嗎？”他看著玖，似乎意識到玖並不能理解“疼”是什麼意思，他在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說道“像這樣的感覺。”

玖眨了眨眼睛，咬著嘴唇，似乎還是不能理解。

柳曉風覺得有些奇怪，玖很聰明，不可能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理解不了的。

這情況讓柳曉風都著急了起來，他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是哪裡的問題，隻能暫且先用自己的靈力給對方降溫，隻是找不到源頭在哪裡，他也是解決不了的。

他仔細地回想著自己先前遇到過的種種病症，試圖回憶起自己有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但他關心則亂，平日裡向來思路清晰的他，這時候腦子裡竟然變成了一團漿糊。

柳曉風低頭看了一眼玖，雖然他不明白玖為什麼意識不到疼痛，或者說是感覺不到疼痛，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也算是一種好事吧，玖的燒已經幾乎退了下去，柳曉風突然慶幸玖的感官遲鈍，否則就當時那種鬨騰程度，怕是光疼也能給他疼死。

他翻身下床，給玖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把玖扶了起來，遞給他，摸著玖毛茸茸的腦袋，柔聲問道“你剛才是怎麼了？”他一個大男生能透露出這種溫柔的感覺也是非常少見的了。

玖眨眼看著柳曉風，似乎也在思考，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很奇怪……像是有什麼東西……”他學會的語句和他所掌握的認知似乎很難把這件事情講述清楚，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說不清楚而自責，或是因為燒還沒完全退下，他的臉看上去紅彤彤的。

柳曉風也並沒有指望著玖可以解釋清楚，他摸著玖的頭，笑得暖暖的，說道“彆想了，餓了嗎？我去取飯。”

玖一口氣乾完杯子裡的水，很誠實地點點頭。

柳曉風衣服都還沒穿上就聽到外麵覓日大喊大叫的聲音“小風風啊，你快出來，大事不好了！”

柳曉風皺了下眉，也懶得慢慢穿衣服了，直接用法術穿好之後開門出去了“怎麼了？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急急忙忙的乾什麼？”他才不會承認他上一秒還在那裡著急到手足無措呢。

覓日拉著柳曉風的胳膊就要把他拖走，看上去真的是十萬火急的事情“你不是讓我蹲各大醫館、藥鋪嘛，就在今天，幾乎每個鋪子都同時來了一大群人，那群人有一部分不是風離國的，有一部分甚至是當時第一大隊的將士……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病症，全部都是渾身疼痛且高燒不退。”

聽到這裡，柳曉風停下了腳步，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小玖有沒有大量吃過類似於屏蔽感官的藥。”

看他神色嚴肅，覓日也不敢耽擱，立刻回答“吃過，那天晚上我不是讓你熬夜做了整整一箱的那種藥嘛，就是給小玖的。”覓日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全給他了？”柳曉風的臉色突然黑了下來，他好像知道結果了。

覓日很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說道“當然全給了，要不然我自己留著吃啊！”

柳曉風幾乎要被他給氣到翻白眼了，他當時就不應該二話不說就給覓日，飯可以亂吃，藥可不行，就那種大劑量的藥那麼吃下去，就是誰都得感官儘失，他也真的是對覓日太放心了點。

覓日看著柳曉風越來越黑的臉，頓覺不妙，他有些猶豫地問“給他吃壞了嗎？”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柳曉風狠狠地單手摟著覓日的脖子，以一種鎖喉的姿勢對待他，咬著牙說道“托你小子的福，現在你就是扇他一巴掌他都感覺不到了。”他真覺得自己素養真高，這都沒有直接把覓日打死。

這話一說出來，柳曉風才發覺自己真的是關心則亂了，這哪裡能怪到覓日的身上去，玖那麼大劑量地吃藥，頂多就是以後吃藥沒用了而已，根本不可能失去感知的，玖的感官儘失很明顯還有其他的原因。

覓日愣了一下，一向話多的他竟然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行了，我去看看情況，小玖他剛睡醒，還沒吃飯，高燒又剛退，可能會有複發的風險，你留下來照顧他好了。”柳曉風真覺得自己沒必要跟覓日較勁，如果不是覓日的話，玖可能還會遭更大的罪，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覓日把這幾天剛研發的接聽器遞給柳曉風，說道“新玩意，好使，有事喊我。”

柳曉風做了一個了解的手勢之後轉身離開了。

……

去到離他最近的一家醫館，裡麵躺了一堆人，個個叫苦不迭，身下的床都被他們流出來的汗給浸濕了，空氣中的藥香味和汗臭味混到一起，柳曉風忍不住皺了皺眉，探了探離他最近的一個人的情況，和當時玖的情況一模一樣。

他又換了一個人，還是一樣的。

等到第三個人的時候，柳曉風發覺不一樣了，他雖然也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但就是不太一樣，其他人是由內而外的，且更深也更加強大，但這個人不一樣，由內而外，但是很淺很弱，就像是剛剛感染了什麼一樣。

柳曉風從儲物空間裡取出兩顆止痛的藥丸喂給那個人，快速運轉靈力助那個人吸收藥力，隨後又給人退了燒，等到人恢複過來之後，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醫館的老板就來了“哎哎哎……你這年輕人乾什麼，給我這病人……”老板看清柳曉風的臉的瞬間就趕忙止住話茬“您……”

柳曉風把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噓”的手勢。

老板趕忙離開了，於是柳曉風接著盤問那個人“你最近有沒有對身邊剛來的人做什麼？”

聽到這話，那個人就像是炸毛了的貓一樣氣憤地說道“關你什麼事？”

柳曉風對大部分的人都沒有什麼耐心，他直接一記鎖喉，冷聲道“我能救你就能殺你，說不說！”他的手指準確地按在那個人的大動脈上，隨時都能殺了那個人。

本來還氣鼓鼓的人頓時就泄了氣，萎了一樣。

柳曉風鬆開手，等待人回答。

“前幾天來了個漂亮姑娘，一直撩撥，都是男人，就那麼……”

聽到這話，柳曉風輕輕地“嘖”了一聲，換了下一個人。

一連又問了好幾個和那個人情況相似的人，和那個人一樣，都是沒有控製住自己造的孽。

而且很奇怪的是，隻要他們出現了類似的症狀，那麼那名所謂的“外來者”就一定不會有症狀，他似乎懂了些什麼。

柳曉風走之前給了老板兩箱的止疼藥，交代了兩句之後扭頭離開了。

他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冰煜國派來的這些人的身上應該全部都種了蠱，而那些蠱的用處就是讓那個人喜歡上他，然後和他□□，這樣就會在特定的情況下讓那個人有一些症狀，然後……柳曉風暫且隻能了解到這裡了。

後來柳曉風又去了幾個其他的醫館，跟這家店裡的情況差不多。

不給他接著往後查的機會，他就從接聽器裡聽到了覓日的聲音，聽上去簡直要裂開了“小風風啊，救命！你再不回來你就見不到小玖了……”

甚至連覓日的鬼哭狼嚎都沒有來得及聽完，柳曉風就已經開始飛奔了，他的耳邊是覓日炸開的聲音“小玖他不吃我給的飯，還要把我打出去，然後，他他他又發燒了，燒得特彆厲害，可就是強撐著不讓我近身,啊啊啊啊！小風風啊，你趕快回來吧！我要瘋了！再這麼下去，不是小玖瘋就是我瘋啊！”

柳曉風直接屏蔽了覓日的鬼哭狼嚎，飛速趕了回去。

柳曉風跑回去之後，看到的就是覓日在院子裡和玖對峙，覓日隻要一靠近玖，頭暈到已經倚在門框上的玖就會立刻作出攻擊的姿勢，覓日照顧著玖的情況也不敢靠近。

看到柳曉風過來之後，玖立刻就抬腿向著柳曉風這邊走，但昏昏沉沉的頭真的很難支撐他走路，不等他走到柳曉風的跟前，他就倒了下去，柳曉風趕快過去扶人，不過還好是趕上了。

他直接把玖打橫抱了起來，抱著懷裡燙的跟炭塊一樣的人，他再一次體會到了名叫“心疼”的感覺，他沒有生氣，隻是對著一旁著急的手足無措的覓日說道“沒事，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治好小玖去找你。”

“小玖他……”雖然和覓日沒有直接的關係但這並不妨礙他感覺內疚。

“他沒事，是我的錯。”柳曉風愣了一下之後回答，他就不應該放心地把玖交給覓日，他明知道玖對他有多依戀的，這確實是他的錯。

說罷，柳曉風就抱著人回去了，還不忘貼心地把門關上。把玖放到床上之後，柳曉風靜靜地坐到床邊，他知道，他離自己想要的真相很近了，隻要這個男人是他的，他就徹底清楚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緊緊地盯著玖此刻紅紅的臉，自言自語道“上了他，穩賺不賠。”於是他捧著玖的臉，緩緩地吻了上去。

冰煜國，你真會，美人計加苦肉計是吧，他柳曉風認栽了。

他伸出手去扯玖的衣服，想不到卻遭到了玖很強烈的反抗，柳曉風這回可是鐵了心要他，他真怕過一會就後悔了，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可不能就這麼作廢，他在玖的脖頸上輕輕地咬了一口，不顧玖的反抗接著扯他的衣服，有些邪惡地說道“是誰剛見麵就對我圖謀不軌的，擦槍走火，聽沒聽過？”

“不可以，你……”玖很難理解柳曉風的話，也很難解釋自己要表達的意思。

“早知道還不說，是不是隻要我上了你，你就不難受了？”柳曉風查了一路很難不注意到這種現象，他接著說“換我難受，對不對？”

玖理解不了難受是什麼感覺，他拚命地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什麼。

玖的這種神態更讓柳曉風來了興趣，他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挑眉說道“最後再問一個問題，林知月有沒有上過你？”

這句話讓玖更加理解不了，他僅有的認知並不能明白柳曉風話裡的意思。

於是最後他還是被柳曉風給就地辦了。

柳曉風和彆人不同，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他是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的。

為此，他甘願放棄自己先前的生活習慣，接受一個他先前想也不敢想的人。

他相信了，真的有一個男人可以讓另外一個男人無法自拔。

他也明白了，□□從來都是美人計中最不值得一提的環節，真正的美人計，是讓你愛上他，讓他成為你的血肉，你的白月光，成為你的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讓你清醒著看著自己淪陷，讓你心甘情願的為了他付出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