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期五,上完這節課就可以回宿舍了,周末上自習。
沈歲圓還是像往常一樣,最後離開教室,一個人回宿舍。走到宿舍門口,正準備進去,她聽見舍友提到她的名字,話題圍繞蔣簫從展開,從議論他手腕的皮筋,到說沈歲圓這樣的人不配。
後來她沒進去,又回了教室。淚止不住地流,肩膀一顫一顫的。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怯懦,永遠邁不出那一步,隻會折身去她的避風港。
門外,蔣簫從站了一會兒,輕輕叩叩門,提步走向她,半蹲在旁邊。
察覺到有人來,沈歲圓狼狽地用手背抹去淚,但肩還是一抖一抖的,像被潑了冷水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小貓。
“要不再哭會兒,我在這兒陪你。”
沈歲圓又抬手擦擦淚,衝蔣簫從擺擺手。
“怎麼了?”他輕聲問。
“想回家。”
蔣簫從也沒再細問,沈歲圓的事情他也知道。x那人不怎麼樣,每天回宿舍用手機給人女生發消息搞暖昧,他也撞見過彆校的女生坐他腿上。y肯定也知道,拿沈歲圓撒氣罷了。
“吃飯了嗎?”
沈歲圓點點頭。
蔣簫從摸了摸地腦袋,把本要給肖野捎的麵包放她桌上,沒等她反應就大步流星出了教室。
麵包沈歲圓沒吃,打算找時間還給他。
主任辦公室,蔣簫從敲門進去。
"主任,還沒走呢。”
他跟主任關係不錯,因為他是重點觀察對象,少不了主任訓話,但他不放在心上,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這個年紀什麼道理不懂。
“我看見你就頭疼。”主任瞥了他一眼,繼續處理手上的工作。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雖說言重了些,但挺貼切的。他知道蔣簫從肯定有什麼心思,於是等他開口。
“那個,剛下樓梯的時候,我沒注意,碰到沈歲圓同學了,然後害她腳崴了,還挺嚴重的。”
這主任一聽,神色又嚴肅幾分,放下筆,轉頭看他。
“主任,我真不是故意的,您看能不能開個假條讓她去醫院看看,我有點兒過意不去。”
主任扶了扶額,從抽屜撕下來一張假條就要跟著蔣簫從去找沈歲圓,也好關心一下。
“哎,主任,不勞煩您,我會負責的,您相信我。”
蔣簫從把他攔下了,後又擺出一副自責的表情,哀求道:“那個,也給我張唄,我能幫幫忙什麼的。”
反正是周末,料到蔣簫從在學校也乾不了什麼好事兒,不反對他離校,況且可能還真能幫上忙,但他執意要去看看嚴不嚴重。
他們到的時候,沈歲圓正趴在桌子上,是蔣簫從叫她起來的,怕她露餡。
沒想到這姑娘還在哭,鼻尖通紅,細看眼睛還有一點兒腫。
看到這一幕,主任的臉又黑了幾分,在心裡給蔣簫從記了個大過。
“沈歲圓,那個,你扭腳是我的責任,我看還挺嚴重的,你要不回家看看吧。”他刻意在“回家”兩個字上強調了一下,好讓她懂。
主任也附和,“對,剛好明天周末,這樣,你回家看看,也不大耽誤課。”
沈歲圓看看蔣簫從,還沒接過假條,蔣簫從先一步拿了假條塞她手裡。
沈歲圓點點頭,可主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她也沒動,怕裝的不像露餡,連累蔣簫從。
蔣簫從頓了頓,像是在想辦法,沒一會兒他輕咳了聲,衝沈歲圓使眼色,說:“你走不了是吧。”
說罷,他俯身把沈歲圓抱起來,毫無預兆。沈歲圓嚇了一跳,失重感迫使她也抱住了蔣簫從。
主任也不好說什麼,隻叮囑他們注意安全。
天色還不晚,但起風了,有點兒陰天。
蔣簫從就抱著沈歲圓走。
“你放我下來呀。”沈歲圓聲音小,氣息灑在蔣簫從的側臉,劉海時不時蹭到他,酥酥癢癢的。
“彆說話。”他嗓子突然啞了,聲音變得低沉。
沈歲圓還真就聽他的話,因為心虛,怕露餡。這個時間,大家都在食堂或著宿舍活動,很少到教學樓這邊,應該不會有人看見。
但小概率事件也未嘗不會發生。
她把頭低了低,像埋在他的頸窩。
蔣簫從勾了勾唇角,起了念頭逗她。
“你有點兒重。”但其實他抱得一點兒也不吃力。
沈歲圓聽了這話立刻抬了腦袋看他。
“我隻有90斤。”見蔣簫從沒回話,一副半信不疑的樣子,她又說:“真的,你不信嗎?”
“信。”
沈歲圓也不好意思一直讓他抱,算找了機會開口:“那個,你放我下來吧。”
彼時蔣簫從側臉看她。
兩個人鼻尖隻有一拳之隔。
風似有意,不再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四目相對的一刹,蔣簫從有些失了陣腳,耳根有些發熱。
沈歲圓看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下,然後聽見他問:“你臉怎麼紅了?”
她故作平靜,盯了他一會兒,“你臉怎麼也紅了?”蔣簫從皮膚有點兒黑,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其實她沒注意他到底臉紅沒有,隻想著怎麼回他的話,腦子快運轉不過來了。
沒想到蔣簫不吃這套,順著她的話說:“害羞了唄。”
一句話點到了沈歲圓心裡。
“我沒有。”
蔣簫從也不反駁,笑著點頭。
“嗯,我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