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卡隆給我的感覺是，激動。甚至，有點過度吹捧起這次的角鬥，至於為什麼是過度。原因是一般來說即使是震天尊持續的角鬥都不可能在塞伯坦辦超過一周，但他好像已經完全不在乎那些限製了，囉嗦的原話是這樣【還蠻值得一看。】

整個街道上都撲滿了用噴漆畫的廣告，一些迷你金剛不得不罵罵咧咧的進行擦出。好像哪都是。

這就是為什麼我在塞伯坦的地用軌上，左邊一個大個，右邊一個。路上一個叫夜巡的和他一個朋友錄音機喋喋不休的描述這次場麵的宏大。

我有點奇怪，但對那些角鬥士，我一點也不清楚他們各自的名號。暴力從來不在我的興趣範圍內。但塞伯坦人似乎很喜歡這個。光是我走到門口買票的時候就被好幾個人碰碰撞撞的。

按捺不住有點因此煩躁的情緒，我不該在這。或許我應該去安靜的地方。

但我還是站在那個售票員的麵前，他長的就像售票員，而且我現在又不是沒有錢了，對吧？他態度很差，看見我頭都不抬，可能是太多人在同一天內問了這一個問題。“有預約才能買票。”

在我默默想要離開的時候，一個深色的身影擋住了我的路，我愣了一下，嗓子差點後知後覺的抖。“聲波……”

先是爆出一陣劇烈的吵雜，在聲波似乎不明所以的抬手之下，場麵居然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這點認知讓我不停的想，在我離開的這些循環日，霸天虎對塞伯坦的影響似乎變得更深了，這一定不是我的錯覺。

他依然是什麼話也不說。但當我回過神來，我就已經跟著他走。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乾脆順水推舟的隨他進去。對他，我仍然感到有一點毛躁，但他應該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害我。

聲波把他的手輕輕放在我的肩膀上，於是我意識到——像聲波這樣行蹤詭異的人，一旦出現，就必定是帶著某種目的而來。

很快，我之前去過一次的地方，卡隆的休息室裡就多出了一個身影。“這次的實行結果必將超過你我預料。啊，聲波。”他藍色的光鏡朝向我，將我掃視一遍。

“你帶了客人。”

聲波的反應是小幅度的頜首。

說話的仍然是震天尊。但就像我不了解他一樣，他也不了解我。我進去的一瞬間，關注的必然就不是他，而是在他臉上消失的反射，藍色的光芒可以說明很多事情，但有關於他是在和誰打電話，我並不知道。

聲波實在太沉默，我不能從他那獲得任何消息，於是，我問了一遍，也不完全是問，帶了點調侃。“塞伯坦雙王——一場炒作?”

聲波十分悠然自得，不用我說，他就已經熟悉的找了一個地方站好。看上去沒什麼解釋的意思。我就隻好避開他，直接走向震天尊。

“我對你們之間的對手戲有所想象。沒想到再一次見麵這就成真了。這確實讓我很驚訝，話說回來，有沒有賭你們誰贏的那種賭局，我感覺我能在裡麵壓中頭獎。大明星——和聲波。”

我打岔。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會讓我進來，再說——這麼大的活動，奧利安不在，這就有點奇怪，再說……我現在的身份應該沒有特彆多的人知道。

“任何沒有決定結果的比賽，人們都喜歡以己度之，把自己喜歡的卻做不到的事情放在彆人頭上，不過，我恰恰能夠幫他們實現，簡，你能在角鬥場的西南方向看見售賣商，他們不約而同的為這場表演衝的頭破血流，不過我勸你彆買，因為無論是買哪一方，都是我們受益，不用再給功能委員會分一杯羹。”

我有些驚訝震天尊居然會告訴我這個。但這其實並不重要了，我覺得他是在試探我，順便以這種方式示好。他先前並不會這麼做，難道是他知道我離開這裡的事?我和他對視一眼，心裡卻沒底。

因此，他通過這裡的窗台看下底下熙熙攘攘的人頭。在這一瞬間，我恍間看到了，他毫不掩飾的深意，那是——對未來決定的信任，即是在陽光底下恣意綻放的睥睨。

我不知道應該表現出什麼態度。但我接住了震天尊的示好，沒有讓它落在地上。這裡從來不是我的地盤，是他的，我的這種感覺最為強烈。

“所以我應該當做這場秀是給我的禮物——雖然這有些誇大其詞，希望沒煩到你，但是，你想做什麼呢。”

“不，當然不。敬請收下，因為很快，我將為塞博坦貢獻我的一份力量，我的回答是，簡.多伊，我會做的是顛覆性的事，而我已經站在了起跑線上，閣下，我請你看一場好戲。”

底下的一些工作人員很快的把場地清理出來。我猛然回過頭看聲波。他屏幕裡的倒影無聲，反饋著我的心理狀態。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估計和我想的差不多，那就是這一場本就是表演性質的。至於雙王，無論是扶持哪個上位都將提高一波影響力。

聲波並不是從一開始就與震天尊一起，他找我的那天晚上，他的思緒被撕開，與震天尊表現出的理想傾向逐漸交織在一起。我想的是，如果聲波要幫助震天尊，那麼他們的目的就不僅僅是獲得塞伯坦人的喜愛那麼簡單。角鬥比賽從一開始就不是正常的娛樂。

一陣風迎麵而來，陽光正盛，震天尊撕裂了迎他的風頭，從我所在的窗台一躍而下。我不由得伸出半個身子探出頭，而後，聲波緊隨其後。如沉木，又如捷豹。

我在他們身後看向尖銳浪潮。

兩人的戰鬥極其優雅，我隻能想到這個詞。帶著一種原始的暴力，和目不暇接的技巧。在我是門外漢的時候，我隻覺得這一切都做得十分完美。但我被杯子訓練了這麼久，腦海中想的事早就變成了——如果是我，我能堅持多久。

答案是未知。或者說，我的技巧對比，他們在血海之中廝殺出來的實在是不值一提。

我的眼力逐漸跟不上他們的速度。如果不是我清楚聲波還有底牌沒有用，我恐怕也會覺得這是逐漸力不從心造成的落敗，他們的戰鬥如流水一般自然，拋卻了一切能影響他們的因素。

沒人對聲波的失敗說些什麼。他輸的特彆有藝術感，並且銜接無縫。我能夠看出來，這是排練好的，但其他人不在乎，他們大多也沒有這個水平。

隨著震天尊尖銳的爪輕輕擦過聲波的屏幕。這場決鬥也落下了帷幕。先是一句小聲的“太好了 。”然後是十幾句“震天尊萬歲。”或者“聲波站起來。”

後麵又有幾聲摻雜了的對押中的人的不滿尖叫“殺了他。完成這張史詩級的畫麵。”我的心也跟著緊了起來。不是因為聲波會受傷，甚至知道他也能被傷害給我一種詭異的異樣的安心，這根本不可能。而是因為這樣一場浮躁的氣氛，讓我明白塞伯坦崇尚暴力的基因一點不比人類少。他們根本不在乎人命在眼前消失，有一種麻木的感覺，而這感覺我去往未知之地死裡逃生前甚至沒有察覺出。

但，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我的手隨之在一旁的柱子上逐漸捏緊。

奧利安還是不在。他似乎被調開來了。我都記得奧利安是鐵堡檔案員，震天尊如何不能?留著他比調換他的立場更有意義。

然而震天尊不再滿足他的觀眾們。他甚至拉著聲波的臂膀，讓聲波的視線與他持平。他那副表情帶著點沉重，還有點憤怒，忽然，他仰頭說。“我在角鬥場有數年未留過後手。”

其他人不得不順應他的號召停下來，因為震天尊提到了從前，因為震天尊留在這裡夠久，更是因為他們要一個解釋——他們兩人任意一個的死亡都能帶來史詩級的落幕。

“我看著塞伯坦人死亡，我送他們進入滅亡。”

“但眼下的這個輪回分明可以避免。我問你們，在這個星球遭受困擾的時候，我將刀刃轉向我的同胞是否應得，想想這個問題!”

震天尊振臂高呼。

“我一次，一次，又一次為你們送上血腥的角鬥，在這裡我的兄弟，霸天虎們才有被平等對待的時機，他們為此奉獻上性命。”

“我問我自己，我們該做的真是那樣嗎?我是否是為此而站在這？恕我直言，比起對待同伴如此，我更期望能夠在前線為我們的母星作出貢獻，而我來這的原因，是，你們需要我。”

角鬥場逐漸變為震天尊的舞台，好像陽光都在此刻格外青睞他一些。

“每一個角鬥士都期望捍衛邊疆。每一個霸天虎都期望能夠做到更多的事，那就是趕走我們的敵人，踩碎他們的脊骨，讓他們不敢來犯!塞伯坦不懼怕戰鬥——一直如此。”

仍然有刺耳的聲音，但我確是在思考是否是霸天虎的一種手段，如果有，那震天尊恐怕早早就開始布局。

從這裡往下看，視力不好的很難從地下看到我，我已經有預感這將是持續許久的話題，不單是指在卡隆。

“我來不是為了這個!”

“震天尊，你這個懦夫!”

“我看夠了!”

“殺了聲波!”

“殺了失敗者!”

但已經沒有人對此作出回應，人們在此刻被他帶動著覺得死亡變成了現在的敏感話題，恐怕還有許多人都想不通為何震天尊選擇在此刻這麼說，這給他提供了真實性，和發揮的空間。

“你怎敢!”震天尊的一聲穿過大半場地，眼中藍光曾混有紅色，但目前那隻是光線的折射，他豎起此時的武器——一杆普通槍炮向天開，奧利安曾說他就是靠著這樣的武器從開始撐到現在。

“我絕不把一個角鬥士的生命當做兒戲，每一個不敢拋頭露麵混雜其中的人都是失敗者。”

“如此，我為你們感到——”

“可恥!”

震天尊指著這場地的最中央，橫眉冷對。

“你們又何曾敢把自己的性命交於我手!”

如同一隻白虎，他一發怒吼叫他人都為此震懾，原因不隻是因為他猛然的爆發，更在於他深處其中卻帶來“改變”的行動，正如同他那發子彈如煙火一樣綻放出火藥氣息的紅，他本身現在醒目的不得了。

久久的沉默在這發生。我看見有塞伯坦的轉播設施，但其他的所有人，觀眾。都覺得——震天尊的反應不似作假。

而後，在眾人人注視下，聲波緩緩單膝下跪，他的行為突兀，但又如同寡言的騎士為君主效忠，同時表名臣服的意願。我卻感到一陣不知所措的沉寂，這些舉動當然是表演出來的，震天尊，他毫無疑問的想要觸碰到權利的臂膀，我不懷疑那部分，但我不覺得他就是想當一個議員，肯定有什麼彆的，從我見到他的第一麵我就知道，他不簡單，因此在之前和聲波聊震天尊的時候也不算說謊。

也許我在這場活動中的地位並不足以影響太多，但，我看見了，聲波跟隨震天尊的屏幕上，反射著一種我終於能夠讀懂的——對於理想的閃爍，像是黑曜石一樣落在有震天尊的地方。

當他們回到這時，我仍然在思考那些話語即將掀起的浪花，最終我回頭，問。

“你說的話有幾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