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對奧利安發起了邀請。但你不會真覺得奧利安直接會和我這個見了沒幾次麵的陌生人約會吧?
當時奧利安是這麼跟我說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很樂意。”但首先,我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奧利安派克斯是個檔案歸納員。人家有的是正規工作。說到工作——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這就是為什麼現在我苦著臉坐在救護車醫療室的門口的原因。我當然有救護車的通訊方式,但我的不辭而彆顯然讓他非常的生氣。我仍然不知道他是否要解雇我,走到山前必有路,救護車這次據說是去給某個議員進行必要護理了,然後他給我的消息是——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大概就是:既然你認為這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也不問你,但我得提醒你,不要玉石俱焚。
救護車完全是在生我的氣。要命的是我還沒什麼好反駁的,我能反駁什麼?出個門,然後一兩天都不回來?——因為我不認路問了奧利安而得出的結論是這離粒子城有幾千米的距離。
他對我的關心點到為止,我能夠理解,但是奧利安人太好了,他好像親自為我開了一個房間,不過——他們的床我是沒有睡過的,一看就硬邦邦的,我實在不覺得睡在種鐵皮上有什麼好,所以我就又像之前那樣——坐著放空思想一整一晚。
第二天奧利安結束了他的工作才帶我——至於為什麼是帶著我,因為我沒有學會任何一種變形方式,我仍然殘廢著呢。奧利安先是跟我道歉,說自己欠缺了考慮,然後就帶著我走向了他們的列車,有的塞伯坦人並不喜歡坐,因為他們認為載具形態是天賜的禮物,所以大多數都喜歡自己駕駛自己,好吧,這聽上去有夠詭異的。
在知道救護車一時半會回不來之後。我即將與奧利安道彆,但我忽然想那個即將被流放的大黃蜂,就裝作不經意的提了一嘴。“你看新聞了嗎?聽說那些違法分子又要被流放到新的星球上,你說那地方是什麼樣的?”
奧利安下意識的思索起來。“大部分被流放的星球上都具有一定的生命。我們和其他星球建立了一種合作關係。他們會收留我們的犯人——然後化作自己的勞動力,但對於一些窮凶極惡的罪犯來說,他們會被關押在格拉斯九號監獄。”
然後我又問他們最終會怎樣,奧利安就沉默的搖了搖頭。我心下一個咯噔,愧疚猛然的襲擊了我。我強忍著不太焦急的說出自己的疑惑。“那他們被流放之前會在哪裡呢?”
“我想是在“正義會堂[作者杜撰],由公正女神決定。””我有心想問更多,但是問多了,隻能引起彆人懷疑。什麼是公正女神,作為智能機械生命,卻由一個女機器人獨裁嗎?那這個判決手段估計會很好操作。大黃蜂——他甚至還幫助了我。
我在恍惚之中抬手,強行勾起一個笑容。並和奧利安約定有時間一定一起去鐵堡圖書館看一看。
我真的要因為躲躲藏藏害一個沒有做過那些事的人,經受不公正的判斷嗎?我的身份暴露的風險真的值得我這麼忽視一個因我而被判處刑法的人嗎。
我不知道,我很迷茫。
我作為一個非法研究來說,身份暴露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被折磨然後研究。感知器確實造就了我,但他一開始送我來的時候顯然並沒有為我考慮那麼多。
作為一個人來說,如果我昧著良心並且親眼看到這些事情的發生,我肯定會夜不能寐。但是……如果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呢?如果我並不是以一個被利用者的身份……如果我作為一個人來說,乾擾了這些,那麼最壞的結果也不就是死嗎?隻要我臨死之前都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那最差最差也不過是送人頭。
即使現在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但我真的不能做一些事情嗎?不。無論是感知器或者是所謂的震蕩波,他們的身份都是一樣的。而我不是,我還沒有把自己的權利握在手心,但我可以做點彆的事情。
我低頭渾渾噩噩的思考著。最終乾了一件我人生中最勇敢的事情。大黃蜂的處刑在40個循環之後,塞伯坦這顆星球上有很多時差,用的單位也並不平均,於是照我的理解來說——那就是大黃蜂即將在40天後迎來最終階段。他的地位可能並沒有那麼危急,而且他並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得先確認他有沒有活著。
說到做到。
我撥通了小滾珠的號碼。
隔了這麼多天,我都沒有聯係他——其實是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我鼓起勇氣跟他說要和他出來談談。
小滾珠開始有點不知道怎麼麵對我。他最終隻是說。“你沒有生氣,真的太好了。”而我說“我從來不會因為你生氣。”小滾珠顯然誤會了含義,但我現在並不能注意到這其中的差彆。“聽著,小滾珠,你上次在通訊頻道中跟我說,你即將去轉移犯人。”
“是的,的確如此。簡……如果你為此感到難辦……”上次他提出類似想要和我進一步發展[發展什麼?發展成機器人好搭檔嗎?]的要求,而我拒絕了。
“我不是來批評你的。我沒有這個資格。再者——我有正事要跟你說。”麵對他有些高大的身軀,我眼神有點閃爍,但是我沒有可以退步的空間,因為我一點兒也不想看到有人,因為我的事情而被迫接受莫名其妙的處罰,有事求人,當然得先安撫。“我確實非常擔憂你的安全。但如果我就在你身邊呢?”
“什麼?”小滾珠完全的愣住了。
“我說如果我就在你身邊呢。如果我陪你走完全程呢?”
我向前走去,這樣就不用看他的臉。小滾珠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我聽說你們護送的隊伍經常遇到危險,因此,時不時就要招募。你跟我說過,你們隊伍缺了一個人,對吧?”
“簡……這太危險了。”
“危險,危險不就是時時刻刻都在你我身邊的東西嗎?既然你不怕,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怕?”
小滾珠定定的看著我的雙眼。直到確信我的態度真的退無可退。他采用一種磕巴的語氣說“明天……有一場麵試,但——我不能幫你,你得靠你自己。”
我最不怕的就是困難。
於是我高高的揚起我的眉毛。
“一直如此,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