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選擇(1 / 1)

灰原雄走了過來,手指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我打擾到你們了?”

夏油傑轉身退步,站到了一瀨葉子身邊,麵對著灰原雄。

他還沒來及的回答,一瀨葉子就說出口,聽著很能讓人誤會的話。

“沒有,我們在探討男女的生理知識……”一瀨葉子被夏油傑捂住了嘴,含糊不清的說。

“男女什麼?”灰原雄沒有聽清楚。

夏油傑微笑著接茬:“男性咒術師和女性咒術師的體術差距。”

灰原雄感覺有些奇怪:“哎?是嗎?可是我好像聽葉子同學說的不是體術吧。”

夏油傑看向自動販賣機,轉移了話題:“灰原同學,要喝飲料嗎?”

“哎呀,怎麼好意思呢?就可樂就好。”灰原雄嘿嘿一笑,“葉子同學想喝什麼呢?葉子同學!”語氣突然著急起來。

灰原雄看見一瀨葉子的眼睛像血一樣深紅,瞳孔失焦,甚至臉色看起來變得蒼白。

他又喊了一聲:“葉子同學!夏油前輩快放開葉子同學!”

夏油傑聽著灰原雄突變的語氣快速鬆開了,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身側的一瀨葉子,他隻是捂住了一瀨葉子的嘴巴,可沒有捂住她的鼻子啊。不至於不能呼吸吧?而且她呼吸本來就很輕吧?

一瀨葉子失去了夏油傑的觸碰,發出了巨大的呼吸聲,閉上了眼睛,又睜開。

夏油傑從沒見過一瀨葉子的眼睛顏色這麼深紅過,她的眼睛一直是透亮的,哪怕沒有蘊含感情,可是現在眼中多了一絲複雜,還疑惑著看著他。

“剛剛你怎麼了?”灰原雄關心的問。

“我?剛剛怎麼了?”一瀨葉子迷糊的重複著灰原雄的問話,微微低下頭快速的眨眼,然後抬頭看著灰原雄回答,“低血糖吧?”

“灰原扶小葉子去長凳上休息一下。我去給她買個牛奶喝。”夏油傑走向自動販賣機,“還有你的可樂。”

“哦!好的!”灰原應了下來,輕輕扶著一瀨葉子的雙臂,走向長凳,讓一瀨葉子慢慢坐了下來。

“之前葉子同學也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啊?”灰原雄擔心地問。

“沒有,隻不過是今年夏天天氣太熱了。”一瀨葉子往夏油傑的方向看了一眼。

夏油傑邊走過來,邊扔給灰原一瓶牛奶。“灰原,給小葉子牛奶。”

灰原雄雙手接到牛奶,遞給一瀨葉子,“喝一口補充能量吧。”

“謝謝。”一瀨葉子接過時,她的手觸碰到了灰原雄的手。

“咚”牛奶掉在了地上,滾了出去。

一瀨葉子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還好嗎?送你回宿舍吧?”灰原雄蹲下本來想撿起牛奶瓶的,但還是優先查看一瀨葉子的情況,非常擔心地問。

夏油傑彎腰撿起滾向他的牛奶瓶,走到灰原雄的旁邊,“灰原,可樂。”把可樂塞到了灰原雄的手中。

灰原雄順勢側身讓開了位置,站了起來。

夏油傑站在了一瀨葉子的麵前,擰開牛奶的蓋子,伸到了她的嘴邊,“需要喂你喝嗎?小葉子?”

“不用了。”一瀨葉子緩過神來,抿起了嘴巴,接過牛奶瓶,雙手握著,“我在這兒坐一會兒就好,不用管我。”

夏油傑了然,坐在了一瀨葉子的旁邊,又拍拍他身側的空位,“灰原也坐吧。”

灰原雄看了一眼慢慢恢複過來的一瀨葉子,鬆了口氣,坐到了夏油傑的另一側。

“第一次看到葉子同學這樣子,有點嚇人。”灰原雄歪頭看著一瀨葉子感歎。

“嗯,我也第一次見。”夏油傑低沉著,餘光也關注著正在大口大口喝著牛奶的一瀨葉子。

一瀨葉子很快就把牛奶喝光了,瓶子攥在手裡,捏得扁扁的,發出的響聲吸引了夏油傑和灰原雄的注意力。

一瀨葉子突然看向灰原雄問:“今天沒有外出任務嗎?”

“今天沒有了,明天的任務要跑很遠的地方去。”灰原雄回答。

一瀨葉子追問:“山村裡?什麼時候?”

“沒錯是一個山村,明天一早和七海一起,怎麼了?”灰原雄好奇的問,一瀨葉子從來沒問過他們的任務,這時第一次。

“沒什麼,你說很遠的地方,讓我想起了我的老家而已。”一瀨葉子平淡的說,她緩緩從凳子上起身,眼睛掃過夏油傑和灰原雄說,“我先回去休息了。”

一瀨葉子不像以前使用速度閃身消失不見,這一次她一步一步的,走得很慢相較於平時的她,她知道背後的兩個人正在看著她。

她出去之後,遇見了一個奇怪的女人。

“喲!”對方開朗地向她打起招呼,並非常自來熟地問她,“你就是一瀨葉子吧,我是九十九由基。我聽“天元”提起過你,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

天元?第一次聽到咒術師不稱呼“天元大人”。

而眼前的女人也有和星漿體相似之處,透澈的靈魂,比天內理子的靈魂強大很多。

不過現在,不管天元還是星漿體,她都不關心。

“你是星漿體備胎嗎?”一瀨葉子深深地看向九十九由基,“我喜歡嘴巴閉得很嚴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罷,死人更好。”語氣很淡然,說得話卻很極端。

一瀨葉子說完不顧對方的做出什麼樣子的反應,快速閃身離開了。

她需要冷靜一下,獨自去了樹林裡,梳理剛剛她突然眼前浮現的兩個畫麵。

在夏油傑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臉頰時,她看到了……

五條悟殺死了夏油傑,更準確了來說是給夏油傑最後的致命一擊。

因為她看到了夏油傑已經重傷,還失去了右臂。

還有,她看到的夏油傑的打扮和現在的他截然不同,奇怪的服裝。

發型也不一樣,她看到的夏油傑的頭發更長一些。

而五條悟似乎和現在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所以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呢?

以夏油傑頭發的程度來看,絕對不是近期會發生的事情。

還有結合夏油傑現在的狀況看,和她對五條悟的了解,夏油傑應該在“不知何時的未來”成為了危害社會的詛咒師。

她能得出這種結論是因為她看到的畫麵地點是高專內,夏油傑所穿著的奇怪的衣服,讓他看起來是高專的入侵者。

還沒發生的事,她也是猜測,沒有肯定。

可是……

一瀨葉子抬頭望向已經開始西墜的太陽,身體感受著還有溫度的夏風。

她在又接觸到灰原雄的手指時,也看到了灰原雄的“死亡”畫麵。

應該是不久之後,最有可能是……明天。

灰原雄腰腹受了重傷,臉上和肩膀上也有血痕,幾乎渾身都是血,七海建人惶恐失措的表情,就在山村裡。

阻止?改變?順其自然?

她……要怎麼做呢?

如果說之前的夏油傑的溫柔是令人不易察覺的溫風細雨般的體貼,那麼灰原雄的溫柔就是直白熱烈的關心。

灰原雄總是活力滿滿,他又與五條悟的鮮活不同,他的活力是來自他天然的樂觀和大條,而五條悟的鮮活來自他當做樂趣的逗弄和他能調動起來的情緒。

總之灰原雄很特殊,他的靈魂比大多數人都要純淨一些,雖然和星漿體的透澈不同,但也很稀有了,大多數人這個年紀的靈魂已經開始汙濁了。

明天她一定會跟著去,若是他的靈魂能和星漿體一樣可以集聚不分散,她又可以提取出靈魂,繼續嘗試“玩偶容器”的可能性。

可是……她好像不太希望灰原雄死亡。

她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無情,至少想到能提取靈魂的對象是灰原雄,沒有那麼開心。

她會阻止嗎?她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明天她去了,她應該如何做,像是伏黑甚爾死亡時冷眼旁觀的看戲,還是會出手參與阻攔灰原雄“死亡”的發生。

她還沒決定好。

就算她做出阻攔行為,能改變他的死亡嗎?她也不知道。

她討厭這種能力,她不想看到未來。

自從聽夜蛾正道和其他人好好相處之後,自己的思緒變得多了起來。

爺爺奶奶也說過,作為工具的忍者,隻有在夥伴麵前能像個人,因為是同類,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同伴。

可她和他們咒術師似乎不是同類,但好像是同伴,因為她現在有點像個人了。

雨水突然降臨,滴在了一瀨葉子的臉上,

她歎了口氣,快速離開了樹林。

·

灰原雄抬頭咕咚咕咚喝著可樂,眼睛卻瞄向一瀨葉子,而夏油傑同樣的也望著一瀨葉子離去的背影。

“葉子同學想起不開心的事了吧?”灰原喝完可樂,歎氣。

“怎麼這麼說?小葉子會不開心?”夏油傑輕笑了一聲。

“夏油前輩不知道嗎?”灰原雄驚訝看著夏油傑,“小葉子所在的村子被咒靈襲擊,除了她,全村人都死光了。”

夏油傑怔住:“是嗎?夜蛾老師隻是說過村民都害怕她排擠她,她一個人生活在深山裡,養她的爺爺奶奶去世之後,沒有親戚和其他人照顧她了。”

“哦這樣,原來夏油前輩不知道啊。”灰原雄欲言又止。

“嗯。”夏油傑低下了頭,一瀨葉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裡了。“那記得帶點伴手禮回來給小葉子吧。”

灰原雄很讚同,又問:“那夏油前輩呢?喜歡甜的還是鹹的?”

“悟可能也要吃,就要甜的吧。”夏油傑回答,對他來說吃什麼都不會感覺到美味,他的味覺已經麻木了。

“明白了。”灰原雄笑著說。

夏油傑側眼頭看了一眼灰原雄的笑容,問:“灰原,咒術師這行乾得下去嗎?不會痛苦嗎?”

一瀨葉子想問的,說“硝子說不能問的”,夏油傑知道,可是一瀨葉子不是咒術師,她怎麼會懂?

而他的同級生家入硝子,一個理性大於感性的家夥,也幾乎不參與危險的外出任務,她能理解嗎?

至於他的摯友五條悟,不在乎咒術師意義,隻為了成為[最強]咒術師,把任務當做咒術升級打怪的過程,怎麼會從中感受到痛苦呢?

看著眼前不怎麼熟悉的直率又陽光的後輩,夏油傑反而能輕易的問出感覺當咒術師痛苦嗎?

“……努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感覺真的很不錯呢。”灰原雄很認真的思考之後回答。

夏油傑聽見灰原這麼說,他們不一樣的。

單純的,不顧及責任和大義的話,確實非常不錯。

他有點羨慕簡單開朗的灰原雄了,他能回到這樣簡單的想法嗎?

可是突然出現的一上來就問“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的奇怪女人提出“治本療法”的觀點,認同了他內心的想法的可行性。

這個奇怪的女人就是特級咒術師九十九由基。

她所說的“治本療法”——創造一個咒靈不會誕生的世界的兩種方法,一是消除全人類的咒力,二是讓全人類都學會控製咒力。

咒靈是人類泄露的咒力組成的,而咒術師基本不會泄露咒力,也就不會產生咒靈。

九十九由基正說第一種方法的典型案例就是“天與咒縛”伏黑甚爾,可是“天與咒縛”太稀少了。她在尋找著第二種方法使全人類成為咒術師,從而學會控製咒力,不再泄露咒力,咒靈就不會產生了。

當他隨口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那把非術師全都殺光不就行了嗎。”

九十九由基卻是一本正經地回答他:“這個是可行的,或者說,這應該才是最簡單的方法。”

不過她把這種方式稱之為“瘋狂”,還問他是討厭非術師嗎。

外麵天陰了下來,突然下雨了。

她的話也像雨水澆灌一樣,讓他在內心中埋下的黑暗種子開始發芽了。

所以他把心中的迷茫和想法告訴了她。

她沒有讚同或者反對他的想法,隻是告訴他都是他的思考,需要他做出選擇。

自己的路需要自己選擇,隻不過他還沒有想好怎麼選擇,他也還沒有到瘋狂的地步吧。

他還能控製住自己對非咒術師的厭惡情緒,還能忍耐住。

夏油傑握緊了拳頭,和九十九由基聊了一些,他應答的很不走心。

直到雨停了,天晴了,可是太陽也要落山了。

九十九由基離開前,說不用因星漿體擔心,天元目前的狀態很穩定。

最後還囑咐他:“拜托告訴葉子同學,我沒有惡意。”

九十九由基最後說的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有關小葉子。

而他來不及繼續追問,九十九由基已經騎著摩托遠去了。

這件事明天再和小葉子說吧,夏油傑想到一瀨葉子和他的交談時候的場景以及她離開前的狀態,這麼決定下來,還有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