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馬不吃回頭草,更何況是十……(1 / 1)

星光從未墜落 三千夕 4550 字 7個月前

林知南是被一陣電鑽般的聲音吵醒的。

她捂著耳朵翻了個身,那劇烈的噪音依舊入魂一樣穿進她的耳膜。

“誰家一大早裝修啊!”她以為她睡在自己家裡。

揉揉惺忪的睡眼,睜眼看著天花板,忽地反應過來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她從床上彈起來,驚慌失措地環顧四周。衣櫃、書架、床,簡簡單單的陳設,看起來是一間臥室,不像是酒店的樣子。

這是誰的家?

她低頭一看,自己脫得隻剩內衣,躺在一張陌生人的床上。

床單和被套是深灰色的……這該不會是一個男人的床吧?!

天啊!我這是乾嘛了??!

她揉揉頭發,努力回憶著前一晚發生的事。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謝鬆然的婚宴上,隻記得自己不小心灌了一大口白酒,在桌子上杵了會兒,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咚咚咚——臥室房門被敲響。

林知南本能地拉起被子遮住上身。

“……誰?”她問。

“你醒了?”門外的男人問。

好熟悉的聲音……林知南在腦海裡思索了幾秒,門外的聲音又響起了。

“你的衣服在衣櫃架子上,昨晚謝鬆然給你帶過來了。”

林知南終於反應過來,是徐嘉譯的聲音。

“……噢,好。”

她答應著,起身下床準備找衣服穿上。

不對……

她頓住腳步。

我居然在徐嘉譯家裡?!

林知南一陣頭皮發麻。

她老婆該不會誤會我是小三勾引前任吧?!

要死要死要死……

林知南一邊想著等下該怎麼解釋,一邊從衣櫃的包裡翻出自己的衣服。

她想到昨晚是謝鬆然把她包帶過來的,那謝鬆然肯定知道來龍去脈,手機就擱在床頭櫃上,她飛跑過去,撥了一個電話給謝鬆然。

電話鈴聲響了半天,沒人接。

徐嘉譯又敲了次門:“可以出來吃早餐了。”

“……好。”

電話打不通,林知南隻好暫時放下手機,磨磨蹭蹭換好衣服打開房門。

出了臥室就是客廳,客廳是黑白灰的簡約風格,家具擺設乾淨整齊,不像是有孩子生活的家庭。

“這邊。”徐嘉譯從餐廳裡探出身來,身上還係著圍裙。

林知南看了看他家裡的各個房間,好像並沒有其他人。

走進餐廳,餐桌上擺著兩個湯碗,兩雙筷子。

“坐吧,你的是這碗。”他拍了拍身邊的椅背。

林知南挪著步子走過去,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

徐嘉譯解下圍裙,又端了兩杯豆漿上桌。

她看到豆漿,剛想問有沒有糖,她想喝加糖的,徐嘉譯就已經放了一個小盒子在桌上。

“這裡有砂糖,你自己加。”

麵前的碗裡臥著清湯麵和一個煎蛋,綴著青翠的蔥花。

明明他和她從來沒有在一起生活過,可是他卻那麼了解她的喜好和習慣。

他坐在她對麵,把調料盒的蓋子打開。

“鹽淡了的話你再加點兒。”

這是她第二次和他一起吃早餐。上一次兩人在一起吃早餐,還是她們19歲的時候。

林知南握著筷子,突然覺得眼前的場景特彆地不真實。

“你……一個人住嗎?”林知南問。

徐嘉譯拌著碗裡的麵,看著她笑:“你該不會又要問我,我老婆和女兒在哪兒?為什麼沒有和我一起住在這裡吧?”

林知南覺得他明知故問,說:“對啊,我就是想問這個問題。”

“那如果我說,我根本就沒有結婚呢?”他說完就吃了口麵。

“你們沒去領證啊?”林知南以為他未婚先孕。

“……”徐嘉譯差點被她的話噎住。

為了自證清白,他直接掏出手機,拉到那天他和表姐的聊天記錄,點開了表姐女兒發來的語音消息。

手機裡發出小女孩稚嫩的嗓音——

“舅舅!我和媽媽逛完街了,現在、現在過來接你!媽媽讓我、讓我問問你,你下班了沒有呀?”

這條語音放完,他又點開另一條——

“嘉譯,我們現在過來了,你姐夫說他先去餐廳。”

聽完語音,林知南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但還是嘴硬道:“誰知道你這兩條語音是不是用其他場景來湊數的……”

徐嘉譯看她還是不信,點點頭,說:“行,你先吃,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

林知南吃了一口麵條,不軟不硬,口感剛好,一下子就把一整碗吃完了。

沒想到他現在廚藝那麼好。她暗暗想著。

-

吃完早餐,林知南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上了徐嘉譯的車。

“對了,昨晚我怎麼到你家來的?”她坐上副駕才想起自己的疑問。

“本來都把你送到家門口了,結果找不到你的鑰匙。”徐嘉譯說著啟動了車。

林知南翻了下自己的包,確實沒找到鑰匙,一拍腦袋,好像是和U盤一起插在律所的電腦上了。

“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兒?”她忽然想到,警覺地看向徐嘉譯。

徐嘉譯想了想,臉不紅心不跳:“昨晚你自己說的。”

“是嗎?”林知南怎麼也想不起昨晚自己喝醉後的細節了。

林知南以為徐嘉譯要送她回家,結果他居然把她拉到了民政局門口。

“下車吧。”他解開安全帶。

林知南看了眼辦公樓門前的招牌,確定這裡就是民政局。

“你帶我來這裡乾嘛?”

徐嘉譯一臉無辜:“帶你來調取證據。”

證據……?“什麼證據?”

他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證明我未婚的證據。”

林知南傻了,她沒想到他那麼較真……

徐嘉譯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件,到民政局辦理窗口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讓工作人員給他開具了證明。

徐嘉譯把證明遞給林知南,說:“現在書證和證人證言都有了,我未婚、沒有老婆孩子的這個事實,林律師沒有可反駁的了吧?”

林知南看著手裡的證明寫著“未婚”,有點哭笑不得:“好了,我知道錯了,現在就給你恢複名譽,行了吧?”

兩人一起走出民政局,林知南想起自己那個案子,跟徐嘉譯打聽道:“你那邊,仲裁裁決書收到了吧?他……”

徐嘉譯知道她想問什麼,提前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案子的事,我們還是不要談比較好。”

林知南知道自己逾矩了,點點頭,重新找了個話題:“你不是在S城執業嗎?怎麼突然回南棉來了?”

“所裡知道我家是南棉的,就讓我回來辦這個案子了。這也是我在金科的最後一個案子,我打算回南棉來。”

“你要回南棉定居嗎?”林知南停下腳步,語調也輕快起來。

“嗯。在外地,始終沒有家的感覺。”他說著,深邃的目光轉向她。

兩人一起走到車位前,上了車。

“那回來以後有什麼打算?在南棉的話,收入可比不上金科。”

“要麼做獨立律師,要麼開一家自己的律所,我還沒想好。”

徐嘉譯心裡其實有個打算,隻是覺得還沒到合適的時機,於是問林知南:“你現在執業的這個律所,是何娜姐開的嗎?”

“對,你還記得何娜姐的那個男朋友嗎?他就是’合何’律所的另一個’何’,這個律所是他們夫妻倆一起開的。”

提起何娜,兩人都回憶起了高三的那段時光,氣氛也開始微妙起來。

“你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吧?怎麼沒有回家和你爸媽住?”林知南問。

林知南問完就有點後悔。和他媽媽有關的話題,幾乎就是兩人的雷區。

可是話一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住在那裡……總會想起不好的回憶,”他的表情漸漸暗下來,“何況,他們兩個現在也不用住在家裡了。”

車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林知南雖然覺得他剛才那句話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再開口多問。

“我送你回家吧。”他說。

“好。”她答。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避開了當年分手的話題,之後一路無話,直到林知南下車。

-

回到家,許一一發來了消息。

【許一一:你昨天的伴娘當得怎麼樣?新郎官找到你藏的婚鞋了嗎?】

【林知南:可把我累壞了,比開庭還累。】

【林知南:婚鞋找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到的。】

【林知南:對了,我跟你說,徐嘉譯回南棉來了,他現在還是我案子的對方律師,昨天去當伴娘,他剛好也是伴郎,剛才我說的找到婚鞋的人就是他。】

【林知南:我可糗了,把徐嘉譯的表姐當做了他老婆,還以為他已經有老婆孩子了。昨晚又把白酒當雪碧,喝醉了被徐嘉譯帶回他家裡。唉……我這段時間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

過了半晌,許一一才回複消息。

【許一一:那……要是他說還想和你在一起,你會答應嗎?】

【林知南:大姐,十年誒,開什麼玩笑,好馬不吃回頭草,更何況是十年前的草。】

林知南點了發送,看著自己發的這句話,心裡卻在打鼓。

如果他真的求複合,她真的一點都不會心動嗎?

她心裡其實根本就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

次日傍晚,林知南帶著姚可又去了一次張巧麗的家,打算先調查周大山找工作的經過,從細枝末節裡找尋線索。

張巧麗家的房子是租的,樓梯過道裡堆著些廢舊的沙發、椅子等雜物,她們上了樓,敲開了張巧麗家的門。

張巧麗懷裡抱著孩子,孩子還在懷裡哇哇哭著,她的臉上掛著兩個厚厚的黑眼圈。

大女兒才剛上一年級,現在已經放學回到了家,明明也還是個需要被人照顧的年紀,卻已經能懂事地幫媽媽哄著另一個兒子。

“阿姨,你們喝水。”

見林知南和姚可在屋裡坐下,大女兒乖巧地抽空去廚房拿了兩個杯子,倒了兩杯白開水。

林知南看在眼裡,這女孩子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她看著大女兒,微笑著道謝:“謝謝你。”

“不客氣。”

女孩子乖巧地笑笑,轉到一邊去哄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