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片?”徐嘉譯在沙發上扭頭看她,似乎覺得她的提議很奇怪。
“哪有過生日的時候看恐怖片的?”他扭頭回去,黑發壓在結實的手臂上,“況且明天不是還要去看日出嗎?現在天亮得那麼早,如果要看日出,6點就要起床了。”
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她還是很想摸腹肌,所以沒有作罷。
“可是我真的好想看……”
“你就不怕看了睡不著覺?”他又搬出一套說辭。
“不會呀……”看了我就鑽你懷裡睡覺更香。林知南暗戳戳地打著小算盤。
“看嘛?看在我過生日的份上……”她朝他撒起嬌來。
“我不看,我要睡覺了。”徐嘉譯翻身對著牆壁。
這直男……林知南氣得牙癢癢,她之前居然還以為他是gay,沒想到是個不開竅的大直男一枚。
報複心理作祟,她氣哼哼地打開電視,調出一部恐怖電影,朝他的後背賭氣道:“那我自己看。”
徐嘉譯麵朝著牆壁,看不到電視機屏幕卻能聽到恐怖電影的背景聲,滿耳都充斥著為了烘托氣氛故意搞出的詭異音樂,在進行到某個時間節點時猛地炸開。
徐嘉譯打了個冷戰,伸手一摸,手臂起了雞皮疙瘩。
而躺在床上的林知南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笑出聲來。
“哈哈我就說裡麵肯定有東西吧?”
剛才徐嘉譯說了那麼多理由,根本原因就是他不敢看恐怖片。從小父母就不給看,小時候忍不住偷偷和大人一起看了一些片段,一個穿藍袍子的長發女人把他嚇得哇哇大哭,在他心裡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以至於他後來再也沒有看過任何一部恐怖片。
童年的回憶湧上心頭,當年讓他嚇破膽的那個女人的形象又浮現在了眼前。
他用力合上眼睛,想逼迫自己忘記那個場景。
海風從露台吹到房間,揚起了紗簾,發出“嗦、嗦、嗦”的聲音,徐嘉譯一閉上眼睛,聽覺也更靈敏起來,電視機裡又響起一段詭異的音樂。
他隻好睜開眼睛,壓抑著自己的恐懼。他可不想露餡,讓林知南知道他害怕恐怖片,肯定會被她毫不留情嘲笑一通。
又看了一會兒,林知南打了個哈欠,白天奔走遊玩導致的疲憊轉化成了睡意,她半耷著眼皮,拿起遙控器按下了開關鍵。
太困了,腹肌什麼的以後再摸吧。她現在隻想睡覺。
躺下前,徐嘉譯還保持著原有的睡姿,她以為他睡著了,起身關了燈,然後摸黑上床睡覺。
詭異的配樂終於消失,電視機屏幕熄滅,燈光也被關閉,林知南乖乖躺上床,整個世界一下子萬籟俱靜。
徐嘉譯終於可以放鬆自己緊張的神經。
悲劇的是,那個童年陰影的人物形象再一次在他腦海裡冒了出來。
他屏氣凝神,耳朵隻聽見窗戶邊的“嗦、嗦、嗦”,浴室水龍頭的“嗒、嗒、嗒”。大著膽子睜開眼,一陣風吹過,鼓起的窗簾像有個人影站在床前,令他毛骨悚然。
“林知南,林知南……”他迫不得已,小聲朝著床頭呼喊。
林知南已然睡熟,靠在枕頭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林知南正做著美夢。她走在一條林蔭小徑上,徐嘉譯走在前方,回頭朝她招手,喊著“林知南,林知南”,她激動地朝前跑,奔向他的懷抱。
突然睜開雙眼,朦朧地看到自己真的在徐嘉譯懷裡,詫異又驚喜。
“你……你怎麼到床上睡了?”她揉揉朦朧的睡眼。
徐嘉譯不說話,她抬起頭,好讓他的胳膊從她頸下穿過,能舒服地摟著她。
他的手觸到她的後頸,讓她感到一陣冰涼,幾乎令她清醒,她伸手拉住他的另一隻手。明明是夏天,可他的手卻涼得像塊冰。
“你手怎麼那麼涼啊?”她用自己雙手的掌心包裹著他的大手。
靠著林知南,徐嘉譯的恐懼和胡思亂想消失了大半,她的手軟軟的、暖暖的,讓他心安。
抱著她在懷裡,就像揣著一隻溫溫軟軟的小白兔。
“你該不會是因為恐怖片害怕了吧?”小白兔戳破了他,無情地笑出聲來。
“你不僅怕打針,還怕看恐怖片,對吧?”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徐嘉譯清了清嗓,依舊嘴硬:“沒有。”
“那我們接著看!”說著就要掙脫懷抱去拿遙控器。
嚇得他用力摟緊了她的腰身。
林知南感覺到他手的位置有些不對勁,有股熱流往腦門上翻湧,臉一熱,輕輕在他懷裡掙紮了一下,提醒他,“好好好,我不去,你……你手……。”
徐嘉譯也驚覺不對,緊張地縮回了手。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注意力全在她的身體上,她細膩光滑的肌膚,她柔軟纖細的腰肢,她修長的脖頸藏在柔順而散發馨香的頭發裡。
他大腦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輕輕吻上了她的脖頸。
涼涼的薄唇貼上她的脖頸和耳後,緊接著是溫熱的氣息代替冰涼覆蓋了肌膚,在那片方寸之地向上蔓延,一陣酥麻的感覺席卷了她的半邊身子,她忍不住微微闔上眼簾,輕歎了一聲。
但手卻本能地攔住了他。
她為自己的那聲輕歎難為情,茫然失措地扭轉身子背對他,卻和他貼得更緊,察覺到了徐嘉譯身上更加異樣的東西,嚇得她脊背僵直。
徐嘉譯幾乎是一瞬間清醒過來,他收回手,慌亂地開始道歉:“對……對不起,我剛才,我……”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
徐嘉譯也慌了神,他翻身下床,走到落地窗邊立著,調整自己的呼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空氣凝固了一會兒。
徐嘉譯自責地歎了口氣,背對著身子朝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知南緩過來神,懷裡揪著被子。
“我……我剛才有點怕……”她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背影。她一開始還擔心他會因為自己本能抗拒了他而生氣。
“剛才嚇到你了,是嗎?”他又自責地歎了口氣,“我出去站會兒,我……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林知南坐起身來,緊張不安的感覺雖然還沒有消散,但腦海卻控製不住地回憶著剛才那種奇妙的感覺。
剛才有一瞬間……她差點就迷失了自己。
林知南下床喝水,聽見浴室傳來的滴水聲,猜想是洗澡的時候花灑沒有擰緊,她走進浴室,擰上花灑開關的一刹那,想起了媽媽早上臨下車前給她的叮囑。
——“你晚上洗澡的時候再打開看。”
她突然想到了這句話。
今天光顧著開心了,居然把媽媽叮囑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她忙跑出浴室,翻開自己的書包,找到了媽媽神神秘秘藏起來的小盒子。
她拿出來看,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藥盒。
奇怪,怎麼給我帶了一個止瀉藥的藥盒?怕我拉肚子呀?
盒子很輕,像沒有裝東西一樣。她搖了搖,覺得不對勁,還是打開盒子,抖落出另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袋子。
她好奇地拿起來看包裝上的說明,一字一字念著上麵的名稱。
“天然乳膠橡膠避……”
字還沒念完,她一聲尖叫,像觸電一樣把手裡的小袋子扔在了地上。
徐嘉譯聽到她的叫聲,忙衝進房間,“怎麼了?”
她尷尬地看向他,那個小袋子就靜靜躺在他的腳下。
徐嘉譯彎腰拾起來,他不用看清上麵的字也知道這是什麼。
林知南怕他又誤會,連忙解釋:“是……是我媽在車上塞我包裡的。”
她看徐嘉譯不說話,自顧自嘟囔道:“不知道我媽拿這個給我乾嘛……”
“是為了保護你。”他把小袋子放在她手裡,“你先收好吧。”總之……今晚是不會用到的。他這樣想。
兩人重新躺回床上,林知南依舊躺在徐嘉譯的懷裡,經過剛才那一遭,兩人都各懷心事。
林知南這才反應過來媽媽給的那個小袋子的意味,兩個人在一起,總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候。
“我還是覺得……嗯……那個……有點太早了。”林知南憋了好一會兒,才鼓足勇氣告訴他。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小腦袋,摩挲著她手臂的肌膚,“剛才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今晚你就像現在這樣抱著我睡覺,好不好?”她仰頭看他,月光照進來,他的側臉很好看。
徐嘉譯點點頭,在林知南逐漸均勻的呼吸聲中,過了很久才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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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陽光灑進房間,照在他們兩人的肌膚上,林知南伸了個懶腰,睜開眼。
陽光好熱……
誒,不對……陽光?!已經出太陽了?!
林知南鯉魚打挺一樣立起身,果然看到太陽高高掛在半空。
兩人嘴上說著去看日出,但誰也沒有定下鬨鐘,就這麼一直睡到了上午。
算了。
林知南一聲泄氣,又躺回了床上。側身一看,徐嘉譯還熟睡著,他的睫毛輕輕搭著臥蠶,碎發垂在額前,就像漫畫裡的美少年一樣。
我的男朋友,真的好帥……
林知南撐著下巴,陶醉地欣賞著他的睡顏。
“乾嘛又盯著我?”徐嘉譯睜開眼,食指戳了戳她的臉蛋。
“我的男朋友,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她理直氣壯。
趁她得意,徐嘉譯立起身,出其不意地親了一下她的嘴唇。
“你!”她氣急。
徐嘉譯也學著她的語氣:“我的女朋友,我想怎麼親就怎麼親。”
林知南忍不住揚起嘴角,卻裝作氣鼓鼓的樣子起身下床,到浴室洗漱,丟下一句,“哼!不跟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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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民宿吃了早飯,趁著退房前,去老板介紹的海灘邊溜達,據說那裡可能會有貝殼。
在海灘邊走了好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算了,可能真的找不到了。”她已經準備放棄了,這次可能真的要空著手回去了。實在不行,裝點海邊的沙子回去,好像也不錯。
正想著拿什麼容器來裝沙,不遠處的徐嘉譯朝她揮手。
“快過來!我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