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瓶是我喝過的水。(1 / 1)

星光從未墜落 三千夕 4541 字 7個月前

“我們是朋友,沒彆的關係,你們可彆瞎猜啊。”林知南趕緊對那兩個八卦的女生解釋。

女生們眼睛一瞥,沒理她,悄悄往側邊挪了幾個位置。

林知南在身穿黑白相間的籃球服的男生中一眼鎖定了徐嘉譯的身影,他身姿挺拔,目光堅定,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身體似乎比之前更結實了一些,臂膀和長腿的肌肉線條都愈發明顯。

好帥呀。林知南在心裡默默犯著花癡,心想,幾個月前,她還靠在這個臂彎裡暴風哭泣呢,他的掌心是那麼溫暖,肩膀是那麼讓人感到踏實……

徐嘉譯在場上跑動,目光一轉,看到她手裡抱著男生外套,想想就知道是誰的,林知南冥冥中感受到了他目光中有意無意傳來的殺氣,於是避嫌地把柏真鳴的外套塞給了旁邊的謝鬆然。

賽事緊張而焦灼地進行著,球鞋與地麵的摩擦聲、籃球撞擊籃筐的砰砰聲、觀眾的呐喊聲交織在一起。兩個隊伍的比分你追我趕,柏真鳴的每一次三分籃都把雙方將要持平的分數拉開差距,場上的形勢正如柏真鳴所說,在籃球場上,他也是實打實的第一名。

徐嘉譯看著裁判席不斷跳動變化的比分,汗水順著額間的發梢滴到地麵上。他的腦海裡回蕩著柏真鳴對他發起的那句挑戰,他不相信什麼天意,但他又著了迷地希望自己能贏,他不允許柏真鳴口中的另一種可能性真的發生。

柏真鳴的每一次運球、轉身無不透露著從容和自信,到了籃球場就是他柏真鳴的地盤,哪怕是徐嘉譯也得抱著他的大腿求饒。

到了最後一輪,比賽即將結束,雙方的比分也隻有兩分之差。因為覺得雙方實力懸殊,柏真鳴在場上的發揮有所懈怠,可能正是因為他驕傲自大,居然在比賽最關鍵的時刻因為違規次數達到限製被裁判員罰下了場。

柏真鳴向裁判解釋無果,沮喪地下場休息,神色肉眼可見地慌亂了。

柏真鳴被罰下場,全場的焦點都放到了徐嘉譯身上。

時間還剩最後五十秒,如果能投出一個三分球,局勢就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完全扭轉了。他運著球,全神貫注地掌控著場上的形勢。

隨著籃球一次又一次的落地,他終於找到了有利的時機和位置,彈跳起身,在三分線外拉出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卻在一霎間被對方球員同時起跳相撞,重心不穩跌坐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那條拋物線遊走到了藍框上,而林知南滿眼隻看到徐嘉譯被撞倒在地,手肘撐著地麵,眉頭深陷,極力忍受著痛楚。

“是不是受傷了?!徐嘉譯是不是摔傷了?!”

“進了!進了!是三分球!徐嘉譯贏了!!!”

一邊的啦啦隊在尖叫著歡呼雀躍,慶祝著這個逆風翻盤的激動時刻。林知南緊張的叫喊被淹沒在觀眾的歡呼聲裡。

她拿著水跑過去,已經有負責醫療保障的校醫老師蹲下身查看徐嘉譯的傷勢。

“起身看看能走嗎?”校醫和幾個球員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徐嘉譯點點頭,勉強站起來,腳一落地就倒抽了口涼氣。

“還是得去醫院照個片看看,萬一骨折了,”校醫朝柏真鳴指了指,“柏真鳴,你背上徐嘉譯,我們一起去醫院掛個急診。”

“我,背他?”站在邊上圍觀的柏真鳴指著自己問。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球場上成徐嘉譯的手下敗將,心裡正惱火。

“不用,我自己走。”徐嘉譯也不樂意,掙紮著要自己站起來。

“比賽規程上寫了,運動員必須服從賽務組的安排,你倆趕緊的。”

柏真鳴不情不願地蹲下身,徐嘉譯雖然覺得難為情,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還是聽話地在球員們的幫助下爬到了柏真鳴的背上。

柏真鳴背著徐嘉譯剛站起身,就聽到徐嘉譯在他耳邊小聲炫耀。

“我贏了,說明以後你和她沒戲,”話語間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這是天意。”

柏真鳴氣急,差點想放手把他摔地上。

在一旁當小跟班的林知南沒聽清兩人在說什麼,但瞥見了徐嘉譯嘴角的笑意,心裡升起酸酸的欣慰感,雖然自己愛而不得,但暗戀的男生終於可以和自己的心愛之人那麼近距離接觸,他現在肯定覺得很幸福吧。

她邊走邊叮囑身邊這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大男生:“你們倆都抓緊點,彆掉下來了。”

-

到了醫院,老師去急診科借輪椅,剩下三人坐在醫院門口乾瞪眼。

“我渴了。”

徐嘉譯抬頭看林知南,漆黑的眸子直直盯著她手裡的水。

林知南反應過來,卸下一邊包帶想從書包裡拿一瓶沒開過的礦泉水,還沒來得及拉開書包拉鏈,徐嘉譯長手一伸,搶走她手裡拿著的那瓶。

“這瓶是我……”

手裡落了空,她急忙解釋,而徐嘉譯作勢要擰開蓋子,目光轉向她,抬抬手裡的水瓶向她確認:“你的?”

林知南點點頭,然後看著他淡定地擰開蓋子,就著瓶口仰頭將瓶子裡的水一飲而儘。

林知南目瞪口呆。

他知道那是她喝過的水,還直接就著瓶口喝,那不是……間接接吻?!

柏真鳴看林知南白皙的臉蛋突然紅到了耳根後,不服氣地朝徐嘉譯罵道:“你怎麼能直接喝女生喝過的水?!”

徐嘉譯斜眼瞪他:“又不是你的水,你激動什麼?”

柏真鳴氣得接不上話。

兩個大男生在旁邊拌嘴,看起來頗有點打情罵俏的意味,剛剛還為徐嘉譯心動不已的林知南突然醒悟過來。

難道……我是他們倆PLAY中的一環?

徐嘉譯在醫院拍了片子,幸好隻是普通的扭傷,並沒有骨折,過幾天就能好,醫生給開了一瓶雲南白藥,簡單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從醫院出來,就著老師的車就把徐嘉譯送回了家裡。

小轎車在高檔小區門口就被攔下來,徐嘉譯搖下車窗報上樓號才放了行。

柏真鳴和林知南湊在車窗邊欣賞著一排排獨棟彆墅,看得眼花繚亂。

還沒驚訝完徐嘉譯家入戶大門的指紋鎖,走進院子,就被他家的遊泳池和大花園驚掉了下巴。連帶著校醫老師也跟著開了眼界。

“謔,你家這至少得有1000坪往上吧?”老師跟在三人身後,東瞧瞧西望望。

林知南參觀了徐嘉譯家的大院子,心裡隻有一個感受,就是這樣的房子她和媽媽哪怕再努力一輩子可能也買不起。

“周老師,我送您出門,嘉譯留學的事情要麻煩您多費心了。”徐嘉譯帶著一行人進門,正好碰上送人出門的蔡莉鵑。

蔡莉鵑看徐嘉譯跛著腳,被身邊兩個同學攙扶著,嚇了一跳,急忙跑上前:“你這又是怎麼了?摔了?”

“是徐嘉譯的媽媽吧?”老師走上前客氣地問好,“今天運動會打籃球賽,不小心受傷了,剛才送他去醫院拍了片子,沒傷到骨頭,過兩天就能好。”

“謝謝您啊老師,這孩子也真是,也不想著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給您大老遠送過來。”蔡莉鵑笑著,目光在柏真鳴和老師身上打了兩轉,看到林知南也在一旁,像瞧見瘟神似的,瞥了一眼就連忙躲開。

“早就跟你說過,什麼打籃球、踢足球都不要參加,都是些很危險的體育活動,稍不留神就磕磕碰碰的,有什麼好玩的?更何況,馬上就要出國留學去了,你萬一真摔斷腿了怎麼辦?”蔡莉鵑念叨著,上手過來攙扶徐嘉譯,看似無意地透露出徐嘉譯要出國的消息,明裡暗裡點著校方。

徐嘉譯躲開了她的手,臉色一點點暗下來。

老師臉上堆笑,有意打聽道:“嘉譯要出國留學啊?打算去哪個國家?”

聽說徐嘉譯要出國留學,林知南心裡頓時感覺天都快塌了。

如果他出了國,她豈不是很難再見到他了?

蔡莉鵑就等著老師問出這個問題,眯眼笑道:“當然是去美國。去年雅思托福都考完了,就怕他臨時改變主意。現在馬上提交申請資料了,這不才找了周老師過來,看看還有哪些沒準備好的。”

徐嘉譯冷眼旁觀,仿佛蔡莉鵑所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她說的好聽,怕他臨時改變主意?她什麼時候在意過他的想法?

“要不留下吃飯吧?”蔡莉鵑客套著問道,手卻像大門的方向施展。

“不了不了,還得送這倆孩子回去上晚自習。”老師還算有眼力見,拉上林知南和柏真鳴道了彆。

臨走前,徐嘉譯從林知南手裡接過書包,捕捉到了她眼底的落寞。

“回去注意安全。”

他柔聲叮囑了一句,看她呆呆地點頭,心裡也像被針紮了一下。

從徐嘉譯家出來,柏真鳴還對徐嘉譯家的遊泳池和大彆墅流連忘返。

而林知南默默抱著書包,輕輕靠在車窗上,一想到徐嘉譯沒多久就要去美國,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傷心得快要哭出來。

“對了,我外套呢?”柏真鳴才想起來自己托付給林知南的外套,一把拉過她,猛地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光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

“你……怎麼啦?”路燈的光亮在她清瘦的麵龐上跳躍,她的眼裡是他無法理解的憂愁,“怎麼哭……”

沒等柏真鳴說完,林知南抬起袖子劃拉了一下眼周,生氣道:“拉我乾嘛?你衣服在我同桌那裡。”

柏真鳴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再招惹,自覺閉上了嘴,腦子裡做著白日夢,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開上了豪車,住在了這樣的彆墅裡。

林知南眼前的燈景一點點變得模糊朦朧,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問縈繞在腦海裡——她是不是真的該放棄這段終將無疾而終的暗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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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你不去留學了?”蔡莉鵑一把將筷子砸在桌上,筷子從餐桌上跌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摔出刺耳的聲音。

“我從來沒說過我想去留學。”徐嘉譯不為所動,不緊不慢地夾著盤子裡的菜,情緒沒有絲毫起伏。

“這需要說嗎?就咱們這種家庭有不出國留學的嗎?”蔡莉鵑用食指關節重重敲擊著桌麵,“我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哪怕你不想定居國外,以後回國有個留學背景也是很不錯的。你看看和你一起長大的這些孩子,欣怡、文宇,哪一個不是要出國的?”

“我不管彆人怎麼樣,我隻知道,我不想去。”徐嘉譯說完,放下筷子起身,跛著腳回房間。

“你是不是因為認識了那個林知南才變成現在這樣?”蔡莉鵑站起來朝徐嘉譯的背影狂怒道:“如果你不去留學,從今天開始,你休想從家裡拿到一分錢!”

徐嘉譯頭也不回,固執地上樓,朝餐廳冷冷丟下一句話:“隨便你。”

一場寒流南下,氣溫驟降,早晨的天亮得越來越晚。

林知南站在站台下等公交,上了車,在後排居然遇到了徐嘉譯,他戴著耳機,兩眼望著窗外,轉而看到她後目光才有所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