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野臉不紅心不跳地反問：“我為什麼要有所保留？”
“也對。”衛銘撓撓頭：“工資不僅和職位掛鉤，也和能力等級掛鉤，能力等級越高，出任務的津貼就越多，像你這樣的垃圾……咳，我是說臨時清潔工，生活都成問題，應該也沒有保留的必要。”
衛銘就這樣說出來，似乎絲毫不在意辛野的感受。
辛野轉頭看了眼全息投影投射在麵板上的關於自己身體的數據，上麵有反應力、左右拳力、腿部力量等各方麵數值信息，同時呈現出一副五邊形圖——各方麵都還挺平均，除了凹下去的精神力。
“竟然還有這種規定？”眼見衛銘出門，辛野跟了上去：“對了，能力者等級劃分是如何評定的？一共分為幾級？”
“你連這也不知道？”衛銘詫異，末了又似明悟：“也對，你們這些人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不清楚也能理解。”
如果放在以前，辛野會覺得這張毫無遮攔的嘴一定死得快，不過現在，對她來說這就是碰見個傻子好套話。
辛野巴不得衛銘再多說一些。
作戰靴敲擊著地麵發出“噠噠”的聲音，衛銘瞥了一眼辛野，露出“我就勉為其難給你講講”的表情：“綜合能力等級一般分為ABCD四個等級。”
“能力者區彆與一般人的身體數值，除了在體力和力量等方麵有很大程度的提升之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精神力。”
“而精神力除測試中所展示的攻擊和防禦外，還能夠保護能力者不受汙染物的精神汙染。精神力等級越高，代表著能力者行走在黑暗裡越長，這也是為什麼即使你其它評級是B級，但是依舊按精神力等級來評定。”
辛野挑眉：“行走在黑暗裡？”
“沒錯，就是行走在黑暗裡。”衛銘打了個響指的，末了又反應過來，狐疑道：“不對啊，‘行走在黑暗裡’這個知識點每個人幼年上的通識課裡都有教，你應該知道的。”
辛野尷尬地搔了搔臉，卻一把摸上了戴在頭上的頭盔，她放下手臂：“我成績差，不怎麼愛學習。”
“行吧。”衛銘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繼續道：“那就和你介紹一下各等級能力者的精神力狀態。”
“精神力，其實也是個人精神意誌的體現，普通人的精神力可忽略不計，D級能力者堅持四小時內不受汙染，目前記錄在案的大約有八千人左右，C級能力者在D級的基礎上向上疊加。”
“之後是B級能力者，她們在C級的基礎上繼續加強，在黑暗中最長能夠堅持一天之久，記錄在案的B級共有三百人左右。”說到這，衛銘不自覺地炫耀：“而我，也是這三百人之一。”
辛野沒有在意衛銘的表情，隻點點頭算是了解，轉而又問：“那A級呢？”
二人進了電梯，辛野即將前往256樓談瀛洲的辦公室麵談，衛銘正好順路，她繼續說：“A級能力者是天花板一樣的存在，人聯邦屈指可數，其強悍的身體素質甚至難以被普通的子彈殺死，具體能在黑暗裡待多久，我們都不知道。”
“隻知道她們的精神力數值能高達1000，就像隊長，這次若不是她出手，整個城中心都會被爆炸波及到。”
辛野：“談隊長是A級能力者？”
衛銘點點頭：“當然，若不是因為鳳凰社的組建，我們這些人到現在還不知道隊長就是A級能力者。”
組建鳳凰社？辛野敏銳捕捉到關鍵信息——聯邦對能力者的管理或許正在迎來改革。
衛銘話剛落音，256樓到了，她之後還有其它事要忙，隻能和辛野在T字型走廊處分道揚鑣。
不過，目送辛野前往隊長辦公室後，她迅速打開通訊器進入能力者論壇。
【速圍觀|辛野的能力等級出來了！】
*
辛野並不知道因為能力等級，自己又引來一波新的圍觀，她轉過一個拐角，在銘牌為“鳳凰社隊長談瀛洲”的辦公室門口停下，然後抬手敲門。
房間裡有聲音傳來：“進。”
辛野推門進去。
明亮整潔的辦公室裡正坐著一位女性，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寸頭，對方手腕處的袖子挽起，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
辛野與對方隻隔著一個白色簡約的環形辦公桌，那人眼前是泛著藍光的全息投影，似乎正在埋頭處理公務。
“辛野。”看見辛野來了，談瀛洲抬手關上工作界麵，調出辛野的基本資料，身體微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放鬆休息：“頭盔在這裡可以取下。”
她又指了指麵前的椅子：“坐。”
辛野頷首，單手拽開頭盔下巴處的單扣，摘下頭盔放在桌子上，剛坐下就聽到談瀛洲開門見山地說：“想必我的來意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之前不清楚，但是現在清楚了，辛野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出聲肯定道：“您安排我參與能力等級測試，又與我麵談，應該是想邀請我加入鳳凰社。”
“不錯。”談瀛洲點點頭。
她並不喜歡繞彎子：“鳳凰社是聯邦新成立的能力者部門，我看過你在浮生大樓裡的表現，即使麵對S級汙染物也能功成身退，我有理由相信你已經進化成了能力者，並且等級不低——在你的報告沒出來之前。”
“當然，此刻的我也抱定了同樣的想法，你的能力目前隻是暫定C級，但是並不等於以後，具體還要等實戰後更新。”
怎麼談話間，衛銘和談瀛洲似乎都默認她會選擇進入鳳凰社？
辛野身體後仰讓自己陷在椅背裡，攤手道：“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您和衛銘都是以‘我會加入鳳凰社’為前提，但是如果……我並不打算加入呢？”
加入官方能力者組織，這是一件很誘人的事情，不過以辛野目前連自身情況都沒有搞清楚的狀態，處在鳳凰社難保不會出現問題，除非有值得她去冒險的事——而且這件事對她來說必須要劃算，不然辛野並不想加入。
談瀛洲頓了頓，似乎沒想到辛野有拒絕的意向。
她很快調整自己的話：“當然，這是你的選擇，如果你真的願意放棄入職鳳凰社的機會，那我隻能表示遺憾和尊重。”
“不過能請問一下原因嗎？”
“這次爆炸致使無辜生命死亡，就連我也差點包括在內，我對官方的行為表示隱憂，而且和我一起的同伴一個都沒存活下來。”辛野適時暴露出自己的擔憂。
談瀛洲喉嚨裡發出短促的笑：“我竟然不知道你有如此的善心，據我所知……”
她身體稍稍前傾，下巴立在交疊的雙手上：“一個住‘墳墓’的人，有這樣的憐憫，可是活不長的。”
嘔吼，出人設了。
辛野嘴角牽起笑：“你可以理解為我拒絕的借口，或者說，既然聯邦今天會犧牲浮生大樓，明天難保不會犧牲我。”
“我們做事向來以價值判斷，如果真的到了這一刻，就要看你和浮生大樓，誰的價值更大了。”談瀛洲回以微笑。
辛野：這是在PUA吧……
談瀛洲倒回椅背，鬆開交疊的手，末了似是想起了什麼來，她又換了個話題：“對了，先不談這個，我記得你暈倒了，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浮生大樓被轟炸，她回來後除了向方部長述職，還要忙著應付各種焦頭爛額的事，而且鳳凰社剛成立，把能力者統管到一起不是簡單的事，所以等她想起來問鴻爐關於辛野的情況，鴻爐卻告訴她辛野的軀體已經被運往熔爐了。
所以她也就歇了心思。
隻是沒想到，在她手頭上的工作即將完工時，鴻爐又忽然通過耳機告訴她辛野醒了——短短一天的時間，這已經是這家夥第二次讓她這麼意外了。
“還好。”辛野適時示弱露出難以啟齒的表情：“隻是忘了一些事情。”
失憶了這是？談瀛洲皺起眉頭：“那你記得什麼？你還記得自己是如何擺脫汙染物的嗎？”
辛野搖搖頭：“我連家都不記得。”
談瀛洲緊皺的眉頭又加深了些許，末了，她視線定在眼前的全息投影上，思考了一瞬又道：“這樣吧，我讓鴻爐帶你去做一個全麵的檢查。”
辛野對全身體檢有點抗拒，過程中萬一體檢檢查出什麼不應該的東西，那她……辛野說：“我有一個問題。”
談瀛洲見對方神色嚴肅起來，於是也正色道：“你說。”
“這個體檢需要錢嗎？”辛野試探著問，讓自己的臉上表現出一絲忐忑不安的表情，但是很快又恢複正常，神情尷尬中又透露出幾分窘迫：“畢竟我現在已經是負債狀態了。”
就這？談瀛洲嘴角微彎，聲音拉著長調，頭一次起了逗弄對方的心思：“當然——”頓了頓：“不免費。”
“不過如果你是鳳凰社的員工，倒是每個月能享受到免費體檢。”
聽著對方嘴裡大喘氣，辛野內心毫無波瀾，她連思考都未思考，當即表示了拒絕：“那先就算了吧。”
談瀛洲無所謂地點點頭，似乎在她的意料之內：“我等著你回來找我。”
這麼篤定？
辛野挑眉，然後抓起頭盔起身告彆。
不過等手探上門把手後，她又縮了回來，臉上帶著些窘迫，但眼底卻藏著不易察覺的精明：“談隊長，既然我失憶了，不如就勞煩您查下我家的地址吧。”
她眨了下眼睛：“我想這個應該不算在員工享受到的福利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