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禮輝激動地繼續側耳聽裡麵罵架。
點點在人群中差點被人踩到了, 索性整個狗子往外麵走,來到人群外沒什麼人的地方蹲坐著等某個看熱鬨的主人。
“六百塊?!”
陳母指著金姐,“你把自己當金子呢?哪有這種說法!”
“萬禮和我結婚的時候, 就和我簽訂過協議,我們雙方都是簽了字的, ”金姐神情冷淡地看著驚叫不已的陳母,“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由不得你們不遵守。”
“老三!老三你說句話啊!你是王.八出身的嗎你?”
陳母也知道那個協議,但當時也沒當真啊,眼下真是騎虎難下,又見自己兒子小媳婦兒似的站在金姐的身後, 她一時間恨得不行,高聲罵道。
胡二娘和向婉茹站在堂屋門口看熱鬨,孫大江抱著兒子出去遛彎了,所以不在家。
孫寶珠和陳萬生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就站在陳母後麵,陳萬辰則是雙手環臂站在小偏屋的門口。
至於陳萬尚,他去乾雜活兒的地方上班去了。
陳萬禮不僅沒說話, 還往金姐身後縮了縮。
金姐對此很滿意, “行了, 過年過節我們這做兒子兒媳婦的也不會忘記給你們老兩口孝敬,可讓我們養下麵的弟弟妹妹,就是不行!我把話丟在這,你們再在這種事兒上背著我私下找萬禮, 彆怪我沒先跟你們說清楚啊,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很多人都知道的。”
“你、你……你哪裡有做人家兒媳婦的樣子啊!”
陳母有點怵金姐的個頭,所以也不敢上前推搡對方, 萬一對方一用力,受傷的肯定是她。
“我也沒把自己當一般女人啊。”
金姐直接從兜裡掏出一盒紙煙拆開,不用她說,身後的陳萬禮就自覺地劃開火柴給她點燃。
金姐拿著煙,雙眼讚賞地看了眼自己的小男人,隨後垂頭湊過去,叼著煙對著火點燃後,笑眯眯地吸了一口煙吐在陳萬禮的臉上。
彆說,這帥氣張揚的模樣讓向婉茹心頭一跳,她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忍不住往金姐身上瞧。
金姐察覺到後,對她勾唇一笑,向婉茹臉一紅,居然受不住地側過身深深吸了一口氣。
娘耶,這女人咋比男人還有吸引力啊?
金姐帶著小媳婦兒似的陳萬禮走了。
趙禮輝聽到院子裡陳母的叫罵聲來回都是那幾句後,也覺得沒啥意思,帶著點點回了家。
其餘人則是議論了好久,其中被議論得最多的就是金姐。
“太不像話了,那到底是她的婆婆,咋能這麼不尊敬呢?”
“就是,把自己男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這樣的女人比男人能乾又有什麼用呢?”
也有人覺得金姐說話做事沒毛病。
“人家一個人乾活養家,陳萬生那弟弟在家就做點飯,你們也看到了,他可比剛進城的時候胖了好些,也長高了!可見他媳婦兒把他養得很好呢!”
“我要是能娶一個這麼能乾的媳婦兒,我做夢都能笑醒!”
“誰不想吃軟飯呢?我就想嘛!”
趙禮輝也把陳母幾人的事說給陳翠芳三人聽。
陳翠芳失望,“我咋沒碰上呢?”
點點這會兒已經鑽進狗窩裡睡覺了。
葉歸冬看了狗窩兩眼後問道,“你帶著點點擠在人群中看熱鬨?”
趙禮輝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地說道,“沒有,本來在一起的,但是它可能不愛看人類的熱鬨,所以自己跑去外圍蹲著等我,我一出來它就湊過來,然後我們就一起回家了。”
“狗都不去湊的熱鬨,你倒是去了,”趙大根調笑道。
趙禮輝臉一紅,“孫家的熱鬨,我還是比較喜歡看的。”
“不是陳家的熱鬨嗎?”
陳翠芳疑惑。
“好像是哦,”趙禮輝一敲頭,“他們都住在孫家,我都把他們全部當成孫家的人了。”
陳母在金姐走後越想越氣,覺得自己沒有發揮好,而且兒子和兒媳婦也沒幫著自己說話。
於是她先責備陳萬生夫婦,陳萬生無奈道,“我們也不知道老三簽訂的協議裡麵有這些。”
陳母啞了,又看向陳萬辰,“你呢?你每個月給家裡多少錢?”
陳萬辰賊得很,“老三給多少我就給多少。”
“你咋不和你大哥比呢?”
“大哥是大哥,我是老二,我就跟弟弟比。”
陳萬辰就是不願意掏錢,自打上次和秀梅的婚事黃了被陳萬生趕回老家後,陳萬辰就怨上了陳萬生,要不是大哥,他早就在城裡安家了,還能進磚廠當工人。
所以他之前跟陳萬生說的那些一起養家的漂亮話,陳萬辰就當自己沒說過。
陳萬生聽出這個話的意思後,深深地看了陳萬辰一眼,陳萬辰直接撇過頭,就當沒看見。
胡二娘瞧著陳母因為幾個兒子生悶氣,背對著他們跟兒媳婦咬耳朵,“瞧瞧,之前在我跟前還得意呢,自己兒子多,現在呢?我看出了你妹夫,其餘兒子都是白眼狼。”
向婉茹想到自己和陳萬辰打得火熱的小姐妹,也露出幾分笑來,“還是我們大江孝順,以後大寶也會孝順您的。”
沒人不愛聽這種話,胡二娘也不例外,頓時笑出了一臉褶子。
“這話我愛聽。”
反正自己的兒子比親家母家的兒子強就行了。
四月中旬,趙禮輝和葉歸冬來到市圖書館看了一天的書,中午就在外麵的國營店吃的,晚上還去看了場電影。
天已經逐漸暖和起來,趙禮輝把厚重的被子收起來,拿出稍微薄那麼一點的被子鋪上。
葉歸冬披散著濕發進來,“看到之前沒用完的蛤蜊油了嗎?”
“在側邊櫃子裡,”趙禮輝抽空回道。
葉歸冬打開櫃子找到蛤蜊油,挖了一點點擦在腳後跟的位置,“最近腳後跟乾得很,也不知道怎麼了。”
“那就多擦幾回,”趙禮輝笑道,“蛤蜊油好用,多擦幾次就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葉歸冬點頭,她看向他們屋子的窗戶,伸出手戳了一下那層糊上去的報紙,“我怎麼感覺又被風吹壞了些呢?”
“我想把家裡的窗戶全部換掉,”說起這個趙禮輝跟她商量道,“漁網你知道吧?我準備用那種軟鐵絲弄一個漁網模樣差不多的東西,做紗窗,這樣夏天天熱的時候,把玻璃窗推開,外麵的風能吹進來還能防蚊蟲。”
“你的意思是,把現在的窗戶全部換成玻璃的,之後再裝一層網子在這裡麵是嗎?”
“對,”趙禮輝把被子放在一旁,來到窗戶處向她嚴實,“裡麵這層網子和外麵的玻璃窗都是可以打開關上的,隻是說夏天透風的時候,紗窗的用處就是防蚊蟲進來。”
“行啊,這樣還比較透氣,”葉歸冬點頭,他們現在的窗戶不是玻璃的,屬於碎玻璃。
“那待會兒我們跟爹娘商量一下。”
“好。”
陳翠芳和趙大根對裝窗戶這事兒沒意見,這個裝窗戶的錢他們出,然後讓趙禮輝夫婦出力。
趙禮輝和葉歸冬都明白,爹娘這是不想讓他們出錢。
二人也沒多說什麼,點頭應下。
四月底,趙禮輝夫婦休息那天,把家裡的窗戶全部換成玻璃窗了。
趙禮輝又用了幾天的時間,把每個窗戶裡麵都加了一層紗窗,靠著內牆,推拉式的那種。
自打裝上這玩意兒後,家裡晚上的窗戶就沒關上過。
“又透氣又防蚊蟲,多舒服啊,早知道這麼好,我們就早點裝上了。”
陳翠芳樂滋滋地跟吳嬸子還有楊六嬸說道。
“這個好,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商量下,能換就全部換成你們這樣的。”
“我去回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