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3 腦子不清醒的鮑文雯(1 / 1)

想到晚上要吃排骨, 趙禮輝乾活就特得勁兒。

沒辦法,這個年代和他上輩子的時候差距有點大,不是想吃肉就能吃到的, 他們家一個月吃四次肉, 已經算過得比較“奢侈”了。

像對門一個月吃一次肉, 隔壁衛家兩個月吃一次肉。

這對比下來,趙家的日子真算不錯咯。

“回家, ”趙禮輝乾完活兒, 提起布包就往外跑,黃追嶽住廠裡,所以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

“等我對象回來, 我結了婚,我也天天下班就跑。”

聽到他嘀咕聲的同事側頭一笑,“那也不一定,我和你嫂子結婚快十五年了,現在我是真不想回家,一回家準時跟我抱怨孩子們又如何不聽話, 又或者是老父親和老母親又吵架之類的事, 我不耐煩聽,所以下班後我寧願在廠裡多待一會兒,也不想回家。”

黃追嶽聽到這話心裡很不讚成,想著嫂子這樣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的父母和孩子們,你倒好,夫妻本一體,儘想著把家裡的一切都丟給嫂子,自己在外麵躲清閒,真不是個男人。

嘴上敷衍了對方兩句後, 黃追嶽也跑了。

趙禮輝三人邊跑邊聊天,安常康已經完全能跟上他們的步伐了,現在小肚子都小了幾分。

“從明天早上開始,我早晚都開始跑步上下班了。”

安常康跟他們說自己的決定。

“堅持,一切都在堅持上,”容師傅均勻呼吸著,額頭上一點細汗都沒有,可見這個程度的跑步對他來說就是小熱身,“你要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那也不行。”

“對,你先把下午的跑步堅持住,等你習慣後,再把早上的加進去,”趙禮輝也勸道。

“好像也是哦,”安常康早上確實有些爬不起來,主要是他喜歡熬夜看書。

葉歸冬今天站在同心巷門口等趙禮輝,趙禮輝看到她後便跟容師傅揮了揮手,跑向對方,“今天這麼早就下班了?”

“下午送來了一大車貨,把貨整理好後,我和林姐就先下班了,潘哥留下守著,從今天開始,他就算是六點下班了,也要繼續開著供銷社的大門,一直到晚上八點他睡覺的時候拉上門。”

潘哥就是晚上守夜住在供銷社的那位男同誌。

“加工資不?”

趙禮輝挑眉問道。

“肯定要加的,至於加多少我們就不知道了,也不好問,”葉歸冬和趙禮輝並肩往水井巷走,“不過他的確工作時間門比咱們長,多點工資也是應該的。”

“是嘛,”趙禮輝點頭,“潘哥成家了嗎?”

“成了,不過他媳婦兒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葉歸冬想到潘哥家裡的事兒就忍不住歎了口氣,“他家原本住城北西大街,他媳婦兒生產的時候,他娘為了節省錢,非要在家裡給他媳婦兒接生,結果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孩子在肚子裡憋久了,生出來不到兩個小時就沒了,潘哥和他娘也有了隔閡,索性就搬出來住,過年的時候也沒回去。”

趙禮輝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他老丈人那邊沒找人過來質問他爹娘?”

好好的姑娘和外孫就這麼沒了。

“這個我們就沒細問了,”葉歸冬搖頭。

“確實不好問,”趙禮輝輕輕一歎,“這人愚昧,就會害人不淺啊。”

“就是這個道理,”葉歸冬讚成道。

陳翠芳用筍子燉的排骨,排骨選的是那種帶著肉小骨的,小火燉了一個半小時,用筷子輕輕一扒拉,骨肉就分開了。

辣椒蘸水裡麵放了蔥蒜,夾起排骨往蘸水裡麵一裹,香得嘞。

點點還有自己的大骨頭,它趴在堂屋門口旁邊,啃得嘎吱嘎吱的。

吃過晚飯,再泡上一杯清茶解膩,趙禮輝美滋滋地坐在堂屋裡,左邊是葉歸冬,對麵坐著趙禮輝和陳翠芳。

今晚又在下雨,還打雷呢,所以沒有開電視。

“我今天買排骨的時候,遇到你以前那個同事,就是那個,”陳翠芳使勁兒想了想才想起對方的名字,“鮑文雯。”

趙大根正在喝茶,聞言差點嗆住了,“哦哦,她啊,確實幾年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看出趙大根臉色不自然的趙禮輝和葉歸冬好奇地看著陳翠芳。

陳翠芳輕哼一聲,“那個時候我懷著老三,整個人浮腫得厲害,瞧著也難看,有一次你們爹忘記帶東西了,我看到在桌上,就趕緊送到紡織廠去,結果人家看到我,覺得我不配你們爹,後來搞了些亂七八糟的事,再後來就自己離開了紡織廠。”

哦~

原來是爹的爛桃花啊。

看到兒子和兒媳婦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趙大根放下搪瓷杯為自己正名,“也不算是她自己離開的吧,我直接警告她,如果再騷擾我和你們娘,就向上級舉報她,結果她自己心虛,就自己辭了工。”

“她明知道爹娘結了婚,還生了兩個孩子,肚子裡也正懷著一個,怎麼會上趕著想破壞你們的家庭呢?”

葉歸冬問道。

“問得好,”陳翠芳笑了笑,“說起來她也是個苦命人,剛結婚半年男人就死了,她回不了娘家,在婆家的位置也尷尬,那兩年腦子也不正常,就盯著自己的同事禍害,你們爹是第二個,第一個是孫記文。”

“不過孫記文腦子清楚,而且不願意自己惹上什麼桃色消息影響升職,壓根沒接她的茬,倒是某位趙同誌,”陳翠芳笑眯眯地打趣著趙大根,“人家在他麵前摔一跤,讓他扶,他就真去扶了。”

“我、我怎麼知道她是裝的,”趙大根臉紅得不行,“後來我發現她不對勁兒,我立馬就跟你說了,而且後麵離她遠遠的,我可沒有動過什麼心思哈!”

“知道,不然我還能笑著跟歸冬他們說?”

陳翠芳也不再打趣他了,“她看來老了好多,頭發都白了一半,這人還不到五十呢,也不知道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變成這副模樣。”

聽父母說了一會兒年輕時候發生的事,眼看雨越來越大,雷聲越來越響,一家人各自洗漱然後睡覺了。

“鮑文雯,”趙禮輝抱著葉歸冬,“這個名字我覺得挺耳熟。”

“既然在咱們這邊肉聯廠排隊買肉,那肯定是住在這附近的,覺得耳熟也不奇怪,”葉歸冬說。

“有道理,”趙禮輝點頭。

然後當晚趙禮輝做了個夢,夢裡有個人一直纏著趙大根,後來還去廠裡舉報趙大根和自己搞破鞋,陳翠芳又病重在床,孫記文跳出來指責趙大根,導致趙大根在紡織廠十張嘴都解釋不清楚,最後被停職待調查……

翌日早上趙禮輝站在堂屋門口,看著霧蒙蒙的天,總算想起鮑文雯是誰了。

這人是原主在趙大根的棍棒下,痛心拒絕女主給男主其中一個弟弟在紡織廠找關係弄工作後,孫寶珠一家特意找出來惡心報複趙大根的人。

就因為當初鮑文雯纏過趙大根,加上孫記文也知道對方日子過得不大好,當年離開紡織廠又有趙大根的原因,所以才找到對方。

孫寶珠的最終目的是讓趙大根停了職後,用低價把工作賣給男主的弟弟,事實上對方最後也成功了。

而孫記文之所以這麼幫著孫寶珠和男主,也是因為原文中男主在機械廠混得風生水起,孫寶珠在紡織廠的日子也很不錯,甚至還給孫大江找了個不錯的工作,孫記文唯利是圖,對女兒和女婿好得不行,自然和這輩子不一樣。

趙禮輝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現在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但鮑文雯這個人也得防著,如果她敢纏著自家人,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在趙大根起來時,趙禮輝把人拉到一旁,低聲叮囑了幾句,“小心點那位鮑同誌,看到了就遠遠躲開,既然過得不好,那指不定還想纏著你呢,到時候往紡織廠遞一封舉報信,真是有嘴也說不定了。”

“我不是那種人,你就放心吧,我保準離她遠遠的!”

趙大根沒有被兒子叮囑的羞惱,反而十分地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上下班騎著自行車都儘量和水井巷的幾位同事一起走。

然後小心翼翼的過了三天,趙大根一臉驚恐地在趙禮輝夫婦下班回家時等在水井巷門口,把人帶到一旁低聲說起自己遇到的事兒。

“她在跟蹤我!早上的時候跟著我去上班,下班的時候跟在我後麵,要不是我身邊一直有人,肯定就湊上來了!”

葉歸冬聽得一愣一愣的,趙禮輝眯起眼,“看起來精神狀態怎麼樣?”

“我不敢多看,”趙大根撓了撓臉,“不過看起來有些瘋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衣服扣子都扣得不整齊。”

葉歸冬:“……爹,您不是說沒仔細看嗎?”

“不敢多看,還是仔細看了眼她想乾什麼,什麼表情,”趙大根嚴肅更正。

趙禮輝忍著笑,“爹,您最近和幾位叔叔伯伯一起,彆落單,如果當著那麼多人還找您,或者是撲向您,你也有人做見證。”

“話是這麼說,我比較擔心的是她和以前那樣腦子不清醒找到家裡,跟你們娘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多糟心啊。”

趙大根真正擔心的是這個。

“這簡單,把點點留在家裡,”葉歸冬摸了摸點點的腦袋,“而且這件事,咱們不能瞞著娘。”

“對,不能瞞著,”趙禮輝讚成道,“是您自己跟娘說呢,還是我們說?”

“我自己說吧,”趙大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真夠瘮人的,你們說她跟蹤我乾啥啊,我都一把年紀了,而且有兒有女。”

再找目標也不應該找他啊。

“因為你心軟,”陳翠芳在聽了他說的話後,指著他道。

“你就是不接受她的感情,不願意見到她,但她真的在你麵前傷害自己的時候,你絕對不會無情地走開,當然,這也不是你的錯,但凡是個有良知的人,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對方拿著刀子在自己身上劃。”

鮑文雯有嚴重的自殘傾向。

葉歸冬聽得頭皮一麻,“她這麼乾過?”

“嗯,”趙大根點頭,“在我明確拒絕她的時候,她忽然拿出一把刀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那血嘩啦啦地流,臉頓時就白了,我要是當時不管她,她肯定沒命!”

也就是因為他找人把對方送到醫院搶救,鮑文雯就覺得他好,好得很,在自己的腦子裡幻想他們才是一家,而陳翠芳是第三者。

“這不就是瘋子嗎?”

趙禮輝嘖了一聲,“咱們市不是有精神病院嗎?她如果再發神經,直接把人扭送到那裡麵去。”

趙大根雙眼一亮,“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