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羅剛開始覺得上藥的時間很長,最後卻又覺得太短。用沾有碘伏的棉片抹完最後一塊流血的皮膚,C羅終於呼出了憋著的那口氣。“已經好了,稍等下讓藥變乾再套上衣服吧。”
放空自己放空得快要睡著的伊恩如夢初醒,轉過來雙手合十道謝:“謝謝你,羅尼,等下還要拜托你幫我解釋下,就說我去洗澡了好不好?”
伊恩迷茫地看著C羅被嚇了跳一樣後退一步,結結巴巴地應了,轉身迅速換完衣服奪路而逃。
是我哪裡嚇到他了嗎?伊恩完全不明白,他自認今天是個和藹可親的兄長標杆,是個比埃裡克那種傻弟控還要好得多的模範哥哥,沒有想到反而起了反作用?
算了,時間久了就好了。反正從小到大,伊恩還沒見過能夠拒絕他的好意的人,日久見人心,除了恩維和……
青年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不好的事丟在腦後,強迫自己不去想它們。感覺後背上的藥已經差不多乾了,換上了件深色T恤和短褲,去洗了洗手上胳膊上沾到的泥土之後,他就若無其事地到了樓下。
經過凱茜夫人“愛的教育”,弗格森和坎通納老老實實地在沙發坐著,和C羅邊打牌邊聊天,伊恩溜到了C羅旁邊正準備大展身手,卻被弗格森和坎通納異口同聲地趕走了。
“我的老天,就算再怎麼愛你,我也不會同意你出現在我的牌桌上的,那和屠殺沒有任何分彆,指導彆人也一樣不行。”
伊恩攤了攤手,無奈地拍了拍C羅的肩膀:“好吧,隻能靠你自己了,加油羅尼,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C羅的牌運今晚難得的不錯,可惜他本人心不在焉,伊恩在旁邊陪凱茜夫人整理完東西又聊起了什麼,笑聲絲絲縷縷鑽入耳朵,卻又偏偏聽不清楚。
時鐘在八點的時候報時,古樸漂亮的鐘表吐出一隻小鳥,發出咚咚的聲響,眾人這才驚覺已經這麼晚了。
伊恩拿起車鑰匙遞給坎通納:“埃裡克,差不多是時候送羅尼去保羅家了,等下你開我的車吧,送完直接開回去就行,省得換來換去的麻煩了,回國前你記得還給我就好。”
坎通納當然不會有二話,走之前卻又給了伊恩一個擁抱:“等過兩天我去牛津找你玩。”
C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裡的羨慕太明顯,青年鬆手後居然又到了他跟前張開雙臂。
“彆害怕羅尼,有任何事情打電話找教父或者找我都一樣,不要想太多,做好自己,踢好球,這就夠了。”
在隱約的草木清香澀意裡,C羅輕輕地點頭答應,結束了那個短暫的擁抱。
斯科爾斯家在薩德爾沃斯,從柴郡出發也要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到,一路上坎通納在等紅燈的時候也會試圖聊點什麼讓氣氛不那麼尷尬,話題最後聊著聊著就歪到了伊恩身上。
“伊恩小時候真的很可愛,不是說他現在不可愛,而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真的驚豔到我了,當時我比你還誇張哈哈哈,我還跟媽媽說過讓她給我生個一樣的弟弟,被她追著拿掃帚從屋裡打到屋外。”
C羅小聲問著:“但我看新聞說,小時候伊恩他似乎受到過虐待,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能與外界交流。”
坎通納磨了磨牙:“是啊,後來是因為心理治療師說運動有助於伊恩恢複,Boss才帶他到曼聯玩的。”
仿佛回想起什麼好事,男人振臂一揮:“他們都想做伊恩的哥哥,可最後隻有我勝利了,那些家夥就隻能眼巴巴看著,除了大衛……”
坎通納的聲音戛然而止,不知道是不是C羅的錯覺,後視鏡裡坎通納的臉上出現了些陰森的表情。
過了一小會兒,坎通納才繼續說道:“剛才說到哪兒來著?哦對,我贏到了最後,不過伊恩對前場不感興趣,最後選擇去當門衛,可惜個子不夠高,限製了他的發揮,之後他痊愈,就去讀書了……”
C羅邊聽邊附和了一路,隻是心裡那股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伊恩的製止,坎通納的避諱,還有弗格森似有若無的暗示,這些合在一起依舊拚不出真相的拚圖,隻讓他徒增煩惱。
大衛這個名字在英國常見的很,但要在曼聯提起,又似乎是不該提的人,他隻能想到一個——大衛·貝克漢姆。
據說是被他的妻子促成的轉會突如其來,打得曼聯和弗格森措手不及,弗格森先前對這個愛徒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失望。但僅僅這樣的話,似乎並不值得這些人這麼大費周章地掩飾。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車子很快到了斯科爾斯家門口,出發前弗格森已經打過電話告知他們,此刻聽到車聲,保羅·斯科爾斯帶著妻子克萊爾迎了出來。
坎通納將人一推送進去了事:“人送到了,我就先開車回去了。沒辦法,伊恩擔心我出行不方便,非要把他的車塞給我用,我還得回去找門衛登記車牌號,再晚他們恐怕就要下班了。”
眼看著人走了,斯科爾斯這才跟克萊爾吐槽道:“還是老樣子。誰問他這些了?他就差把我想炫耀伊恩對我好寫在臉上了。”
克萊爾笑了笑,給兩個人倒好了水就去了臥室,把客廳空間留給他們。
斯科爾斯拍了拍C羅的肩膀:“小子,你很幸運,伊恩和Boss都喜歡你,這會讓你在更衣室有個好的開始,但你也得會做人才行,低調做人,勤奮訓練,就像去年來的裡卡多一樣,隻要你不作妖好好踢球,曼聯就會成為你的家。”
C羅不是第一天踢球,雖然年紀小,但在葡萄牙他已經先後待過了幾家俱樂部,派彆,霸淩,宮鬥他都見過,像曼聯這樣的開局已經很不錯了,功勳主帥壓得住風氣,他自己又受到重視,有人帶著他融入球隊。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伊恩,甚至去跑了會兒步才睡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足球,他不遠萬裡來到英國,是為了成為世界上最好的球員、最好的前鋒,而不是為了來談一場會毀掉他職業生涯的戀愛。
伊恩就快要走了,等他離開,兩年後再見,他們想必都已經完全不同了,或許那時候再見,他就能平靜地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