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小後的第十一天(1 / 1)

最終,我和中原中也雙雙被太宰治和森鷗外玩弄於股掌之中,慘敗而退。

中原中也帶著一身懊惱和愧疚、而我則戴著還沒摘下來的小辮子以及剛剛脫下的小裙子,一起離開了首領辦公室。

當背後的門扉傳來被關上的哢嚓聲響後,我跟中原中也忍不住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竟異口同聲地開口道:“你受苦了!”

“……”

話音重合之時,我們同時愣了下,表情陷入了疑惑之中。

中也這孩子被pua的這麼慘這麼辛苦,我發自內心地表達了一下同情多麼正常,但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說?

我不能理解。

而顯然他也不能理解我的心緒,我看見他在困惑的表情中,似乎逐漸腦補到了什麼,神色越發懊惱,甚至還咬緊牙關一手壓了壓頭頂的帽簷,回避了與我注視著的目光。

但他頭頂浮現的一串氣泡則清晰暴露了他的心聲:

【這麼多天沒能關照小悠,他卻對我說辛苦了,嘖我這個爸爸當得實在是太不稱職了,我應該更加關心他才行】

我:……媽呀這孩子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天底下到底還有沒有像中也這般有責任心有良心的好人呢,我十分懷疑這一點。

而在這被森鷗外和太宰治包圍的狼窩中,有中原中也的存在也讓我無比安心,我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對他露出個笑容:“我們回去吧,爸爸。”

他看著我的笑臉愣了下,但很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主動牽著我的手帶著我離開了最頂層:“好,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

……

很顯然,這一次我對森鷗外的抗議總體算是輸了,但也獲得了不少的收獲。

比如說認清了狗比太宰治的性格,了解了森鷗外黑心的屬性,另外,也成功讓中原中也獲得了一段時間的休假。

現在的中原中也就仿佛要彌補我這一周的缺憾似的,幾乎事事都順著我的心意來,我想做什麼他就帶我去做,我想上什麼地方他就由著我去,並且似乎已經看開了,完全不在意其他人對我們身份的議論紛紛,就算我光明正大地喊他爸爸,他也隻會低頭寵溺地看著我。

……不得不說,愧疚真的是一把好用的刀,我就這樣正大光明地參觀了一圈組織內部的結構,比我想象的還要順利得多。

爾後,我便清楚地意識到了……我現在所身處的這個組織著實不簡單!

組織內部結構比起黑衣組織嚴謹不少不說,還人員充足,遵守規矩,上上下下一條心。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組織,光看著那些五花八門的‘情報部門’‘後勤部門’‘遊擊隊’‘拷問部門’等等,就讓我頭皮一涼,意識到這組織的恐怖。

之前中原中也還有意無意不想讓我接觸到這方麵的情報,但似乎是覺得我大概率從今以後會在組織內部生活,要逐漸接受這一切,所以也就沒有阻擋我去各個部門門口轉悠的腳步,當然,他更有可能認為我看不懂文字,甚至也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因此才沒有過多防備。

隻可惜,我並非是普通的六歲小孩,當看見那一個比一個炸裂的部門名字,我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僵硬,尤其是走到拷問室之前,我似乎隱隱約約聽到了某個男人的慘叫聲……

儘管中原中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啪的一下堵住了我的耳朵,連忙帶我離開了這片走廊,但那痛苦的慘叫聲還是以一種毛骨悚然的涼氣鑽進了我的大腦。

中原中也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臉上呈現出了一瞬間的慌亂,但他很快就穩住了心態,蹲下身雙手扶著我的肩膀看著我,解釋道:“小悠,剛才那個是……”

我正好奇他到底會怎麼胡說八道地將此事圓過去,卻見他的眼神因為不擅長說謊而在這時飄忽了一瞬,不過又堅強挺了下來,一本正經道:“剛才、那是有人在吊嗓子!就是唱得難聽了點!你千萬不要誤會!”

我:“……哦。”

你是真不擅長說謊啊,中也。

或許是因為我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他明顯鬆了口氣,總算能夠自然地胡謅了:“剛才那個地方都是一群嗓子不太好的家夥在練習唱歌,去了會非常刺激耳朵,所以以後我們就儘可能地不去那邊玩,好不好?”

我乖巧點頭:“好的,爸爸。”

我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更加放鬆了,隨即寵溺地揉了揉我的發絲,站起身,頭頂的氣泡也在這時浮現:

【小孩子就是好糊弄,還好糊弄過去了】

……不得不說,你也很好糊弄啊。

我忍不住用餘光無奈看著他自信的模樣,內心歎了口氣,還能怎麼辦,既然是我自己選的爸爸就讓著他點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

而在這時,我們同時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之聲。

“啊!這不是中也和小悠嗎,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呢~”

而在聽到那熟悉的上揚語氣之時,我的臉色就不受控製地黑了下來,方才也說過,現在對我來說最大的好處是中原中也可以帶著我到處轉悠摸清情報,但與此同時,我們遇見太宰治的次數也在急劇增多。

這個小鬼好像與繁忙的中原中也完全相反,一天天看不見他工作的身影,反而能在各個奇怪的地方碰見他閒得發慌的模樣。

那嘴角彎起的笑容和鳶色眼底迸發的不懷好意的光芒幾乎就像是扛著彎刀的惡魔在向我們揮手,幾乎是第一時間,我和中原中也就默契地轉過身想要跑路,但卻每每都會被太宰治堵住去路。

“一見麵就跑也太讓我傷心了吧。”他的掌心落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就如同五指山那樣瞬間令中原中也動彈不得,而自知無法逃脫的我也隻能被迫地停下腳步,提起一口氣悲憤地麵對起他來。

“嘁,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太宰。”中原中也也相當無奈地咋了下舌,沒好氣地回瞪過去。

“因為紅葉姐說審訊室有個相當難搞的家夥。”太宰治委委屈屈地一攤手,“她現在沒時間,隻能讓我去幫幫忙嘍。”

“大姐頭?”中原中也愣了下,眼神倏地犀利了起來,“是gss的人?”

太宰治嘴角無聲地翹起,整個人卻散發出一種深邃又危險的氣場:“是啊,這群下水道的臭老鼠又開始騷擾我們的勢力了,不過具體什麼情況還需要我敲開他的嘴嗚嗚……唔?!”

他那深沉的語氣還沒完全說出口,中原中也就猛然一把將他的嘴捂住,在太宰治控訴的目光中,中原中也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那般急得不行,連連給他使出眼色,最終咬牙切齒小聲道:“彆亂說話,小悠還在這裡呢,彆教壞小孩子!”

於是,還在竊聽情報竊聽得津津有味的我瞬間就對上了他們二人投過來的警惕的視線。

“……”我隻能努力裝出什麼都聽不懂的模樣,對他們露出個無辜的笑容,然後開始無聊地蹲在地上玩泥巴。

阿巴阿巴泥巴真好玩……

但儘管我已經表現出了200%的‘我根本聽不懂你們的話繼續說吧’的意願,這兩個人還是默契地轉換了話題,而太宰治更是直接將話題落到我的身上:“對了,小悠,經過上次我們充分地討論了人生的意義之後,我有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想要問你!”

一旦被他的目光盯上,我就感到了極大的壓力,連神經都緊繃起來。

太宰治有問題要問我?!

是又想要考驗我嗎!

太宰治的每一個行為每一個問題都是我無法預測的,我根本不知道這種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作為一個無所不能的臥底,我相信無論他問出什麼問題,我都可以完美地解決,讓他看看我身為臥底的素養!

而他在我的認真表情下熱情地湊近我的臉,用極為誇張的語氣,問出了一個堪稱世界的難題:“你覺得是在酒裡麵放洗潔精的自殺方式比較有趣,還是在安眠藥裡麵放入酒精的自殺方式比較有趣?選哪個呢?”

“……”

我立刻陷入了糾結之中。

我靠,這個問題也太難了吧!

在酒裡麵放洗潔精?從來沒聽說過的死法,但是在安眠藥裡麵加入酒精??這是可以加的嗎,好像聽起來更加有意思一點。

一時間,我竟無法做出抉擇,畢竟兩種我都沒有體驗過,但在太宰治期待的目光中,我還是猶豫地回答道:“可能……安眠藥比較有意思?”

我看見太宰治因為我的回答嘴角逐漸勾起,露出了頗為意味深長的表情:“欸,你選擇這個啊,為什麼?”

為、為什麼?

好歹毒的問題!選擇完結果後竟然還需要理由的嗎?

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被老師提問的恐慌感,我再次陷入了極度的困境之中。

但還不等我回答出來,身側的中原中也卻早已忍無可忍,猛然一記飛腳直接踹翻了太宰治。

他的臉色黑如鍋底,幾乎是下意識將我護在身後,朝太宰治噴道:“都說了不要教壞小孩子啊混蛋太宰,這是你應該向小孩子詢問的問題嗎!”

這一刻,我才刹那間清醒過來,對啊,我為什麼要回答這種問題,這不是純純教壞小孩子嗎!

可惡,我竟然又一次被太宰治玩弄了,這個惡魔!

而繃帶惡魔捂著被踹得直不起的腰身幽怨地看向中也,懶洋洋地解釋:“我隻是在逗小悠玩而已,你也太認真了吧。”

“不過呢。”他突然話鋒一轉,極為認真地看向中原中也,“小悠今年也六歲了吧,你是不是應該考慮讓他上學學習知識了,中也。”

這句話一脫口而出,同時令我和中原中也一愣。

很顯然,我和中原中也都沒想到這一問題,而我也刹那間大驚失色,我靠我竟然忘記了這件事,說起六歲那不正好是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嗎,難不成我剛剛接受完十二年的義務教育加上警校摸爬滾打四年後,又要開始重新上學了嗎!

這是什麼人間悲劇!!

這一刻,我感覺我天都要塌了,連忙努力爭取自己的權利:“上學?我舍不得離開爸爸!”

我立刻抱緊中原中也的大腿可憐巴巴地看向他,而中原中也的態度也因此而軟化,一邊摸著我的頭,一邊遲疑地對太宰治說:“他才剛來組織,還有點太快了吧。”

對啊對啊,我來你們組織是來臥底當老大的,不是來痛苦地學知識的!

我在中原中也身後瘋狂點頭。

但太宰治這個惡魔顯然不會放過我,我頭一次看見他露出這麼正經的語氣規勸道:“森先生將他留在組織裡,也不是隻把他當做玩具吉祥物吧,你要對他的人生負責哦,中也。”

中原中也的表情開始掙紮起來,似乎處於極度動搖之中。

而太宰治則把握住這個機會,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語氣繼續開口道:“本來小悠的智商經過我和森先生的認證就已經足夠不聰明的了,你要是再繼續耽誤下去,他可能就一輩子這麼蠢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這一刻,我發誓我看見中原中也如同晴天霹靂般猛然虎軀一震,仿佛打通天靈感似的倒吸一口氣,最終一臉認同地點了點頭,發出共鳴,“你說得對啊!”

他立刻扭頭看向我,眼底瞬間迸發出了熊熊燃燒的火焰,堅定道:“我們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小悠,明天就開始上課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