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民女四十三(1 / 1)

朱露白和薑薄還在冷戰中, 具體應該是薑薄陷入了單方麵冷戰,他不去朱露白那裡了。

朱露白不見他來反而輕鬆,依舊過自己的日子, 若是薑薄以後都不來,那才好呢。

就是這個她也知道短期內不會發生, 證據就是秋雲和冬雪還有來喜還在她這裡。

薑薄若真的不要她了, 這些人是會撤走的。

薑薄一直保持低氣壓, 楊先生當然要問出了什麼事,前因後果不用薑薄分說, 自有其他人告訴楊先生。

楊先生摸著自己的胡子,感歎唐婉兒的觀察力,“很是厲害!”

唐婉兒要不是已經嫁人生子,倒是一個做間人探子的好苗子。

高有根歎氣, “先生不要管旁人啊,現在將軍和夫人鬨得這麼僵, 這可怎麼辦?”

楊先生詫異, “為何鬨僵,是夫人要求多嗎?”薑薄最擔心這一點。

高有根,“……夫人, 沒什麼要求,她, 她說要給贅婿江海平服喪。”

楊先生一激靈,揪下了幾根胡子, “夫人, 這麼猛的嗎?”

高有根嗐了一聲,湊近楊先生,小聲道, “我覺著夫人很生氣,她說要和將軍各歸各。”

楊先生緩緩點頭,他是不覺得朱露白會做這種選擇的,京城有多少人家想把女兒送進攝政王府卻辦不到?

朱露白已然占據了最好的條件。

她這麼說,照楊先生看,不過是以退為進,女人的小手段罷了。

薑薄是真的把她放心上了,才會難過,也才會沒看清這種小手段。

朱露白敢大街上拉人入贅,本身就不是個遵守規矩的女人,她要人入贅的初衷也是為了不被娘家人擺布。

這是一個很不安分的女人。

而且她還很聰明,一個不安分且聰明的女人會不知道攝政王的寵愛代表了什麼?

代表了這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

試問,哪個女人能舍棄?

楊先生根本就沒把高有根的話放心上,隻是笑了笑,“哎呀,這是將軍和夫人之間的情趣罷了,你也彆太擔心,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過幾天就好了。”

高有根歎氣,“但願吧。”

其實彆看薑薄的人都稱呼朱露白為夫人,其實不過是看薑薄的麵才這麼叫的,實際上他們都覺得朱露白當個妾頂多了。

薑薄的妻子,必然要一個出身名門的千金閨秀,這樣才能擔得起將來的母儀天下。

朱露白,將來當個貴妃頂天了。

朱露白這邊,隻有她,陸鷲還有段玉生是最平穩的,連史嬤嬤都有些心不在焉,薑薄已經好幾天都沒出現了。

朱露白也沒心思去安慰史嬤嬤,這種事她都不急,史嬤嬤著什麼急,她著急都是自找的。

這天,小菊撇下孩子跑來找朱露白了,她從丈夫嘴裡得知朱露白的贅婿是攝政王,賀家一家也是攝政王的人。

丈夫還笑道,“這下夫人也算過了明路,以後不用遮遮掩掩了。”

小菊嚇的麵色都變了,她不能算非常了解朱露白,但朱露白的性格脾氣小菊清楚,當初鄭欽就是揮拳嚇唬了朱露白,朱露白轉頭就謀了和離書。

其實男人打女人算什麼,這都不是個事,她家小姐就受不了,寧可不當那個什麼少奶奶,也要求去,還把鄭欽坑了一把。

攝政王隱瞞了這麼大事,朱露白會無動於衷嗎?

小菊做夢都夢見朱露白把薑薄捅了個透心涼,她忍不得了,扔下孩子去見朱露白。

成親後小菊日子很舒服,賀家待她很好,丈夫也很體貼,她自己也有不菲的嫁妝,因為她還是朱露白的人,所以逢年過節什麼的,都有福利。

她生孩子的時候朱露白還送了小金鐲子銀項圈。

賀家雖然也是奴婢身,可家裡也有下人使喚,小菊也是個享福的太太。

朱露白見了小菊,問她,“你跑來乾什麼,你兒子呢?”

小菊道,“家裡有人看孩子,小姐……海平,姑爺……是,是,是攝政王!”

朱露白道,“你也知道了,誰和你說的?”

小菊道,“我男人。我公公一家都是攝政王的人,我也是現在才知道。”

朱露白點點頭,“我也猜著了,我這裡秋雲冬雪還有來喜,也都是他的人。”

小菊望著朱露白,擔心道,“小姐,你還好吧?”

朱露白笑了,“我有什麼不好,路上隨便撿撿都能撿到一個攝政王,我這是踩了狗屎,撞了狗屎運呢,要是這裡有彩票,我就下它個一千注!肯定能出個大獎。”

不生氣是不可能的,朱露白一直憋著呢。

小菊越發擔心了,囁嚅道,“小姐……那是攝政王,不是鄭家少爺……你,你彆惹了他,攝政王會,會殺人的!”

朱露白吐了口氣,“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活的好好地,沒膩味呢,你也知道他是攝政王,我成了他的女人,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呢。”

小菊愁眉苦臉,“可是小姐,我覺著你不大稀罕什麼攝政王……”

她家小姐的性子可是很古怪的,平常看不出來罷了。

朱露白也歎了口氣,“稀不稀罕現在也不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你彆擔心我了,好好過你的日子去,我若無事,就能庇護你,我若有事,你記得給我送些吃的,我若死了,你清明給我燒些紙錢就行。”

小菊,“……”她快哭了。

朱露白抿嘴笑,“不到這份上,逗你呢,回去吧,我有田有地,有房有鋪,怎麼都能過好,回吧,乖,啊!”

史嬤嬤把小菊送走了,小菊臨走前抓著史嬤嬤的手,“嬤嬤一定要看好小姐,彆讓她做傻事!”

史嬤嬤點頭,“我知道,你回家吧。”

小菊滿腹擔憂地回去了,就朱露白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你們真的不擔心她會做什麼嗎?

這麼說吧,小菊覺得朱露白就是掰腕子掰不過攝政王,所以才沒什麼動靜,她一旦覺得自己掰得過,那肯定是要掰一掰的。

朱露白當然不會和薑薄掰腕子,這完全沒可能贏,她從來思考的是如何擺脫薑薄。

她知道薑薄為什麼隱瞞身份入贅,沉浸式體驗小老百姓的生活,多有意思。

再往深了想,他為什麼不願公布身份呢?一是體驗感沒了,二來就是擔心朱露白攀上了高枝不願下來。

說簡單點,就是現代一對情侶商量要結婚,男方在婚前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如果將來離婚,女方分不到任何財產。

但朱露白從未想要分薑薄的財產,這財產就包括了權勢地位富貴,朱露白不要。

當然,現在沒人會信這一點,薑薄那邊的人都覺得這不過是朱露白在耍小性子,鬨彆扭,目的就是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而薑薄不過是還喜歡朱露白,所以由著她縱著她罷了。

楊先生還覺得朱露白段位挺高的,再一想她給出來的那些東西,就笑了笑,聰明女人段位肯定高,將軍給不了夫人的位子,那如夫人也是可以的。

朱露白這裡按兵不動,薑薄每天的氣壓就很低,他又不好意思主動去找朱露白,於是兩下裡就僵住了。

高有根嘟嘟囔囔,“女人家是要哄的嘛,您都騙了她那麼久,夫人說兩句氣話怎麼能當真呢。”

薑薄聽進去了,“怎麼哄?”

高有根道,“夫人喜歡什麼,您給她買回去唄,女人家麼,首飾肯定是喜歡的,您就大金鐲子大金戒子給她啊。”

可憐薑薄出生世家,隻是從小就沒接受過世家公子的教育,他的審美和泥腿子出身的親衛們差不多。

加上養兵的重擔在身,薑薄也覺得金銀最好。

但他倒不覺得朱露白喜歡這些,又想起朱露白和他說的話,於是心裡有了主意。

這天大臣們又開始催薑薄定皇帝人選,這都成了流程,有人甚至心裡想,“你不想立皇帝,那就自己登基啊,這老是拖拖拖,拖到你自己進棺材麼!”

沒成想今天攝政王居然給了他們人選!

大臣們一開始麵麵相覷,沒反應過來,然後才一連聲誇薑薄忠義,高風亮節。

至於小皇帝是誰,大家並不怎麼關心。

當唐婉兒得知自己兒子成了皇帝,她瞪大了眼睛,整個人一動都不敢動,好半天才接受這件事。

然後她就激動的不得了。

成了,居然成功了,天啊,簡直不敢相信!

但不相信也不行了,宮裡來了人,要把小皇帝接進宮,允許唐婉兒進去一並照顧。

其他宗室孩子終於可以回到家裡了,不用天天去宮裡點卯。

唐婉兒沉浸在喜悅中,絲毫沒看到禮郡王府其他人複雜的眼光,這些人包括禮郡王,禮郡王的兒子們,禮郡王的孫子們,他們都沒怎麼高興,倒是她的丈夫臉上喜色濃鬱。

薑薄進京後就開始監控所有宗室,等到小皇帝沒了,這種監控就擺到了明麵上。

皇家人依舊錦衣玉食金尊玉貴,但他們全都喪失了自由,連公主府也都在內。

薑薄手裡有宗室所有人的名冊,包括下人,哪個府裡死了人,哪怕是毫不起眼的下人,也得有專人去收斂辨認。

不瞎說,現在宗室家裡一條狗死了也得確認了才能埋。

這種情況下,被選為皇帝是什麼高興的事嗎?

但男人們不會和女人說這些,所以後院女人們,特彆是唐婉兒這些妾室之流是完全不知道皇家人的金字招牌早就沒用了。

說個笑話,薑薄看宗室這麼多人,心裡就不喜了,於是叫來了人,“又不是母豬下崽,讓他們不要生了!”

現在宗室成年男性基本全都喪失了生育能力。

皇帝登基要普天同慶,朱露白自然也知道了,還知道小皇帝就是唐婉兒的兒子。

朱露白一聲歎息,“想來她現在應該是喜歡的。”

薑薄做了這件事,就覺得自己可以來見朱露白了。

大家都在期盼夫人能和攝政王和好。

但是沒一會兒,薑薄又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所有人,“……”這又是怎麼了?

史嬤嬤去找朱露白問原因,朱露白歎氣,“他很擰巴你知道嗎?”

薑薄來找朱露白,朱露白當然客客氣氣的接待他,不諂媚也不冷淡,就是下屬麵對公司老總的態度,然後薑薄就不高興了。

朱露白也無奈,她不可能用以前對贅婿江海平的態度去麵對薑薄。

她對江海平做什麼都可以,就算過分了一些,也能賠笑挽回,就當夫妻情趣。

可她這樣對薑薄,要是薑薄不滿意她的態度呢?那個後果朱露白承擔不起。

想象一個畫麵,朱露白依偎在薑薄懷裡,喂他吃水果,然後薑薄有事,要朱露白離開,口氣很不好,朱露白如果這時候把薑薄當丈夫,那是會一盆水果都扣在他腦袋上的。

小樣的,給你臉了,對著我粗聲大氣,人話都不會說啊!

那換了朱露白知道這是攝政王,薑薄臉一沉,吐出一個字,“滾!”

朱露白就得立馬端著果盆光速消失,絕不能讓薑薄感到厭煩。

薑薄想要的一如從前,這根本就是悖論,朱露白答應了也做不到,隻會在以後讓薑薄更失望,從而更挑剔,然後朱露白就要倒黴了。

史嬤嬤聽了後也歎氣,這真的是很難辦啊。

她道,“要不,娘子哄哄他?”

朱露白笑了,想了想,“好,我試試。”就是不知道薑薄吃不吃。

現實是薑薄不吃,朱露白放低了身段去哄他,他依舊甩袖走人了。

所有人,“……”王爺,將軍,你到底要夫人怎麼做啊!

薑薄憋屈,旁人隻看到朱露白彎了腰哄他,但他們都沒看到朱露白的眼神,裡麵是赤|果果的嘲諷,好像朱露白在說,“你想要的是這個嗎?你喜歡我這樣嗎?那現在你滿意嗎?”

對於招贅招了個攝政王,朱露白怎麼可能不生氣惱火,可她偏偏不能表現出一點來,她就在和薑薄相處時帶了出來,非暴力不合作,看似處處和順,實際上可以把薑薄氣死。

打破僵局的居然還是楊先生,他看不下去了,薑薄的情緒不好是會連累很多人的,他覺得朱露白拿捏的也該夠了,在繼續下去就是不識相。

楊先生來求見朱露白。

朱露白並不了解薑薄身邊的人,還是秋雲給她略微介紹了一下楊先生是何人,聽了秋雲的介紹,朱露白總結,這位是薑薄身邊的第一謀士。

那就見吧,也不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