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民女三十一(1 / 1)

朱露白又指點了粉彩和琺琅彩的燒製, 這兩種釉色朱露白的前世都要到辮子朝廷才會出現,她隻給個大體方法,還需匠人摸索, 但她給的方法無誤,匠人多摸索幾次也就弄出來了。

這下子楊先生都驚歎, “這東西能賣大價錢!”

他看向薑薄, “將軍, 夫人大才!”

薑薄微笑,“還行吧, 婦道人家,也就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玩意。”

然後就燒製,出來後朱露白拿去自己的鋪子裡嘗試賣,沒備多少, 賣光了在給貨,樣品不賣。

很快就有人打聽, 想要進貨, 價格非常亮眼,讓人心潮澎湃。

自然也有人想伸手謀奪,薑薄把敢伸出來的手都剁了, 不光剁手,那是順著手臂把人都給剁了。

人們馬上知道這是攝政王的財路, 頓時偃旗息鼓。

朱露白一開始還有些忐忑,最後發現沒人找她, 於是就高興了, 待結賬,她喜的抱著銀子一個個親下去,小菊都覺得沒眼看。

這時京城讀書人日漸多了起來, 朝廷開恩科,學子們紛紛趕赴京城,因為公布的時間晚了,因此考試時間也往後挪了,就是為了多等些人。

現在的讀書人不能說一半家裡都有錢,最起碼三分之一都是家境殷實的,因為家徒四壁的人家根本念不起書,更不能讓人進京趕考。

窮書生當然也不少,這種窮和赤貧還有距離。

有錢的學子們在京城或是有自家宅院,或是定了客棧,還要開文會買東西,給京城很是貢獻了一把GDP。

朱露白的瓷器就大受追捧。

如今她也不隻在自家鋪子裡買,隻要商量好了分成,好些店裡都有她的瓷器。

粉彩和琺琅彩具都色彩豔麗,光彩奪目,在如今淡雅為主的瓷器中很是特彆,各地學子有買了自用的,也有給家人購入的。

若是家裡有姐妹正好在置辦嫁妝,這些器物就更合適了。

朱露白賺錢賺得無比歡快

她對薑薄道,“要好好賞賀管事,沒有他,我這東西不能這麼快產出,如今供貨穩定,也是他管的好!”

薑薄,“……你說的是。”

其實功勞是我的!

朱露白在算賬,史嬤嬤找來了,不為彆的,為的是小菊的婚事,“年紀一年大一年,娘子可得放在心上,女孩子家的,留來留去留成仇。”

朱露白愣了一下,“可,給她找什麼樣的呢?”

朱露白是真舍不得小菊以後灶台鍋邊服侍一家大小,自己熬成黃臉婆。

史嬤嬤還真有人選,“賀管事家的孫子,年歲相當,他家現靠著娘子,豈不合適?”

朱露白道,“小菊是奴身,賀管事卻不是,我隻是雇他打理莊子,人家會願意嗎?還有,小菊願不願意?”

史嬤嬤道,“娘子真是處處替人著想,你是主子,你給小菊婚配天經地義,賀管事那裡問一下也不費什麼,若是人家願意,給小菊放不放身都是娘子一句話的事。”

史嬤嬤覺得小菊還是不放身的好,放了身,看似自由了,但沒了主子管吃管喝,以後全得靠自己。

朱露白雖然身份不高,但她有錢,人也好,必然不會看著小菊落魄,但放了身,那還真就管不了了。

朱露白道,“我問問小菊,若小菊答應,嬤嬤再替我問問賀管事。”

史嬤嬤一口應下。

朱露白叫來小菊,和她說清楚,又道,“彆不好意思,你就是不嫁人,我也願意留你一輩子的,隻我不能強留你,我希望你以後過的舒心順遂。”

小菊紅了臉,想了想,“他家……能看上我嗎?”

賀管事那個小孫子現在主要替朱露白管瓷窯的生產,小菊也見到過幾麵。

小夥子人精神,辦事也利落。

朱露白道,“你哪兒都好,若是他家不願,也不是你不好,是個人選擇不同,我替你再找好的,我們小菊不怕嫁不到好男人。”

小菊抿著嘴笑了,想了想,“小姐,我不想放身。”

朱露白一愣,換她,馬不停蹄就要自由身,但人各有誌,於是道,“行,若你以後想放身,你就同我說。”

賀管事一家其實也是奴身,他們都是薑薄的奴才,聽聞夫人想要把小菊配給自家孫子,那真是求也求不來,小菊可是夫人麵前第一丫頭,以後也有說話的分量。

將來有了孩子,可以直接送到主子跟前,這種關係戶不要,傻了不是?

兩家都願意,於是就熱熱鬨鬨辦了婚禮,朱露白給了小菊厚厚的嫁妝,兩百兩壓箱銀,得虧她現在賺得多。

成了親之後小菊來給朱露白磕頭,她換了婦人打扮,麵孔紅嫩,眼睛水潤,一看就過得不錯。

朱露白頗有一種嫁女兒的感覺。

沒了小菊,朱露白就得再尋摸丫頭。

她底子薄,隻能叫牙人帶人來。

薑薄卻道,“我給你找,必找兩個好的。”

朱露白,“兩個?用得著兩個嗎?”

薑薄道,“兩個也不多啊。”

朱露白無語地看著薑薄,心想,你真是賴蝦膜打哈欠,口氣不小,買人的錢和月錢都是我給的呢!

倒是史嬤嬤也覺得兩個不算多,“其實還得多招一些,家裡屋子多地方大呢。”

朱露白,“……”

一個個的氣派都比我大。

最後定下丫頭兩個,打雜的一個。

槐子主要是看門的,陸鷲是護院加外出跟隨。

朱露白看著賬本,心想,這要不是我賺了大錢,我還想要裁員呢,一個個的不當家不知道材米貴。

薑薄倒也說話算話,沒幾天就領了兩個丫頭一個打雜的回來。

兩個丫頭中人長相,打扮的清清爽爽,一看就很有規矩,打雜的看著也很敦厚。

朱露白問了基本信息,高個的叫秋雲,矮個叫冬雪,都是人牙子調理過的,打雜的叫來喜。

那就先用著,實在不好……那就教,再不濟就去莊子上乾活。

朱露白能接受用下人,買人也能接受,但到了手裡再賣出去,她還是覺得良心過不去。

誰知道秋雲冬雪相當能乾,連史嬤嬤都點頭說好。

她們兩個的服侍堪入化境,那就是朱露白幾乎不用吩咐,一抬手一個眼神,她們就知道要乾嘛,有時候朱露白要的東西還沒提就備好了。

朱露白拉著薑薄,“你哪兒找來的人,簡直了!”

薑薄微笑,“不好用?”

朱露白道,“怎麼可能,我都覺得她們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了!”

朱露白心裡叫兩丫頭蛔蟲一號,蛔蟲二號。

薑薄道,“好用就行。”

攝政王府裡精挑細選出來的,那可都是拔尖角色。

秋雲冬雪打疊出一身本事,那可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然後發現,夫人,非常好相處。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但她們也不敢懈怠,力求工作十全十美。

段玉生跑來找朱露白,“那個來喜,嚇人!”

朱露白道,“怎麼了?”

段玉生,“太會吃,以前槐子算會吃的,那是他大小夥子肚子裡沒油水,現在也還好,來喜,吃餃子五盤子下去都不帶打嗝的!早上那油條,他一個人能吃這麼多!”

他比劃了一下。

朱露白笑了,“隻要不是浪費,吃得多就吃得多,還不至於不讓人吃飽呢。”

段玉生也知道朱露白不會計較,就是覺得來喜吃的太多,嘀咕道,“嚇人!”

朱露白隨口道,“吃得多,他乾活怎麼樣?”

段玉生也得承認來喜乾活厲害,“槐子隻是一把子力氣,他會動腦筋,西邊院子裡的門有些問題,他給修好了,廚房那灶台有個角有裂縫,他也給拾掇好了。”

朱露白就道,“那就好了,吃得多,乾活好,正比。”

段玉生倒也不是專為這個來的,這小子愛專研吃喝,朱露白說過烤箱還能做一種新鮮點心,不過一直沒動靜,他忍不住來問問。

朱露白要做的就是蛋糕和餅乾,但她事情多,一直沒時間去實驗。

而且牛奶也不是普通人能得到的,朱露白在鄭家生活了三年,牛奶也就吃過幾回。

朱露白把段玉生打發走,繼續做自己的事。

嫁了小菊,朱露白也關心起了其他人的婚配,段玉生和陸鷲都對娶妻不感興趣,或者說暫時不感興趣。

槐子還是想討老婆的,他看上了桂花,桂花也願意,但桂花今年才十四,朱露白可不想桂花未成年嫁人,就說讓等兩年,最起碼十六,到時候身子骨結實了,生孩子危險性低一些。

反正朱露白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轉眼到了五月,恩科開了,學子們紛紛進入考院。

在考院裡要待九天,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小格子裡,那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難受。

也有受不住沒考完就出來的。

這次恩科注定不太平。

薑薄臨考讓換了卷子,很多人麵色就變了。

考院裡有些考生拿到卷子就嘰咕不對,巡考把這些人的名字都記了下來。

待考完,考生不得出,現場閱卷,凡是考卷上有記號的考生統統拿下,連一開始嘀咕卷子不對的人也都拿下了。

接著才放考生出考院。

很快京城就流言四起,言說這次恩科有人徇私舞弊。

朱露白覺得自己像是有一張開過光的烏鴉嘴。

晚上薑薄回來,朱露白拉著他問是不是真的有人徇私舞弊?

薑薄道,“本是有的,不過攝政王另外讓備了卷子,臨考換了卷子,所以那些人的打算都落空了。”

薑薄希望朱露白會誇他幾句。

誰知道朱露白露出一個很奇怪的表情,有點像是想不明白或是看到有人犯傻的模樣。

薑薄道,“怎麼了,攝政王不英明嗎?”

朱露白擺擺手,“他能料敵先機是很不錯啦,但這個善後有些拉胯。”

薑薄,“……哪裡拉胯了?”

刑部大理寺塞滿了人,他做的還不夠好嗎?

朱露白道,“流言啊,外頭都說這次恩科徇私舞弊,學子們都在義憤填膺,既然沒有這件事,為什麼不趕緊澄清事實,派人把事情經過告訴天下百姓,好安讀書人的心,拉一把讀書人的好感,隻埋頭審訊,那些讀書人不知道原委真相,要是被人挑唆著鬨事,就算防範了又有什麼用?”

“到時候汙水可能反過來潑到攝政王身上,洗都洗不乾淨。”

輿論有多厲害,朱露白可是知道的,我爸是某某某,不是你推的你為什麼扶,這些話都是典型。

薑薄,“……”

流言如刀,他小時候就被割過無數次,但這件事上薑薄根本就沒想過會有人反潑汙水這種操作。

畢竟他防範的相當徹底。

待朱露白入睡,薑薄披衣起來,敲了敲窗戶,把寫好的信遞了出去。

第二天薑薄回到攝政王府,楊先生頂著黑眼圈,“今天就讓人去街頭巷尾澄清去!”

這帶兵打仗和管理京城這些狗比倒灶的事完全不一樣,京城這些官也沒幾個和薑薄一條心的。

到了下午,輿論就轉了風頭,連說書的都在澄清這恩科的事,“攝政王備了另外的卷子,臨考就換了新卷子,那些花錢買了答案卷子的人發現不對,這才鬨了出來,攝政王把涉案人員全都抓了,這次恩科真實有效,能考上的都是有本事的人!”

學子們頓時放了心,還有人去攝政王府門口磕頭。

很快榜單就出來了,幾家歡喜幾家愁。

但這次能上榜的,也都是有真才實學的。

另一邊,凡是涉及這次買賣試卷答案,妄想渾水摸魚的人,全都被抓了。

等到新科進士開始授官,集市口又開始砍起了腦袋,一串串的人又開始流放。

此時已經是夏末秋初。

賀管事跑來找朱露白,問她可要買地買匠人。

京城又擼了一批人,田地房產又出來了一批,連帶人口市場都貨源充足。

朱露白覺得自己陷入了放羊娶媳婦生娃的圈子裡。

這員工積極推進企業發展,是要卷死老板的節奏嗎?

賀管事搓手,“那個暖棚,效果極好,菜蔬都不夠銷的,應擴大。”

朱露白無語,“……那就買吧,量力而行。”

瓷器賺的很好,朱露白這小半年入賬了四千多兩銀子,每月還有收入進賬,可謂暴利。

四千多銀子,賀管事給朱露白弄回來六百畝上等田,還有匠人以及其家眷若乾。

朱露白,“……你究竟是怎麼買到的?”

賀管事,“原主這田本就有貓膩,明明是上等田,他做了中下等田的契,又急要銀子,就能到手了。”

朱露白,“……”很好,我馬上就可以成為地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