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B市。

陸離先去君聯律所給徐律說了這個案子的的近況和細節。

述完職，陸離來到陸媽媽這裡。

陸媽媽看著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的女兒，彆提多開心了。

拉著陸離轉了個圈，“你車禍傷到哪兒沒。”

“你看，我都告訴你就是小擦傷，你這麼緊張乾嘛，我下次不給你說了。”陸離回到家變成了小女孩樣。

“你敢不說。”

“說說說，初七，初七。”陸離一邊應付陸媽媽，一邊抱起初七，在初七頭頂的來回撫摸。

初七嚶嚶嚶的回應陸離。

陸媽媽嫌棄剛從外麵來的陸離，“你手上有細菌，最近初七老打噴嚏，你去用洗手液洗洗再摸初七。”

陸離用右手食指著自己，“我，我……”

“你什麼你，快去洗，不洗彆摸我家初七。”陸媽媽推著陸離去洗手池洗手。

李黍明端著洗好的桃子從廚房出來。

“小離，你去洗一下，你媽對初七寶貝得不得了，”

李黍明攤開自己的手，“你看叔叔的手都快要洗破皮了。”

陸離看著李黍明的手對陸媽媽說：

“媽，你這也太誇張了，這幾天可能是外麵花開了，初七過敏，再說初七都是在鬼門關走過一趟，見過大世麵的狗狗了，你彆折磨叔叔。”

“沒啊，我自願去洗的，不是圓圓強迫的。”李黍明急忙解釋，怕待會兒陸媽媽找自己秋後算賬。

陸離雖然說著沒事，但還是乖乖的去洗了手再去抱初七。

陸離把初七抱在懷裡，左右搖晃，“初七，有沒有想我啊，我給你吃零食。”

初七聽見零食眼睛都亮了，尾巴左右搖晃。

陸媽媽坐在沙發上啃著李黍明剛洗的桃子，看著電視，“你少給初七吃點，最近零食給它吃多了，都不怎麼吃飯，就像你小時候一樣。”

陸離給初七拿了一塊風乾雞胸肉，“媽，你還說初七，這馬上要吃飯了，你還吃水果。”

陸媽媽看著手裡的桃子，感覺自己是有點理虧“我就吃一個，不耽誤待會兒吃飯的。”

“行吧，我去廚房看看叔叔有什麼要幫忙的”

初七咬著雞胸肉跟著陸離進廚房。

“小離，你趕緊帶初七出去，初七聞到辣椒味又要打噴嚏了，我一個人忙得過來，再炒兩個菜就行了，菜我都配好了。”

陸離看著這台子上切好用碗裝著的菜，這裡確實不用自己幫忙，初七趴著用兩個前交替爪子撓鼻子，下一秒就又要打噴嚏，陸離見狀帶初七出來，關上廚房門。

陸媽媽的視線從電視上挪到陸離臉上。

“小離，過來，我問你點事。”

陸離慢慢吞吞的挪到陸媽媽旁邊，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要問關於杭禹的事。

陸離癟著嘴坐到陸離身邊，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媽，你問吧”

“你這孩子，我還沒開始問，你就這副表情，我又不是問你什麼國家機密。”

陸離倒是希望媽媽問點國家機密，反正自己也不知道。

陸離換上一副高興的表情，雙手疊在一起向前伸，彎腰低頭，“我親愛的媽媽，您請問。”

“你這孩子，沒個正行，媽媽就是想問一下，你和小杭怎麼了，你今天怎麼沒叫他和你一起來，我想看他都隻能在電視上看。”陸媽媽指著正在播放的全明星賽的回放。

“媽，他就這麼討喜，我才是你女兒。”陸離撒嬌的說，

“媽，我有點小小的吃醋。”

陸媽媽拿了一個桃子放在陸離手裡，“彆吃醋，吃桃，桃甜。”

“既然你們沒事，明天叫他來家裡吃飯。”

陸離啃下一大口桃子喂給腳邊的初七，“媽，我沒說我們沒事。”

“那你們出什麼事了。”陸媽媽很擔心這麼好的女婿，要不是自己的，得多遺憾。

陸離不能說真實原因，但也想了一個陸媽媽不會起疑的理由。

“就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我和杭禹還是不合適，我們階級差距太大，你他家又有錢，他自己還好看，他還這麼能掙錢，媽你都要在電視上看他，我這輩子也上不了電視，你看，我和他差距多大。”

“不是，當初不是你說他家有錢也沒關係嗎？”

“唉，不行就不行，你把他帶來的東西退給他，那些吃食的折成錢給他，媽給你找更好的。”

陸媽媽語氣弱了一點“但是可能沒他那麼好啊，不過沒關係，咱們日子也能過。”

陸離知道自己這喜歡兩清的性格隨誰了。

陸離抱住陸媽媽深情告白，“嚶嚶嚶，媽媽，我還以為我和杭禹分了，你會說我來著，媽，你真好。”

陸媽媽摸著陸離的頭“說你乾嘛，感情的事本來就強求不來，再說了，我女兒這麼好。”

“不過，小杭給小為的簽名照是要不回來了。”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

陸媽媽氣得坐直了起來。

“怎麼了，小為惹事兒了”陸離在那天李為要那麼簽名照的時候就知道要出事。

陸離啃著桃子和初七你一嘴我一嘴的聽陸媽媽說。

“你說我一個老師，從來都是我請學生家長，哪有被請家長的。”

“我現在想起來都氣，你弟把小杭的簽名照拿到學校去賣，他還搞競拍，一張簽名照賣到五六百，人家學生家長發現找到學校來，臉都給我丟完了。”

“我把錢給退了，簽名照送給那些同學了，”

陸媽媽拉著陸離的手，“你說我之前去學校給你開家長會，哪次不是昂頭挺胸的進去的，我沒想到我去學校還有把頭低到地裡那天。”

“唉，彆氣，給小為把生活費提高一點。”陸離給陸媽媽出謀劃策。

“我一個星期給他兩百，他都在家裡吃飯，哪裡用得到那麼多錢。”

陸離剩餘的桃子全給初七。

“小為有自己的交際圈，他也正是能吃的年紀，周末出去和朋友隨便吃點，再去遊戲城玩玩，一周兩百大部分時間應該都是不夠的，你給他提到300,400試試，小為也不是亂花錢的小孩，沒用完他會自己存著，他有自己的小金庫，出去玩他心裡也沒負擔。”

“以後每周給小為400，多出來的那兩百我給。”

“媽，你不能偏心我一個人，我初中那時候你就一周給我兩百了，物價漲了這麼多，小為的生活費也該漲了。”

陸媽媽看著這麼懂事的陸離，心裡更愧疚了，“那我給你的錢不也被陸振天拿去賭了，你也沒用到，讓我家小離看著彆的同學吃東西。”說著陸媽媽眼淚就要下來。

“媽，那時我有奶奶，又沒餓著我，再說奶奶也會給我零花錢”

陸離轉頭給陸媽媽抽紙巾看見不知何時放學的李為，初七在李為腳邊高興的轉圈跳躍。

李為臉上紅紅的，看向陸離眼神多了幾分柔和，不再是之前的敵對。

李黍明端著最後兩個菜出來，看見門口的李為“兒子，站著乾什麼，趕緊放下書包洗手吃飯，這書包不重嗎。”

放下菜的李黍明幫李為放下肩上的書包。

對著客廳裡的陸離和陸媽媽喊“圓圓，小離，洗手吃飯”

吃完飯，要回家的陸離想帶上初七一起，陸媽媽死活不願意。

抱著初七說陸離“外麵那麼多花粉，初七出去過敏怎麼辦，再說了，你一忙起來自己都忘記吃飯，你還能想得起初七，而且人家初七在這裡有好朋狗，去你那裡，不僅要餓肚子還沒朋友。”

陸離疑惑“好朋狗。”

“對啊，就前麵住在9棟的汪老師他們家可樂，是一條金毛。”

陸離被陸媽媽說的一愣一愣的，初七跟著自己真的有那麼慘嗎，陸離反思，沒有吧，自己算是一個稱職的鏟屎官。

“行，那初七就在這裡，媽，我先回去了。”

“好，周末沒事就過來陪我打麻將。”

“好。”

“李叔，我走了。”陸離對正在廚房裡洗碗的李黍明說道。

“我說送你，你又不要。”李黍明來到門口，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洗潔劑泡沫。

“出小區就是地鐵，很方便的，叔你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陸離拉著的行李箱被李為搶過去。

“我去上晚自習，送你到地鐵口。”

陸媽媽和李黍明看著這和諧的一幕，感歎道，小為終於長大了。

陸離倒退著揮手道彆，“媽，李叔，初七，我有空再來看你們。”

關上門，李黍明繼續進廚房洗碗。

嘴裡念叨著，“圓圓，你想小離多回來看看你就直說嘛，把初七押在這裡，還說什麼小離照顧不好。”

陸媽媽放下初七，“我想讓小離多來看看我不假，可我說的有一些也是事實嘛。”

地鐵站進站口。

“謝謝。”李為把行李箱還給陸離。

陸離摸了摸李為的頭，“不用謝，沒錢了找姐，姐現在上班了有錢。”

“嗯，”

“姐，我上課去了”

這是李為第一次真心地說姐這個字

看著李為的背影，陸離覺得李為好像沒小時候那麼討厭了。

出租屋。

陸離剛走到四樓平台就看見和門一樣高的杭禹站在門口，杵著拐杖，看得出來今天刮了胡子，隻是臉上本來就沒多少肉，現在都能看見凸起的顴骨。

杭禹杵著拐杖挪動，想幫陸離拎行李箱。

陸離伸出右手，做出停止的動作，“停，你彆動，行李箱不重。”

杭禹聽話的站在門口。

陸離打開門，邀請杭禹進來也不是，不邀請他吧，現在他就是一個瘸子，讓他在外麵站著也不是。

“進來吧，你先坐著休息一下，我待會給你叫車。”陸離把行李箱拉進臥室。

陸離看著上次走的時候杭禹換的那條條紋床單，一時失了神，回過神來後，出門將臥室門帶上。

杭禹坐下後把拐杖靠在沙發上。

陸離給杭禹倒了一杯水。

“你不是有鑰匙嗎，在這裡等多久了。”

“不久。”杭禹端起水杯一飲而儘。

陸離知道問不出結果，換了一個問法。

“吃飯沒。”

“沒有。”

“行，我給你點外賣，家裡沒吃的。”

陸離站在窗邊，拿出手機開始點外賣。

“你為什麼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電話。”杭禹從之前期待陸離主動給自己發消息，到後來祈禱她回自己消息就好，他在陸離麵前沒任何原則。

陸離手上點外賣的動作沒有停下，直到點完摁滅手機後，陸離回答。

“我給你開了消息免打擾，不想回。”

明明窗戶到沙發的距離那麼遠，可杭禹卻聽得那麼真切。

要是空氣不能傳播聲音就好了，自己就不用聽見這個回答。

“為什麼一定要分手，理由，能說服我，我就走”杭禹閉眼說出自己最不願說的那句話。

陸離走到杭禹對麵，給自己到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後，放下杯子。

“你還記得大二暑假你去找我，我本來答應第二天帶你出去玩，可第二天卻拉著你回學校嗎，那是因為陸振天回來了，他回來找我要錢去賭，還有之後都拒絕你來B市找我，是因為怕你看見陸振天，怕你看見上門催債的人，怕你看見我爛泥一般的人生。”

說著說著陸離的眼淚不受控製的掉在地上，“哦，對了，他還不止賭博，他還吸毒，把房子都賣了，大四那年寒假我為什麼那麼早回去，因為在這裡我沒地方住，和你談戀愛的每一天我都戰戰兢兢的把這些醜事藏起來，我自卑，我怕你發現。”

陸離抹去臉上的淚。

“現在我不想藏了。”

杭禹撐著拐杖站起來，一步一步來到陸離身邊，放開拐杖，心疼的把哭得梨花帶雨的陸離緊緊抱在懷裡，親吻陸離的額頭。

“我不在意，你的人生不是爛泥，你是我世界裡那朵唯一的、燦爛盛放的花。”

陸離推開杭禹。

“我在意。”

對啊，這些都是伴隨陸離從小到大發生的，陸離怎麼能忘卻，能不在意。

杭禹因沒有拐杖的支撐，站立有點吃勁，陸離蹲下撿起杭禹扔下的拐杖，放回杭禹手中。

後退一步，哭著對杭禹笑。

“杭禹，我們走到這裡其實也剛剛好。”

杭禹右手杵著拐杖再次走向陸離，左手撫上陸離的側臉，大拇指指腹輕輕擦去陸離臉龐上的淚行。

心疼的看著麵前默默承受這麼多的陸離，溫柔又堅定的說：

“小梨子，我們的終點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