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踉蹌了幾步,差點直接跌進……(1 / 1)

望月澤都快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聽過彆人這樣叫他名字了,他的語氣那麼溫和,一如故人。

雖然他本來也是故人。

望月澤輕咳一聲,半晌方才壓下心底的澀意,勉強笑道:“總感覺之前你也這樣叫過我。”

“這樣啊,”降穀零完全不介意他的反常,笑著點了點頭:“不是有過一個說法嗎?說第一次見麵就覺得熟悉的人,也許真的是久彆重逢。”

望月澤垂著眸,讓微垂的發掩住心底近乎洶湧的情緒:“……也許。”

也許真的如此,上天讓他回到這裡,就是為了讓他彌補過去的遺憾。

畢竟,他曾有太多遺憾。

降穀零顯然也意識到了他的情緒不高,一路上都沒怎麼開口。

直到在酒吧看到了熟人——

諸伏景光看向一前一後走進來的降穀零和望月澤,欲言又止,半晌方才很克製地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在這兒? ”降穀零訝異地看過去。

“朋友讓我幫個忙。”諸伏景光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沉著溫和,他的目光落在望月澤身上,又看向降穀零,頗為擔憂。

“你們這是…… ”諸伏景光遲疑。

“哦,琴酒給了我們溫泉券,我們就一起過來了。”望月澤笑道。

諸伏景光:!不得了,所以是連琴酒都認可了的意思?!

望月澤顯然不知道眼前人腦補了多少,隻看向降穀零:“要一起喝一杯嗎? ”

“不用,你還有事要忙吧?”降穀零看向諸伏景光,挑了挑眉。

諸伏景光沉默,這趕人趕得會不會太明顯了點?他隻好點了點頭:“行,那我先走了。”

望月澤沒說什麼,從善如流地找了個座位:“喝點什麼?”

酒吧的燈光相當昏暗,音樂也是輕音樂,時間許是有點早,駐唱歌手還沒到,整個酒吧籠罩著暖色調。

降穀零想了想:“長島冰茶,多加冰。”

望月澤沉默一秒放棄跟風:“一杯莫吉托含酒精,謝謝。”

“一直惦記著喝酒,所以你的酒指莫吉托?”降穀零笑得促狹。

“我酒量確實一般,倒是你——打算讓我把你扛回去嗎?”望月澤莞爾。

“也不是不行。你剛剛應該還有話要問我吧,除了我的名字。”降穀零看向望月澤,眉眼都是放鬆的。

望月澤遲疑片刻,還是釋然地笑了:“也沒什麼,你說得對,成年人都有各自的秘密。”

降穀零甚至不願意讓自己知道他和蘇格蘭的親近關係,望月澤有自知之明。

他們戴著麵具談笑風生,倒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推心置腹。

降穀零喝酒的姿態很優雅,端著酒杯輕搖的樣子不像是在溫泉度假酒店的酒吧裡,反而像是在昂貴的私房餐廳。

昏暗的環境讓目光都變得肆意,望月澤托著下巴看向對麵的人,笑意不自覺地深了幾分。

如果說剛回來那會兒,他還想挽回自己和降穀零之間的關係,那麼現在他改變想法了。

降穀零像是緊繃的弦,過剛易折。

他忽然意識到,其實保持現狀也沒什麼不好。他們可以做朋友,也可以不做。

【畢竟隻是搭檔的話,就算自己死了也沒什麼關係】

降穀零的目光驀然落在他身上。

望月澤被看得有點緊張:“怎麼了你這是?”

“你應該明白,如果保護不了自己,是沒辦法保護彆人的。”降穀零的神色是說不出的認真。

望月澤頗為迷茫地點了點頭。

很有道理,但是為什麼忽然說這個……

“有時候你也可以活得輕鬆一點。”降穀零一本正經地說著。

望月澤是真的聽懵了。

老實說,這話從誰嘴裡說出來都情有可原,唯獨降穀零不行。

這人後來把自己逼成什麼樣了,還好意思諄諄教導他對自己好一點?

望月澤的表情十分地一言難儘,看著降穀零的眼神堪稱無奈:“謝謝,你也是。”

趁降穀零沒反應過來,望月澤十分冷靜地補充道:“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本來也沒什麼負擔。我連認識的人都沒有,自然也不會為誰付出性命。”

而相對應地,我不會再讓你背負那麼多了。

降穀零沒說話,隻是搖晃著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誰都沒有提及那些不可言說的話題。

像是暌違已久的老友,又像是剛剛熟稔起來的幾麵之交,每個人都精準地把握著尺度,不越界分毫。

望月澤那杯莫吉托還沒見底,降穀零已經喝了好幾杯。

老實說,降穀零的酒量真的相當不錯。

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半點要喝醉的意思。

趁他沒有找酒保再要一杯,望月澤適時地將人拉住:“彆喝了,我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推心置腹的環節不宜太多,否則他都快繃不住了。

降穀零不置可否地起了身,下一秒——

降穀零就著他搭在肩頭的手猛地一拽!

望月澤下意識想要反抗,意識到麵前人是誰時,又卸掉了力道。

他踉蹌了幾步,差點直接跌進降穀零的懷裡。

降穀零麵色沉凝,垂眸打量著近在咫尺的人,神色慢慢添了幾分困惑:“……你怎麼在這裡?”

……這是徹底喝多了吧?

望月澤欲哭無淚。

他們可是在酒吧,人來人往,甚至還有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的蘇格蘭。

而他們現在的姿勢簡直是不能更離譜——

降穀零的手托著望月澤的腰,將人以一種近乎禁錮的姿勢半扣在懷裡。

為了儘可能保持距離,望月澤上半身儘力地向後撤,以至於兩人成了一種拉扯的探戈舞一樣的姿勢。

“不如……你先放開我?”望月澤一隻手向後夠桌子,另一隻手不得不揪住降穀零來保持平衡,試探著問。

“不行,你很可疑。”降穀零沉聲,語氣冷靜神色正直。

望月澤簡直快崩潰了。

……不是,我們現在到底誰更可疑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下一秒,遲疑的聲音從旁側響起——

“透?”

諸伏景光站在不遠處,背著貝斯包,看向他們的眼神簡直堪稱慘不忍睹。

“他……”

“我懂。”

“不是,我……”

“沒關係沒關係,我都理解。”

諸伏景光一雙好看的鳳眸裡載滿了對友人的理解和了然,他的語氣十分溫和,甚至用上了敬稱。

望月澤眨了眨眼。

……你懂什麼了?

很顯然,公共場合也不適合糾結這個。

他歎了口氣,半攙著降穀零重新坐回了座位,自然地給降穀零換了杯冰水,這才問道:“你來這裡是……”

這個問題就簡單多了,諸伏景光像是鬆了口氣,微笑道:“老板遇到了些麻煩,我過來幫個小忙。”

望月澤看著諸伏景光從包裡取出貝斯,但包的形態卻分毫未變。

他微微蹙了蹙眉,下意識抬眼看向諸伏景光。

男人的神色依然柔和,語氣也分毫未變:“怎麼了嗎?”

“沒什麼。”望月澤收回目光,微笑道:“是要彈唱嗎?”

“不,隻是配樂。”諸伏景光微笑著看過來:“卡慕平時喜歡來酒吧聽歌嗎?”

望月澤光速坐直了,有種正被考察的儀式感:“不喜歡,我不常來酒吧。”

“這樣看來,你和波本倒是很合得來,他雖然酒量不錯,但是不太喜歡酒吧的熱鬨。”諸伏景光笑道。

望月澤笑了下,後知後覺降穀零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定在了諸伏景光身上。

目光相對,諸伏景光的神色寫滿了了然,很快上了台。

望月澤沒說什麼,又點了一杯酒。

……

酒吧駐唱的整體配置相當優越,不同於很多酒吧隻有一個歌手,這裡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小型樂團了。

這首歌相當小眾,望月澤沒聽過,卻也能夠聽得出這首歌裡蘊藏著的激烈情緒。

諸伏景光的貝斯處理的是低音部分,他坐在角落,眉眼微垂,手上的動作飛揚,像是在琴弦上起舞。

他看似溫柔,卻更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一曲罷了,有人在諸伏景光的耳畔低聲說了句什麼,他皺了皺眉,向主唱表達了歉意,匆匆立場。

望月澤回過頭去,頓時就是一怔。

不知何時,降穀零也不在座位上了。

“請問你看到我的同伴了嗎?”望月澤禮貌地詢問酒保。

酒保有點疑惑:“不是追著那個貝斯手一起走了嗎?”

望月澤了然地點了點頭:“哦,多謝。”

既然降穀零走了,他也沒有繼續坐在這裡的必要了。

明明來的時候也沒覺得多遠,不知道為什麼回去時這條路就顯得格外長。

左右身邊無人,望月澤自言自語罵降穀零:“喝多了就知道抓我,現在跟著蘇格蘭跑了都不知道說一聲……”

“渣男!”

他終於想到精準的形容詞,痛快地踢了一塊小石子,石頭滾了幾圈,精準地砸進荷塘。

不遠處,諸伏景光忍著笑看向降穀零,用口型重複了一遍“渣男”。

酒醒了大半的降穀零光速鬆開了景光的手腕,摸了摸鼻子。

“你之前和我說的就是卡慕?”諸伏景光忍不住問道。

降穀零的表情很是凝重,半晌方才問道:“Hiro,剛剛我拉你的手腕,你心跳加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