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澤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在衛生間外安靜地靠著,聽著裡麵連綿的水聲,滿腦子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剛剛那一句話出口後,望月澤其實有點後悔了,裡麵很快陷入了沉寂,望月澤閉了閉眼,輕輕歎了口氣。
“沒有彆的意思,但是……那藥物多少有點問題,碰到以後會有假性發燒的症狀。”
望月澤信口胡言。
門被豁然拉開,降穀零上身□□著,水珠順著發絲落下來,落在小麥色的肌膚上,沒來由地引人遐思。望月澤的話音就卡住了。
“……你怎麼不穿好衣服。”望月澤近乎狼狽地彆開眼去。
“有什麼忌諱嗎?”降穀零渾然未覺,表情很是坦然。
望月澤悶聲咳嗽,要往衛生間閃。
降穀零就像是故意來磋磨他的,偏偏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隻是意外的巧合。
這讓望月澤愈發如鯁在喉。
手臂被驀地鉗住。
降穀零的手愈發涼,落在望月澤小臂上,讓望月澤不自覺地一顫。他被迫抬眼看過去:“怎麼?”
“你現在是假性發燒?”降穀零平靜地審視著他。
“……對。”
“但是你的狀態看起來很糟。”降穀零實事求是。
望月澤往後靠了靠,整個人幾乎貼在了牆壁上。
救命……
他要是再碰下去,自己隻會更糟。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強迫自己閉了閉眼:“但是你要小心,彆再碰那個藥了,我可不想兩個人都著了道。”
降穀零的手沒有收回去。
望月澤覺得自己現在真的很像是飲鴆止渴,明明理智驅使著他遠離,但是本能讓他想要無限地靠近。
降穀零皺眉,他的話說得很快,神色卻很像是如釋重負:“我好像已經被你傳染了。”
望月澤一臉懵逼,傳染什麼?
他中了個類似春/藥的玩意,這也能傳染?
“既然發燒了,就不要洗澡了,”降穀零抓著望月澤的小臂就將人往回送,語氣非常坦蕩:“而且冷水澡效果很一般。”
……等等怎麼就效果一般了?而且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望月澤被塞回被子裡,簡直有苦難言,他將被子拉高隻露出眼睛,目光所及之處——
降穀零小麥色的小臂看起來剛勁有力,正在無所顧忌地擦頭發。
咳……
【非禮勿視】
望月澤將被子又往上拽了一點,換來了降穀零狐疑的一瞥。
望月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他甚至沒力氣和降穀零謙讓床的使用權了。
他瑟縮在床上,渾身都在不由自主地發顫,昏昏沉沉之中,似乎有人將冰涼的毛巾貼在了他的額頭,換來他不由自主的渴求。
那人的手微涼,被他毫不客氣地抓緊時似乎有那麼一瞬的猶豫,但是他已然沒了半點清醒時的克製。
他似乎還做了點更過分的事,可是很快,記憶陷入了一片昏沉。
……
“早,你終於醒了。”
也正是因此,意識到降穀零就在自己枕邊時,望月澤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降穀零的黑眼圈上,再往下,是他緊緊握著的降穀零的手……
以及毫無顧忌壓在降穀零身上的腿。
……救大命。
現在想想降穀零這個“終於”,似乎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意思了。
意思是再不醒就會死。
望月澤光速鬆手,整個人骨碌到床腳,滑跪反省:“波本,實在是對不起。”
“我昨晚好像燒糊塗了,冒犯了。”
降穀零神色複雜。
他現在都有點想不通望月澤哪兒來那麼大力氣,昨天他想用冰手帕幫他物理降溫,就被一把抓住扯到了床上。
降穀零下意識想要反擊,想到望月澤糟糕的身體狀況,猶豫的一秒給了他機會。
望月澤用了個相當標準的擒拿手,將降穀零的腿鎖在了身下。
降穀零本想一個背摔將人暴扣在床上,下一秒,望月澤用一種抱玩具熊的姿勢攀了上來,在他身邊安安靜靜地睡下了,甚至還毫不客氣地蹭了蹭。
就這樣,不顧旁人死活地安睡了一夜。
見降穀零始終沒有開口,望月澤心底愈發惴惴,恨不得當場土下座:“真的對不住,你好像還幫我退燒了,太感謝了。”
……降穀零聽到這兩個字就頭疼。
他揉了揉太陽穴,試探著問道:“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了,是吧?”
望月澤看著降穀零的表情,有點懵。
【什麼意思,我該記得嗎】
“有點斷片。”望月澤表現地痛定思痛:“你放心,以後一定不給你添這麼多麻煩。”
降穀零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也看不出對望月澤的答案是否滿意。他扯過一件襯衫係在腰間,神色平靜動作僵硬:“我去洗個澡。”
【一大清早就要去洗澡,看來是真的很不喜歡被碰到】
【哎……難啊】
望月澤沒有留意到,降穀零的臉色更黑了,腳步也詭異地更快了。
降穀零回來時,瞳孔驀地緊縮。
琴酒正坐在望月澤對麵,臉上戴著防毒麵具,撥弄著昨天帶回來的藥。
見降穀零出來,他的神色添上三分譏嘲:“大清早上就去洗澡,波本果然與眾不同。”
“畢竟昨晚我麻煩他許多。”望月澤心平氣和地解釋。
琴酒不冷不熱地看了望月澤一眼,神情意味深長。
近來總是控製不了自己思想的降穀零秒懂了:“戴這個乾什麼?”
“你不知道?”琴酒反問。
不知道你們昨晚還“麻煩”到需要早上洗澡?
望月澤遞過去一個防毒麵具:“這個藥效比較厲害,碰觸到會有副作用。”
哦,假性發燒。
降穀零想起來了,他將麵具戴上,站在琴酒背後眉頭微蹙。
琴酒驗完了貨,指尖撚起一點藥粉:“重量不對。”
他的唇角噙著冰冷的笑意,手已經壓在了槍柄:“卡慕,怎麼回事?”
“不小心撒了一點,你看我的狀態應該也知道了。”望月澤無奈地回望。
……嘖,還是太嫩了。
琴酒皺了皺眉,慢慢將手放下,語調拉長:“老大有件事要你們去做,也給你們派了個新人,你們負責他的考核。”
望月澤一愣,心說不是吧?
“進來吧,萊伊。”琴酒的目光定在望月澤臉上,唇角的笑容愉快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