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過去一趟。”(1 / 1)

電話響了許久,依然沒有人接。

很快,那邊傳來了機械的女聲:“抱歉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

降穀零冷著臉將電話掛斷了,目光再次轉向屏幕的角落。

那裡有個靠牆坐著的男人,手被綁在身後,許是因為身材的緣故,男人被綁得很痛苦。

不像,沒有一點像。

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了似的,男人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鏡框滑落下去,男人又狼狽地開始折騰。

諸伏景光從居酒屋裡出來,站在台階上方看過來:“零,怎麼了?”

降穀零將手機收了:“沒什麼,認錯人了。”

諸伏景光的目光在降穀零身上落了許久,這才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好。”

想了想,諸伏景光又安撫了一句:“常規任務,他們兩個都在,不用擔心。”

心頭揮之不去的擔憂讓降穀零皺了皺眉,他閉了閉眼,點頭笑了。

……

與此同時,望月澤正費力地從地上撈鏡框。

他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但是他真的很需要那個鏡框。

畢竟犯罪嫌疑人在直播,沒有了平光鏡,他的偽裝少了一半。

警方仍在持續著和犯罪嫌疑人的談判——

“不管你們有什麼要求,你們需要先釋放人質。”

“不可能,”一個黑色卷發的男人走近,他手中提著一柄衝鋒槍,目光在被綁起來的眾人身上掠過,準確地定格在望月澤身上:“你,起來。”

望月澤特意裝扮成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都覺得奇怪了,這人怎麼一眼把自己選中的。

“起來,聽不懂日文嗎?”男人很快失去了耐心,伸手猛地一拎望月澤的衣領,將人拽了起來。

和望月澤雙目相對時,男人沒來由地覺得有點不對勁,那點念頭轉瞬即逝。

男人將他拉到身前擋著,這才走出了櫃台。

望月澤不適地眯了眯眼,他能夠感覺得到,太多狙擊槍都在瞄準他的方向。

“不要輕舉妄動,”男人一隻手持槍指著望月澤,一隻手將人拉緊了:“我知道你們剛剛拆了外麵的炸彈,裡麵還有四個一模一樣的。”

“你們如果開了槍,我保證這裡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活不了。”男人冷冷地說著。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站得離警戒線最近,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呐研二,剛剛那樣的炸彈如果來上四個……”

“嗯,會有連鎖爆炸,隻怕這層樓都要灰飛煙滅。”萩原研二麵色凝重地點了頭。

聽到他們兩人的話,現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三係的警部、現場負責人目暮十三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整棟樓疏散完畢了嗎?”他看向身後的佐藤,沉聲問道。

“都疏散了,正在進一步通知排查。”佐藤美和子快速道。

“你可以說一下你的訴求。”目暮十三撥開人群,走到了最前麵,他看向男人沉聲道:“一味地挾持人質解決不了問題。”

“嗬……就算我說了訴求,你們有能力滿足嗎?”男人冷笑一聲:“這麼久了,你們應該查到我的名字了吧。”

“白倉元。”佐藤看過去,眉頭微微蹙起:“警方的檔案裡有你父親的事。”

“我父親昨天在獄中過世了,我甚至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白倉元的聲音越發高昂:“我說過很多次,我父親不是凶手,但是你們還是將我父親送了進去,廢物又無能的警察隻知道剛愎自用!”

他的動作極快,瞬間就換了角度,確保自己完全隱在望月澤身後。

“不許動!”白倉元嗬斥一聲:“再動我先殺了他!”

白倉元的手扣在扳機上,另一隻手死死拎著望月澤的衣領,望月澤的呼吸愈發急促了。

“你……放鬆一點。”望月澤嗓音喑啞:“如果我暈過去了,你也會暴露在狙擊槍前。”

白倉元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手向下移了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望月澤似乎沒有想象中恐懼。

但是他現在沒心思想這些,白倉元將一個文件夾放在地上,示意旁邊的女孩:“送過去。”

女孩聲音都帶著哭腔:“好……”

“動作快點!”白倉元厲聲嗬斥。

那女孩子小心地起了身,背對著警方一步步往後退,確保自己能看清白倉元的動作。

在越過警戒線的瞬間,佐藤上前一步護住了她。

白倉元的下頜微微抬起,是絕對的自信和倨傲——

“我的訴求很簡單,地點也告訴你們了,把這個人帶過來。我要問問他,當年他用了什麼手段騙過了你們這些無能的警察,讓我父親含冤而死。”

“半小時之內,我不會引爆炸彈,人質也不會有危險。”

“當然,一旦過了半小時——我就讓這一屋子的人給你們陪葬。”

見警方立刻行動,白倉元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他一邊嗆咳一邊笑,幾乎要笑出眼淚,順勢對旁邊揮了揮手。

同夥適時地將門掩上了,偌大的拉簾門驀地沉了下來,裡麵的人質忍不住低聲地啜泣。

白倉元也興致缺缺地鬆開了望月澤:“滾吧。”

望月澤低聲開口:“其實你不需要這麼多人質,人質太多也會影響你的行動。所以可以將人放了嗎?”

“你手裡有炸彈開關,大家不會輕舉妄動的。”

白倉元忽然發現,自己剛剛挑中的這人還真是話多。

他不耐地看向望月澤:“你覺得我會放了你?”

“至少放了婦女兒童行嗎?”望月澤和他對視。

“喜歡逞英雄是嗎?有趣。”白倉元看著眼前人,相貌平平的男人,卻有顆做英雄的心。

這讓他沒來由地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白倉元的眼神陰鬱幾分:“半小時後如果警方將人帶來了,我就把他們都放了。”

眾人忍不住轉頭看了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

“真的嗎?”

“真的會放了我們嗎?”

“當然。”白倉元笑著擺擺手:“畢竟有人要替你們出頭呢。”

“那我……”望月澤臉上露出諂媚的笑。

“你除外。”白倉元似乎很享受這種貓拿耗子似的掌控感,他俯身貼近望月澤,輕聲地笑:“怎麼,你不是不怕嗎?”

望月澤忍不住地嗆咳。

剛剛白倉元一進來就炸了個煙霧彈,他這支氣管大概率是出了什麼問題,敏感地不行。

看著望月澤狼狽的樣子,白倉元心情極好地哼起了小曲。

望月澤注意到,白倉元始終沒有和同夥站在一起,同夥拿著槍守在另一側。

連那炸彈的遙控器,似乎都是在白倉元手裡的,這合作方式說不出的詭異。

心底的揣測逐漸成型,但人質還是太多了,望月澤不敢冒險。

他閉上眼,安安靜靜地靠在牆上。

半小時的時間稍縱即逝,很快外麵傳來了目暮警官的聲音:“人帶過來了,開門。”

門被豁然拉起,白倉元隱在櫃台後,看到了期待的身影,他的聲音愈發愉快——

“一個人,換二十二個人質,警視廳雖然沒用,但會做買賣啊。”

“二十二個?”諸伏景光的聲線忍不住高昂了幾分:“放屁!裡麵明明有二十三個人。”

屋裡一陣吵嚷,白倉元朝天花板開了一槍。

漫長的沉寂中,他嘴角的笑意幾乎收不住,慢吞吞道:“彆吵——有個人是英雄,他自願留在這裡,我也攔不住啊。”

居酒屋。

降穀零看向鏡頭的落點,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他抓了衣服起身:“我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