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利州三中教務樓內再次陷入了寂靜。葛曉銘與幾個同伴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他們打著微型手電拾級而上,顫顫巍巍、戰戰兢兢,仿佛每個細微聲響都可能驚動沉睡於黑暗中的過往。
“曉銘,你確定嗎?鬨鬼的事跟那個叫梁桐安有關?”李浩然悄聲詢問,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好奇。
葛曉銘不確定地搖頭:“不好說。不過,梁桐安是第一個自殺的,而且就死在那幢實驗樓裡。據報道,他因為學習壓力過大患上了抑鬱症,而且還伴有輕度被害妄想,在一次期中考試後,他躲在203實驗室企圖自殺,不料被一名校工和幾個學生發現,結果他把他們都反鎖在實驗室內,一把火燒了教室。說來也是那幾人晦氣,實驗室旁的倉庫剛好存放著一批危險試劑,結果引發了連環爆炸,連救火的消防員都因此受傷了。”
李浩然咽了咽口水說道:“也就是說,當時不止死了一個人?”
葛曉銘點了點頭,黑暗中,他的眼睛顯得異常雪亮:“十二年前,兩人當場死亡,三人重傷。也就是從那之後,實驗樓就開始傳出各種怪事。”
“怪……怪事?”林雨萱此時插話進來。
葛曉銘繼續說道:“對,很奇怪,我發現我們學校每隔兩三年都會有學生自殺,而且自殺地點都在實驗樓,最近的一次你們肯定聽說過,就在去年有個初一的插班生跳樓!”
林雨萱立刻點頭:“我記得,當時他家裡人還從鄉下趕過來,一大推人堵在校門口要說法呢,警車都來了好幾輛,勸都勸不走。”
葛曉銘打斷了林雨萱的話:“你們注意到沒有,不止去年那個跳樓的,還有四年前上吊的,還有再往前割腕自殺的,這些人不約而同都選擇死在實驗樓,我覺得這事不尋常,一定和當年梁桐安的縱火自殺相關。老校服、血書字跡……你們說,這是不是更像某種刻意的提醒或警告?”
李浩然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哎呦,被你越說越離譜,搞得真像有鬼一樣!照我說,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就算真有冤魂,又怎麼會現在才來報複呢?”
葛曉銘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這就是我們今晚要解開的謎團。我猜,有人跟我們一樣正在重新翻找過去的秘密,這才導致那個‘幽靈’被喚醒了。”
正當他們談論間,突然一陣寒風吹過走廊,幾個學生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顫。葛曉銘的手電光束掃過前方,赫然發現教務樓檔案室的牆上掛著幾張泛黃的老照片,上麵是曆年入學的學生合照,幾人一一尋找過去,終於找到十二年前初三九班的合照,其中一個身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看,梁桐安!”葛曉銘指了指照片上的梁桐安,心頭猛然一緊。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集體照的顏色暗淡了,但照片裡的梁桐安對著鏡頭淺笑,顯得眉清目秀、溫文爾雅,誰看了都得稱讚一句好相貌。
葛曉銘卻皺緊了眉頭,這人的長相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甩了甩頭,轉頭對幾個同伴說道:“或許我們該好好查一查當年他自殺的來龍去脈,還有跟他相關的一些事情。”
幾人紛紛點頭應下,葛曉銘將他們圍在一起輕聲分配了搜尋任務,然後分頭去檔案室翻找資料,可不論查電腦資料還是登記文件,梁桐安的信息都少的可憐,仿佛是刻意被人抹去的。
“看來我們是白來一趟了。”李浩然有點泄氣。
“不急,至少我們知道了梁桐安那時的任課老師是誰。”葛曉銘點著那份薄薄的檔案袋自信的笑道。
次日,葛曉銘找到了徐麗鳳,從徐組長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梁桐安的往事。原來,梁桐安小小年紀就父母雙亡,從滬城轉學進入利州三中後承受巨大的學習和心理壓力,同時還曾遭受同學的排擠,這也是他最終選擇自焚尋求解脫的原因之一。
“梁同學的事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你們沒必要查,就算查,也查不出什麼的,”徐組長眸光閃爍,仿佛話中有話,“還是管好自己,管好身邊的人,比如,你的室友,我看他就很需要你的關心。”
就在葛曉銘幾人的調查陷入僵局,學校竟然再度出現了令人震驚的“冤魂”現身。在校工們清理實驗室倉庫時,發現了一批老舊的實驗桌,那裡麵居然藏有梁桐安生前的日記本,裡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他的掙紮和絕望。
不過據現場看到日記本的工友說,日記寫的很混亂,並且有撕毀的痕跡,而且到底是不是梁桐安本人寫的也不一定,日記本被發現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場,包括徐麗鳳、林知微等初中部的幾個老師,最後由於主任親自上交給了蔡校長。
不消說,蔡校長拿到日記本後,又是發了好一通脾氣,連續一個星期晚上19:00以後組織老師們開會討論學校安全問題不說,還增加了教學樓夜間巡查和學生寢室庶務檢查,搞得全校上下雞飛狗跳,怨聲載道。不過,正因如此,“冤魂討債”的傳聞才漸漸淡了下去。
葛曉銘坐在教室裡心不在焉的轉著筆,上頭英語老師講得眉飛色舞,但他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心想著梁桐安那日記本的事。正想得入神,他突然瞄到斜後方的周垚無力地垂下了頭,葛曉銘扔了個紙團過去又輕聲喚了周垚的名字,可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上次出事之後,周垚便一個人坐在角落,前後左右都沒有同學,葛曉銘回想起周垚早上出門前蒼白的臉色便趁英語老師不注意悄悄溜了過去,他發現周垚呼吸急促,滿臉通紅,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身體也仿佛難以支撐般癱軟在座位上。
“周垚!周垚!”葛曉銘輕輕叫了兩聲,周垚眼神迷離擺了擺手,葛曉銘扶住他即將滑下的身體,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便知道他此刻已經燒得迷糊了,向英語老師請示後,他跟李浩然一塊兒把周垚架了起來就要往醫院去。
誰知,正當他們三人走下教學樓,周垚被冷風一吹微微張開眼睛,然後突然用力掙紮起來,虛弱但堅決地對葛曉銘二人說道:“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不去醫院。”
李浩然著急的說:“你都燒成啥樣了,怎麼還不肯看醫生!走走走,什麼都彆說了,咱們快去醫院。”
“不,我不去,我不去醫院!”周垚用儘力氣推了李浩然一把,差點把他推得跌倒,李浩然正向轉頭回罵兩句,卻見周垚雙腿無力,但一手還推著葛曉銘,葛曉銘正努力撐著他的另一條胳膊,穩住他的身體不往下滑。
“行,不去醫院,我們去找王醫師總行了吧!”葛曉銘對周垚低聲說,見對方終於不再掙紮,他連忙喊上李浩然,三人跌跌撞撞的走向實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