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取了些水,回來後,茯苓道:“今晚你在這裡守著。”
“嗚——”
屋外孤聲亂嚎——
嚇得歸子秋一身冷汗,驚顫地看著茯苓,似在協商,卻被茯苓冷漠無情的眼色回絕了。
“我……”妄想商討,卻沒說出口,妥協道:“好吧。”
離開時,留下最後一句,“你的考察期未結束,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自己掂量。”
讓歸子秋隱瞞自己做的一切。他自然知道,隻不過小孩兒真的這麼可靠麼,也不知道茯苓怎麼想的。
其實對於茯苓的身份而言,自始至終似乎的種種行為皆是披著羊皮的狼。原因之一師傅懷夕的身世不得讓其表露真實,其次便是自己的身世似乎背負罪責且一心為官,所以一直都在隱藏自己,否則陷入無限深淵。
茯苓走後,歸子秋也鬆了警惕,孩子哪能經得住熬夜,趴在男人腿上便睡著了。
戌時才到家,師傅燒好飯菜一直等著茯苓。
茯苓推門而入,恰與師傅正麵相對,師傅視線落在其滿是泥濘的鞋上,臉色冷淡了些,視線回到桌子,問:“遇到什麼事情了。”
茯苓入門摘下草帽掛牆上,語氣漸弱,“……沒。”
轉身看著飯菜,笑著道:“路上不太好走,慢了些。”
師傅:“怎麼樣。”
一時未緩過神來,“……做事挺麻利的。”
自從進門,茯苓一直杵著,師傅便道:“再不吃,飯就涼了。”
“哦!好。”
茯苓吃著,夾菜時袖子底部那滴血跡師傅收進眼底。師傅並不打算戳破,隻要茯苓無事便是安。
亥時,傷者呼喊:“水……水……”
歸子秋從夢中驚醒,恍惚中聽到聲音,迷糊為其倒水、喂水,“給。”
“咳咳。”
歸子秋迷糊安慰道:“慢點,沒人搶。”
碗放回桌子後,上床時不小心被其拌了一腳,對方傷痛似乎越發劇烈,歸子秋察覺到其掙紮的臉色,接著刹那間蒼白如冰霜的臉展現其眸中。
歸子秋湊近掀起衣服察看其腿部,竟然滲出血液且從床榻之處滴落鞋中。
蜷起褲腿,按照醫書上的方法尋藥醫治——
一夜未睡——
第二天——
歸子秋趴在床沿,昏昏欲睡的眼睛想睜睜不開,想閉又不能閉。
無意識地栽頭。
在空中來回盤旋,額頭必然趨勢猛地磕到木板上,卻被男子手掌接住。
歸子秋半睜的眼睛看到其手被重重壓著,這才猛地起身,“你醒了。”
點頭示意,“嗯。”
“等等。”歸子秋急忙給其倒水。
喝完水後,歸子秋乖乖站在旁邊,一聲不吭地注視著男子。
男子:“謝謝。”
男子掃視周圍,問道:“你救的我?”
歸子秋下意識搖頭,忽然想到茯苓囑托,隨即又急忙點頭。
男子被歸子秋的反應逗笑了,“這裡是。”
“後山。”
“新春縣距離多遠。”
“不遠。”歸子秋抬眸想了一瞬,“五百公裡。”
“你——”
“哢——”
男子剛要問,刹那間門被推開,接著便是沾染泥濘的鞋邁進門檻。
歸子秋一眼便認出茯苓,轉身朝門跑去,擁向茯苓,“師傅。”
茯苓問歸子秋,語氣些許擔心之意,“怎麼樣。”
歸子秋轉頭注視著正往這邊看的男子。
茯苓走近,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
“楚天辭,北城人。”
“這段時間,身體異樣不便行走。”
“不知許久。”
“前後半月方可。”
算了下戰況,還留給自己不足兩月時間。
“勞煩姑娘。”
“你……”見其傷的如此,想問原因,但還是少管閒事為宜
“姑娘問便是。”
“你得罪什麼人了麼,凶手朝你心臟、脖頸之處謀殺,是非要你的命。”
對方卻如此淡然而過,“這是自然。”
這是真不怕死。
茯苓對打打殺殺不感興趣,沒再問有關話題。茯苓將飯菜放於桌上,為其端上,“既然醒了,吃點粥。“
楚天辭:“我來便可。”
雙手接過時,注意到那滴血,便道:“謝謝。”
茯苓這才察覺,急忙收手。
喝下一口,“不知姑娘如何稱謂。”
“茯苓。”
楚天辭看向歸子秋,“這位……”
“我徒弟,歸子秋。”
徒弟?既然師傅已認可我,那我還需查考麼。歸子秋聽見師傅稱他為徒弟,心底已爽到爆。
茯苓甩鍋:“既然他救了你,今後就有他照看。”
歸子秋心想,攀上一位鹹魚躺平且愛甩鍋的師父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話說,青蓮村第一神醫不會是騙術吧,就老板這狀態,確實有些讓歸子秋頗些後悔。
“我——”歸子秋有苦說不出地眸子在其兩位之間來回轉動。
最終拗不過憋了回去,哀歎一聲做徒弟好難呐。
楚天辭:“有紙張麼。”
茯苓:“怎麼。”
楚天辭聲音虛弱,微微輕咳道:“久日未與家回音訊,免掛念。”
荒郊野外哪尋紙,尋思著。
忽然視線僅有的方桌上卻出現整齊有致的紙張,此刻被風吹的來回翻來覆去。
眸子定格此處,歸子秋見師傅眼睛怎麼緊蹙了起來,順著視線看了過去。
定睛一看,熟悉的紙張,心底瞬間疙瘩了一下,急忙前去抱住,委屈又堅定道:“不行。”
似在嗬護自己孩子般。
撕下的一張紙在楚天辭腿上,歸子秋哭喪的臉欲哭無淚的模樣倚在床角,茯苓開門要出去,斜眸一撇,吩咐道:“出來。”
歸子秋袖子來回抹了兩下,站起與茯苓身後走出。
茯苓站在院內看著來回飛去的禽鳥,身後歸子秋哼哧道:“師傅……”
下一秒,雙腿似殘廢之態,抱緊茯苓腿,可憐兮兮的樣子抬頭望著茯苓,“書都撕了,明天……”
心想:書都撕了,明天還怎麼考,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心思都用在這上麵了,看來方才那般誓書為命的樣子都是為此刻做鋪墊。
一腳甩開,“人死可複生。”指天地。
“書滅可以複刻的呀。”說著,從身後拿出上百本《草本書卷》,眾列於掌心。
這是把歸子秋的路堵死。
“呃……”讓歸子秋有些崩潰且無語。
“放心,一本書不夠的話,還有《醫學書卷》《脈絡書卷》……”又從身後掏出數不勝數的書卷。
說一句,師傅不值得拜!
不過,能拿出這麼多書也是佩服。
“咳咳……”
歸子秋眼見挺好的,接過楚天辭紙張,“我去放信鴿。”
歸子秋活潑可愛,惹得楚天辭對其生出憐愛之心,“他對草藥方麵有天賦。”
隨後看向自己捆綁受傷的腿,手法嫻熟。
茯苓眉頭一皺,“我知道。”
八歲孩童獨自赴門,便知不可小覷。眼光遠,做事有始有終,茯苓一直看在眼裡。
茯苓:“你對草藥有研究?”
楚天辭似掩蓋什麼,笑著道:“西蜀之地,草藥豐盈,物種多異,路過人也早有耳聞。”
茯苓攤手微微一揚,漫不經心的語氣,“平民而已,好些救治病者,不值得探討。”
對方突然冒出兩字,“你呢。”
頓了頓,怔然,“我?”
“我……”些許語塞,心虛道:“師傅……冒牌師傅。”
歸子秋走來,茯苓剛好看到,轉身拽起歸子秋衣領,關緊眉頭看著,歸子秋雲裡霧裡,“怎麼了,師傅。”
茯苓移開手臂,翹起眼角撇向歸子秋,“草藥在外麵晾著,該收了。”
呆呆地道:“哦。”
下一秒語,氣昂揚,“好!”
師傅吩咐,徒弟領命便是。
拎起裝有艾草的麻袋,一溜煙躥走,就像孫悟空踏著風火輪似的。
可以看出歸子秋也不想待在這,才這般麻利。
茯苓還未緩過神,嘴角看著懸空的手,嘴角抽了抽。
不對!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身份。轉身叉腰看著楚天辭,心想。
走向前,要挾道:“你最好老實,看你也不是什麼好貨。”
官家子弟,沒一個好東西。身體這傷怕不是追債來的。
為以防萬一,“你以後彆說認識我。”
楚天辭垂眸笑了笑。每逢一笑,茯苓忍不住莫名萌發某種欲望。
難道鐵樹開花?
“不浪費口舌,我還有事,好自為之。”
說完,轉身離開。
剛出破屋,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對方似乎對她很了解,但找不出頭緒。
茯苓走進學堂,看著都在蠻活,艾草晾在院內,幾個架子占滿大半個空。
手中磨搓幾下,“這些艾草,足夠半年儲蓄。”
青黛走來,手臂搭在茯苓肩膀,“是啊,多虧了你們家小子秋。”
茯苓聽的顫了一下,“肉麻。”
“烤肉……燒雞……”
聞聲,轉身一看,一塊白色布料被風吹走,其後兔崽子正躺在長椅憨憨入夢。
上一秒,青黛還誇獎歸子秋,下一秒直接貼臉反差,想拉都拉不出,“這……”
茯苓溫柔的語氣:“讓他睡吧。”
想來,歸子秋一夜未合眼,茯苓都察覺明了。
青黛整懵了,“嗯?!”
茯苓進入草藥間,搭配醫治單子上的藥,晚上還要給病人送去。
正值午時——
未安靜半晌,買菜回來的廚師火急火燎衝進,氣喘籲籲道:“茯苓,門外有人找你。”
茯苓放下手中草藥,“午時來?”
“看著身體很虛弱,但不進來,說認識你。”
“這就去。”
一旁杞子聞言見狀,緊跟身後,擔心道:“不會惹上什麼人了吧。”
周圍忙碌手上工作的人也停了下來,都探出頭似八卦之心。
青黛撕下一腳包藥的紙揉成小球,扔向睡著的歸子秋,小聲道:“哎,小祖宗。”
歸子秋沒理會,誰都不能打擾他睡覺,翻過身子,下意識捂住耳朵。
又扔一個,“醒醒。”
歸子秋醒來,搖搖欲墜的頭磨蹭抬起,側頭眸子向後撇去,無精打采道:“怎麼了麼,青黛師姐。”
打探道:“你們出去,發生什麼有趣的事麼。”
冷淡道:“沒有。”
心想,回答完畢,總能繼續睡了吧,手臂錯開不再做支撐,猛地躺了下去。
嘟囔道:“我才不信。”
開門那瞬,熟悉的著裝展現眼前,視線自下而上,最終目光停滯在臉上,直至眼睛。
驚然不知所措,雙手遲遲不願放手,一直抓著兩側門,擠眉弄眼示其離開,悄聲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對方平靜道:“我來找你。”
絲毫不把茯苓的意思看在眼裡,他怎可能不知茯苓何意,就是故意的。
杞子恰時彎腰從茯苓腰間縫隙露出頭,看見眼前場麵,嘴角不禁上揚,已掩蓋不了花癡的心,“這……俊男。”
緊接著,目光給到茯苓,“靚女,你什麼時候勾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