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似就這麼過去了,他沒再提那天的事情,應景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依舊那麼體貼和寬容,可是應景卻日日抑鬱了起來。
應景哥哥聯合她爸媽對她深度批評。
“孟照青那個小子,我提醒你多少次了,讓你擦亮眼睛。”
“狗吃屎了,還來惡心你。”
“你倒好,還要不要臉麵,往前湊,是不是惡心事沒辦夠。”
她爸爸直接對她下逐客令,她媽媽讓她好好給林深解釋,她想解釋,可他不在乎。
她回到家裡,看著他收拾行李箱,應景進了臥室拿出結婚證,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早早的睡了,第二天早晨,果然他早已走了。
台燈上紙條,“休假結束了,馬上要進駐到另一個項目上,手機會斷了聯係,方便的時候聯係你。”
溫雅看應景狀態不好,欲言又止。
她知道夫妻兩個溝通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但是沉默也是答案的一種。
應景整理了他們這些時日的所有東西,少的可憐,擔心他如吃了蒼蠅般惡心,覺得有必要解釋清楚。
“林深,見字如麵,知道你對我多有失望,我深知是我錯事在先,父母和哥哥均對我失望,可是我依舊想和你解釋清楚,認識你時日不多,但我知道你是赤誠坦蕩之人,學識淵博,有理想有道德,我向來糊糊塗塗。”
“孟照青,是我的初戀,我和他自大學時相識相戀,我懵懂無知被他欺騙,半年前他女友聯係我,我才知我傻的可笑,更可笑的是,我哥哥對我多有提醒,我卻多有維護,當日是我半年來第一次遇見他,他出言要求複合,我早已對他沒了希望。”
“以前知曉你有前任時,期初生氣,但轉眼一想,我感情本就破碎,麵對你如此優秀美好,怎能要求你完美無瑕,我自卑怯懦,糊塗顛倒。”
“我總是希望你找到你人生路途中,職業理想中的摯愛伴侶。”
“林深,我們離婚吧”。
幾日不見他回複,應景哭的歇斯底裡,整個身體空落落的。
應景哥哥看她這樣直歎氣。
她在床上醉生夢死,急促的鈴聲響起來:“小景,快收拾東西,林深出事了。”
天旋地轉,耳邊發出持久不停歇的鳴響,直到坐上飛機,應景還懵懂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飛機場有駐地相關負責人來接家屬,聽著他嘴裡沉重的解釋著:“林深所在的項目組在地下二十米處進行采集土壤數據,可不知為何緣故,下麵深坑發生塌陷,他們也陷入了進去,目前,救援已全部到位。”
應景如癡傻般被哥哥拉著到了事故現場,聽著耳邊響起的悲痛的哭聲,她麻木的轉過去看著他們。
她覺得她的靈魂肯定飄蕩了出去,隻留下軀殼在這裡挺立著,西北的風,最終還是把她徹底割裂。
她嘴裡感受到吹來的沙土,她哥哥把水送到她嘴邊,讓她漱口,她卻咽了下去,拉的嗓子生疼。
她看著哥哥摸著她的頭發,眼裡是以前她看不懂的擔憂:“小妹,閉眼休息會兒哈,聽話。”
她僵硬著身子不進入到他的懷抱,隻固執地看著遠處的救援,黑夜中,所有機械的燈都打開了,在西北的地麵上如白晝,夜間繁星是城市中少見的閃耀,聽著旁邊機器裡不停響起的救援進度。
“挖掘深度35米。”
“無生命跡象。”
“拓寬救援麵,讓以前的設計師過來,研究塌陷角度和破壞麵。”
應景身上的溫度早已被冷風帶走了,僵硬著站立著,看著那個地方的滿天繁星漸漸被紅暈的光接替。
她哥哥拿來米粥,應景機械的吞咽著,嗓子生疼,溫熱順著食管進入胃裡。
“找到了,找到了....”
遠處傳來的激動的喊聲,應景發瘋似的往前衝去,熱粥打翻在她身上,她隻知道親自要去看看。
“林深...林深..”
她心裡默念了21735遍他的名字,對著滿天星星祈禱帶來他的消息。
一個個土人被抬了出來,上了一輛輛的救護車,應景惱恨手術室外的燈光如此耀眼,讓人看不清前方。
“林深家屬。”
“林深手術成功,沒有生命危險,稍後會轉到骨科進行治療。”
應景在沒有意識前,想著終於有人把燈給關閉了。
模模糊糊間,感覺有個涼涼的手牽著她,她掙脫不開,想著她是有老公的,他還是個小心眼。
等她醒了,聽著頭頂上機器的聲音,聞著消毒水的味道,才知道她在醫院裡。
這時,門開了,哥哥提著飯盒走到床前:“醒了?”
應景嘶啞著嗓子說不出話。
“感冒了,過幾天就能說話了。”
應景著急的打著手勢。
“林深沒事,在骨科呢,等你好點就能去看了。”
“你倆可真是一對兒倔驢,他剛醒來就過來看你,你呢不顧身體折騰自己,我說什麼都不管用了。”
應景摩挲著手指,想著夢中原來是他。
到了晚上,應景除了不能說話,身體有了力氣,她哥哥把她按到床上強製休息,在他買飯的時候,她悄悄去骨科看林深,腿被綁著石膏,手掌上有擦傷,手指頭傷的厲害,都被包了起來。
他是一個很注重體麵的人,這麼長的胡茬是應景少見的,她輕輕摩挲著,有些紮手。
他睜開眼,嘶啞粗糲的聲音喊著:“應景”。
應景大顆眼淚滾落了下來,他伸出手給她擦掉:“乖,不哭。”
應景輕輕握著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感受著繭子帶來的輕微的痛意。
哥哥最終把飯提到了林深房間,看著她哭的醜樣子,對著林深笑著說:“見諒哈,我妹妹沒見過世麵。”
林深摩挲著應景的臉龐:“大舅哥,這是我老婆。”
“哎吆,以前讓你喊哥,打死不從。”
“哥。”
應景凶惡的瞪著哥哥,覺得他太欺負人,明明哥哥年齡小些。
哥哥不滿說道:“女孩子就是外向,胳膊肘往外拐。”
應景身體恢複的很快,哥哥回去了,她留下照顧林深。
這天,救援隊通知去領挖掘的東西,林深是最後一個沒去領的,救援隊便直接送了過來。
應景看著盒子裡麵躺著的手機,立馬奪了過來。
林深不解的看著應景,對著應景伸出手,她把手機藏在身後。
“給我。”
“我...我...林深...”
手機被他搶過去,看著他打開手機,她期盼手機沒信號,沒有收到她的胡言亂語。
應景如坐針氈,聽著病床上傳來譏笑聲:“我還真不知,我在你心目中形象如此偉岸,還赤誠坦蕩,還自卑怯懦,還糊塗,應景,我還真不知,你挺能言善辯呀。”最後聲音陡然變冷,玩味的說:“還初戀,你是什麼眼神,就那男的?”
“我錯了,林深,我真的亂說的,就是你和我冷戰,我腦補的,對,腦補!”
“原來是腦補,說來聽聽,還腦補了什麼?”
應景知道此時行動大於語言,直接撲在他身上企圖用撒嬌瞞天過海。
他低頭看著她,咬牙切齒的說道,“應景,我還小看你了。”
“老公,彆生氣了,我錯了。”
他扶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說,錯哪兒了?”
“都錯了。”
“錯了那就道歉。”他猛然吻上應景,力度強硬霸道,攫取她的空氣。
應景氣喘籲籲的撐著他的腹肌,“林深,我..喘不上氣來。”
“受著!”
肌膚摩擦,帶起她一身的戰栗,顫著嗓子:“你還有傷。”
“我忍你多時了!”
急迫的吻羞澀的讓她手指蜷縮,應景輕輕推著他,他抓住應景的手腕反轉到身後,她被迫挺立著上身靠近他。
他蠱惑的嗓音靠近她:“應景,給老子聽著,我林深這輩子都不會離婚!”
應景在他悲涼的聲音裡攀附著,熱烈著,她也許早已被那漫天昏黃吞沒,隻會被他裹挾,她汲取著他身上的清冷空寂的味道,在大漠孤日裡跋涉。
半夜窗外刮起冷風,應景拿起手機,發送了結婚證照片和他端坐辦公桌前的背影,寫道,“從認識你那刻起,連冷風和黑夜都變的熱烈。”
溫雅發來消息,“官宣了,恭喜,姐妹兒,守護秘密太痛苦了。”
朋友和公司同事紛紛點讚。
幸福被祝賀,隻會更加幸福。
應景的漫畫出版了,上麵的探險家是身穿風衣,威風凜凜的大熊。
林深看到後一陣得意,覺得應景畫的是他,她沒有否認。
他指著站在大熊肩膀上的長耳兔,“這隻兔子是誰?”
應景指了指自己。
“這些五彩鳥呢?”
“家屬樓裡麵的嫂子,嘰嘰喳喳的。”
林深想到當初應景被她們幾人八卦的事情,哈哈笑了起來。
“那北極熊看來是老張。”
應景給他點讚,沒想到他觀察的這麼仔細,往後看去,看著一路探險,遇到各種地質發生的情況,大熊先生都帶著隊員一路披荊斬棘。
“這猹和老鼠是...”
應景對著他耳語兩句,他說她是小壞蛋。
應景幸福的挺得意。
景入深林,一派天機,非靜觀入林不能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