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晝笑著拆穿,“小乖同學,你覺得我比你小吧。”
陳見西苦澀發言,“我要是知道你比我大還問你乾什麼。”
程晝:“他們不是一直喊你喊姐。”
蔣文碩:“那玩意兒是尊稱,一種對咱姐的基本尊重。”
程晝:“那我也跟著叫姐?”
陳見西:“不用,這群傻逼是因為抄作業才喊姐。”
後三排的尊稱永遠建立在陳見西掌握的作業命脈手裡。陳見西覺得後三排這群人有毛病,都成這樣了還堅定不移每天寫作業,校長看了都得感動流淚,這種絕世好孩子世間難有。
直到陳見西眼看著老徐頭兒親手從沒寫完作業的葛林抽屜裡拿出正在王者中的手機。
悲報,是新賽季排位賽。
錯過了排位賽的葛林招呼蔣文碩,“胖子,跳球了。”
這兩個人站一起跳球特彆荒誕。
葛林瘦高的個子,比程晝矮不了多少,甚至因為瘦得皮包骨,視覺上比程晝還高。蔣文碩是個推鉛球的體育生,膀大腰圓個子高,一個胳膊頂葛林大腿粗,看著葛林在蔣文碩麵前跟吃飯用的筷子是差不了多少。
球權毫無疑問的落到胖子手裡。
畢竟在巨大的體型差距麵前,技巧屬於是用了也白用,這也是為什麼陳見西上了高中就不跟男的打球的原因。
男性進入飛速生長期之後,陳見西那點兒初中能用的打球小技巧幾乎等於送人頭,一個籃球如果是蔣文碩這號人物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照著身上拍下來,她能沒有半條命。
程晝:“胖子好像能把葛林掰折。”
陳見西:“你跟葛林跳球,他還能有點懸念。”
程晝:“沒懸念,我比他們強點。”
陳見西:“這群人都體育生。”
言外之意就是“真的嗎?我不信。”
程晝轉頭看她,很無奈,“小陳同學,相信我這麼難嗎?”
陳見西沉默。
後三排打球她見過,不算特彆好,但也跟差不沾邊,一群人體能條件和戰術理解都比其他同學好出一大截。去年學校籃球比賽後三排以兩個隊的名義參賽,直接橫掃冠亞軍。
這件事兒他們從高二說到高三,甚至這次比賽的口號都叫“重鑄高三三班的榮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去年打贏了CBA,今年準備進軍國際了。
程晝看她不說話,心裡知道陳見西肯定是沒憋什麼好屁。
程晝:“真覺得我菜?”
陳見西裝模做樣,“哪有啊,我哪能啊,我以相信同桌為榮,以背叛同桌為恥。”她右手握拳敲了兩下自己的胸口,“咱倆誰跟誰,我特彆相信你。”
陳見西特級翻譯官許盈盈為您帶來翻譯版本:“她覺得你在放屁,特彆不信你。”
程晝:“你真是好翻譯。”
許盈盈謙虛擺手,“您過獎了。”
被賣了的陳見西:你們真是好人啊。
好人也沒想到自己馬上就能上去證明自己確實會打球。
“屌得炸天”那個破隊首發五個裡頭有個叫馮以齊社會哥,是打野球出來的,還參加過幾次野球比賽,球品沒問題,就是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球風跟這群高中生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上次比賽冷板凳從頭坐到尾,這回因為葛林那邊有幾個茬架被停課的,讓他衝了首發。
李家明腦袋大身子小,頭重腳輕的豆芽菜一個,上籃的路上被馮以齊正常一攔摔了個狗吃屎,被蔣文碩嘲笑著攙扶下場。
李家明:“真他媽丟人丟大發了。”
蔣文碩:“你那個大步上籃,步子真夠大的,老子都擔心你扯著蛋。 ”
程晝很會對朋友施以並不必要的關心,“那真夠疼的,沒事兒吧。”
李家明被念的腦袋又要大一圈,崩潰捂著頭,“彆說了,我他媽沒扯著蛋。”
許盈盈聽這汙言穢語嘴裡嘖嘖嘖,伸手捂住了陳見西的耳朵,“我們小乖聽不得這東西。”
陳見西不鹹不淡地開口,“捂什麼,我聽見了,李家明扯著蛋了。”
李家明悲憤交加,萬箭穿心再也說不出一句辯解,整一個悲慘人生。
他隻能攥住程晝的手,語氣像是在托孤一樣凝重,“兄弟,得贏!!”
程晝:“能贏。”
程晝以為自己可以安安穩穩當飲水機守護神,結果還是要上場。
說實在話,他確實能打也喜歡打,但是這幾天他約了一個樂隊的鼓手試音,萬一受傷那真是得不償失。
他下意識活動了一下手肘,現在隻能祈禱他應該不至於這麼倒黴,打個球不至於馬上就傷筋動骨。
陳見西之前打球,有帶護腕的習慣。
她善心大發把自己的護腕摘了扔給程晝,“接好。”
程晝穩穩接住白色的護腕,“借我的?”
陳見西:“贏了就是送你的。”
幾個男的怪聲怪氣“哦——”,一個班不明就裡的都開始起哄。彆管嗑沒嗑到,起哄是一點兒都少不了,主要是愛湊熱鬨。
程晝的耳朵滾燙,連帶著脖子也開始發紅,還好今天天熱能說是熱的。
李家明嗞兒哇地衝上來,“陳姐都給你護腕了,哥們兒咱不贏說不過去了吧?不贏說不過去了吧?!!”
程晝:“肯定贏。”
肯定贏,為了這套護腕也得贏。
程晝打球確實厲害,陳見西承認了。
程晝球風很狂,根本不像是高中生的打法。甚至可以說肯定是在兒童時期就在模仿一些特定人物的球風,例如凱裡歐文。
運球華麗,一圈人都被他晃了過去,連帶著隊友。
沒有經過係統訓練的球手投籃總會從腰部投出,他直接近距離抬高籃球,身高加持,出手點比球場上這些人都高。
一個漂亮的進球。
男生堆兒裡爆發出一聲蓋天的“屌啊!!”
李家明和陳見西都看傻眼了。這可不是普通的男高中生,這肯定是經過某段時間係統訓練的球手,打法和準星都遠超同齡人的存在。
李家明激動地拍了拍陳見西的膝蓋,“陳姐,臥槽,牛逼。”
陳見西:“確實牛逼。”
陳見西平常再怎麼樣也能說出一兩句話給許盈盈解釋球場上到底是個什麼路數,今天直接被程晝整啞火了,什麼都說不出來,腦子裡隻有一片空白和兩個大字在閃耀——
——“牛逼”
比賽最後程晝和馮以齊已經有點針尖對麥芒的意思了,兩個人體型相似,能力都不差,還都是控球後衛。
程晝拿到球和馮以齊對峙。
兩個人表情一凝,程晝左閃,馮以齊迅速跟上。程晝運球還是沒有閃掉,隻能就近傳給隊友。隊友被馬上被包抄聯防。
程晝沒辦法隻能後撤打算賭一把三分,示意隊友傳球,球幾經周折落在他手裡。馮以齊在附近伺機準備封蓋,程晝手剛抬高,馮以齊直接抬手封蓋,不小心屈肘打在了程晝的下巴。
程晝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整個口腔裡全是血腥味。
馮以齊犯規,五犯離場,比賽暫停。
程晝一嘴的血腥味,又不好當場吐一地,暫停直接去了廁所漱口。舌頭上的傷不算嚴重,程晝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口腔,彆的沒什麼大問題。
出了廁所就看見陳見西拿著瓶水站在跑道上廁所附近等他。
程晝:“小傷,舌頭破點皮。”
陳見西:“打球確實牛逼。”
程晝:“水是給我的?”
陳見西遞給他,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質問三連,“那不然呢?我還能特意來這兒在你麵前喝水?我在你眼裡是個什麼人?”
程晝眼裡含笑,“小陳同學在我眼裡,貌比西施。”
陳見西恬不知恥地承認了,“是,我確實是貌比西施,你還是有點兒眼光的。”
程晝那句話含義頗多,其實在他看來已經有些露骨。可惜陳見西聽人說話永遠隻聽一麵,完全不願意動用自己聰明的大腦思考一下還有什麼更深的含義。
說她是西施,她直接承認自己是西施。
程晝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失笑,自己好像任重道遠了。
任重道遠的程晝帶著“帥得爆炸”贏了“屌得炸天”。成了高三三班的一代新神,主要負責籃球比賽這方方麵麵的。可以說是一舉奪得了高三三班所有男性的尊重,徹底融入了這個氛圍炸裂的新班級。
馮以齊這人球品沒問題,來道歉的時候程晝都懵了。籃球比賽磕磕碰碰很正常,不能折騰的打什麼籃球?玩毽子去吧。
程晝:“哥們兒好著呢。”
確實是很好,雖然受點小傷,但不影響過幾天的試音。程晝又不是個瓷娃娃,這點兒小傷倒是不至於哭個三天三夜上吊自主圓寂。
陳見西吃完飯回班再次體會到了剛開學那個早自習座位周圍水瀉不通的美感。上次好歹還有些女孩兒,這回全是男的,整個做了個圍城,外頭的人還一直往裡擠。還真是進去的人想出來,外頭的人想進去。
她看著黑壓壓一片男人,感覺已經離窒息一步之遙,毅然決然地準備自救。
陳見西垂頭打開了手機,隻有互聯網尚有一絲沒被男人包圍的清淨。
鄭敏今早給她發了幾條信息,但她睡得太死一個都不知道。
-鄭敏:咱可能要有鼓手了
-鄭敏:他這周日來試音
-鄭敏:你也得來
?
鼓手?
要有鼓手了?
陳見西快快樂樂敲下四個大字以表自己對鄭敏效率的誇讚——
——“我叔厲害”
-陳見西:從哪找來的鼓手啊?
-鄭敏:我發了個朋友圈,有個玩重型的聯係我
-鄭敏:說是有個年輕鼓手被之前樂隊踢出來了,到咱這兒來不知道乾嘛
-鄭敏:然後我就讓我朋友把他推給我了
-陳見西:踢出來的?
-鄭敏:對
-鄭敏:因為跟貝斯打了一架
-陳見西:?
陳見西遙遙歎氣,好不容易找到個鼓手,還是個跟貝斯有仇的。
快要上課程晝身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偏頭問陳見西,“我們西施小姐歎氣了?”
西施小姐問,“這位好哥哥,你喜歡貝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