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魔修用來控製黑僵的魔珠已經到手了,有了它,能就追蹤那個魔修。”溫言把玩著手中的魔珠,神色平靜,鬱曜卻能從中聽出些許怒意。
“阿言,這個魔修多半不好對付,我們是不是需要回廣陵城休整一下?”鬱曜說完顯得有些猶豫:“而且我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正有此意。”溫言說道:“光是看見那個山洞中密密麻麻的僵屍,我就知道這個魔修絕對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他說完又對鬱曜狡黠一笑:“阿曜,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鬱曜沒有否認,他十分認真地看向溫言:“是,我害怕,我怕你受到傷害,我怕我保護不了你。萬一這個魔修是魔門真傳長老級彆的魔修,光憑我們在他麵前根本沒有一戰之力,哪怕長老,與真傳長老之間的差距也是天塹。”
“阿言,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回仙盟交任務,後續就的讓仙盟派其他長老處理。”
“放心,就算他是真傳長老,咱們打不過也可以跑啊。”溫言說:“阿曜,你也知道,魔種已經降世,何時蘇醒隻是時間問題,留給仙門的時間不多了。”
“可是月神轉世也出現了,仙門未必會輸,阿言,你值得為了這樣一個可能賭上自己的性命嗎?”鬱曜說道。
“值得。”溫言靜靜地和鬱曜對視:“待到月神轉世覺醒為月神,我便是月神手下最得力的馬前卒。”
溫言忽而又歎了口氣:“阿曜,我不是自尋死路之人,若是發現情況不對,我會立刻逃離,你我二人聯手就算是麵對魔門的真傳長老,逃跑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嗎?”
鬱曜的嘴唇動了動,可是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顯然,溫言並沒有說服鬱曜,鬱曜的欲言又止隻是因為不想與溫言再次爭執,徒惹溫言不快。
對鬱曜而言,溫言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的,也最不想失去的人,所以很多時候他會去迎合溫言的心思,也會避免與溫言爭執,但是當他極度反對溫言的某個選擇或決定時,就會用一個更溫和的方式——沉默。
多年相伴,溫言自然看猜出了鬱曜沒有說出口的話,他繼續說:“阿曜,你這一次為什麼這麼謹慎?你此前從沒考慮過這麼多。”
“我總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鬱曜雙目微微失神,似乎是看見了什麼極端絕望的畫麵:“我真的好怕……”
“唉。”溫言無可奈何地歎口氣:“那咱們就先回仙盟複命吧,但是若仙盟沒有其他人手處理這件事,那我們就把這個任務繼續做下去。”
鬱曜知道這是溫言能妥協到的極限,他點頭:“好。”
溫言走進仙盟外務堂時,眼前依舊是堆積如山的卷宗。
這一次他輕車熟路地來到那位被稱作“老丁”的執事的桌前:“這位道友,關於王家村僵災的事情有進展了。”
溫言之後將他們王家村和在那個山洞遇見的事情原原本本複述一遍,又將鬱曜的擔憂說了出來,並詢問仙盟是否還有其他長老能夠接手這個任務。
老丁皺眉沉吟許久:“沒想到王家村僵災的真相竟是這樣。這麼說確實可能出現魔門真傳長老級彆的魔修,但是若真是真傳長老為何仙盟卻沒有察覺?而且山洞中都是最低等的紫僵和毛僵,王家村又不是什麼風水寶地……確實奇怪。”
老丁說著抽出幾本卷宗開始翻閱,大約過了一刻鐘,他麵露歉意:“很抱歉,仙盟暫時人手不足。既然有可能出現魔門的真傳長老,這一次的任務不再是解決目標,而是打探情報。總而言之,就是確保自己的性命為上。”
他說完後拿出兩張符籙遞給溫言和鬱曜:“這是傳送符,激活它就可以立即傳送回廣陵城,製作它們的是仙盟的真傳長老,所以就算麵對魔門的真傳長老立刻傳送離開也是無虞的。”
離開仙盟後,溫言和鬱曜回到客棧為之後的任務做準備。
說是一起做準備,其實主要是溫言待在房間中畫符。因為溫言有一日三餐的習慣,他自己在畫符時又是昏天黑地的,所以鬱曜每日都會在客棧的空地練劍,到了快用膳的時候就離開客棧幫溫言帶些吃的來。
值得一提的是,在溫言畫符時,牧炎又給溫言發了一條傳訊。牧炎說他現在正在青陵仙城休整,為五個月後的五十年才開啟一次的“霜霞洞天”做準備。他雖然是散修,但是也拿到了一個名額,所以想問問溫言去不去。
霜霞洞天是北冥界七大洞天福地之一,溫言很有可能在此找到他需要的天材地寶,他自然不會錯過。
溫言回複後,牧炎又發了一個傳訊,問溫言到時候要不要在一個地方彙合然後與他一起行動。
溫言想著鬱曜對莫名牧炎的敵意而且自己身為天星宗一峰之主應該會和天星宗的其他弟子一起行動,於是對牧炎解釋一番拒絕了牧炎的提議。
之後牧炎似乎是察覺到他在忙,所以寒暄兩句後就沒再發傳訊給溫言。
十日後,溫言走出房間,身處二樓的他低頭就看見在空地上練劍的鬱曜。
鬱曜注意到他視線,收劍來到溫言的身邊:“阿言,你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溫言說道:“不過咱們在出發前還是要采購一些東西才好。”
溫言是主修符籙,鬱曜則是劍修,二人在法寶方麵是沒什麼需求的,但是也不代表他們對付敵人時不用采購其他物品。
像是丹藥就是溫言和鬱曜急需的,而且這一次他們要對付僵屍,一些克製僵屍的法器也需要購買。
溫言和鬱曜先是買了幾件對付僵屍的法器,而後又去了三生門名下的藥鋪。
溫言買了些常見的丹藥,然而鬱曜卻不知為何其他都沒買,偏偏被店小二忽悠地掏錢買了這家藥鋪的鎮店之寶之一的九轉回魂丹。
據說隻要不是徹底死透,就是剛死之人隻要喂下這粒丹藥也能起死回生。
溫言其實是不信這種誇張的形容的,然而鬱曜信。他看著鬱曜毫不猶豫地付好玉錢,又將那粒丹藥小心翼翼地放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他已經暗示過好幾句了,但是鬱曜就像是完全聽不明白一樣,硬是要買。溫言看著那個價位就覺得心驚肉跳,走出藥鋪後,溫言忍不住再次開口:“阿曜,你現在還有多少玉錢?”
“花光了。”鬱曜很是坦誠。
“你覺得我們用得上它嗎?”溫言實在不能理解鬱曜的行為,但是他又不願將話說得太重。
“我希望用不上。”鬱曜說道:“但是一旦用上,我買的就不是丹藥,而是阿言你的命。但是隻要能救你,不論是花多少玉錢,還是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
順著魔珠的感應追蹤,溫言和鬱曜二人來到了距離廣陵城五百裡外的一處荒地,在荒地上是一個廢棄的大宅子。
這個宅子像是廢棄了上千年之久,承重的黑檀木柱紛紛斷裂成倒地的兩節,其他的木質結構也從中央腐朽,它們不再平滑,而是因為其他部分的脫落變得得參差不齊。
看著宅子僅剩的殘垣斷壁,溫言和鬱曜沒有立刻踏進宅子。
溫言拿出一疊符籙遞給鬱曜:“阿曜,這個給你。”
“這是?”
“你還記得山洞中那個讓人無法使用靈力的陣法嗎?我擔心之後我們會遇見相似的陣法所以特意研究出了對付它的辦法。那個陣法的本質是抽乾一定範圍內的靈氣,自然讓修士無法使用靈力。”
溫言說道:
“但是你是劍修,可以通過靈氣用神識凝結劍意對付敵人,這個符籙就能代替靈氣幫你用神識凝結劍意。若是再遇見這樣的陣法,就可以由你來對付敵人,我來破陣,我的陣道也算小成,破解這樣的陣法不成問題。隻要能破陣,那後麵的敵人就好對付了。”
因為宅院外依舊看不出那個魔修的蹤跡,溫言和鬱曜二人決定進入宅院一探究儘。
二人剛踏入宅院就發現自己已經無法使用靈力,正如溫言猜測的那樣,這個宅院被設下了相似的陣法。由於宅院內除了荒草外空空如也,二人沒有分開,而是一起行動,由溫言帶路破陣。
根據溫言判斷此陣一共四個陣眼,破去陣眼後隻要再將陣法核心破壞,此陣就徹底破解。
他依次破壞了前兩個陣眼,一路上風平浪靜連一個影子都沒見到,在破解第三個陣眼時,出現了兩隻長著白毛的僵屍,這樣低等的僵屍鬱曜隻需要一道劍意就可以解決,可以說是無驚無險。
可是現在越是平靜,溫言心中反而有些不安,他們將麵對的魔修顯然不會是什麼好對付的良善角色,光看山洞內那些密密麻麻的僵屍和他折磨那個叫“高洪”的修士的方法就知道這個魔修必然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然而現在讓他們這麼輕鬆地破解此地的陣法,不像那個魔修一貫的行事方法。但是不破這個陣法,他們直麵那個魔修將會更加危險,所以溫言依舊有條不紊地破陣,一麵留意周圍的情況。
陣法的核心是宅院花園中央的一塊山石。隨著溫言擊破山石,溫言重新感受到了周身靈力的,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眼前的場景卻開始漸變。
像是什麼無形的力量在修複這座荒廢的大宅,片刻後,大宅恢複一新。
陣中陣!
溫言一驚。
在他的正前方,有一個抱著黑貓的紅衣青年緩緩從典雅的房間中走出,麵對溫言和鬱曜二人,露出一個不算善意的微笑:
“兩位小友,既然來了不妨就留在這彆院中,在下正好還缺兩個侍花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