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之中,會議大殿,位列八方。
“諸位閻君稍安勿躁,鬨事的正主馬上就來了。”
“罵的,老子閻君殿可全毀了!”
“我的也是,何方小鬼,老子不弄死他!”
聽此,位居高位的閻君滿頭大汗,哆哆嗦嗦擦了擦,他猛的想到可是鬼怎能有汗呢,隻有白煙頭上冒。
黑轎而至,李戊戌緩緩下了轎子,一步瞬米,坐在那高位睥睨四座。
他看著這四方鬼神或怒目,或害怕,輕嗤道:“許久未見,諸位閻君都乾起烤串的行當了?”
“長漓!”
“是長漓,你還敢回來!”
位坐第九的銀裝男子肅然起敬:“殿下!”
瞬間,整個冥府鬼哭狼嚎,有的懼怕,有的欣喜。
老閻君滿目激動:“既然您回來了,那帝君豈不是也……”
李戊戌:“帝君無處不在,是大道法則,是生死秩序。老閻君我想借個東西。”
閻君道:“自上次大動蕩您老人家,可是把整個冥府都抽空了!現在都沒回過神來!可沒有東西借給你了!”
李戊戌衣袖擺了擺靠在碩大的鬼方桌旁,那桌子腿瞬間感覺一股寒氣襲來。
李戊戌道:“我要玄水禁牢和輪回鏡,給或是不給,隨你,至於冥府被毀的基業我有辦法改過來。”
眾閻君聞言,皆怒目圓睜。
老閻君道:“小子,你不是長漓沒資格跟我們討價還價,單不說帝君早就明令禁止輪回鏡,上次大戰已經破損了,你能怎麼辦?”
李戊戌道:“那就在造一個!”
瞬間諸位閻君哄堂大笑:“你個小娃娃竟說得大話,武不如長漓,比之帝君又細如塵埃,還想再造輪回鏡?”
老閻君歎息道:“說說這次怎麼辦吧!”
一旁的青麵判官嗦了嗦毛筆:“剛才地動私逃的魂體可是數之不儘,你的罪應當如何?”
李戊戌:“再造輪回鏡,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諸位閻君戲謔:“縱使造的了又如何?你回到過去也停留不了幾秒,甚至再次魂飛魄散。”
“那又如何。”李戊戌道:“戊戌的罪,自己會承擔,你們呢?”
“放肆,你個無知的娃娃,我們能有什麼罪?”
聽著這上位鬼君的嗬斥,李戊戌猛的拍了下桌子,一個發光的紅球就被放到手邊,赤色的遊龍飛動著。
他沉聲道:“長曦被封朔都山了,你們還想撇開?”
鬼君猛地站了起來:“你個瘋子,親妹妹都下得去手?”
“您也說了,我不是長漓。”李戊戌瞬間化成一道鬼魅直接一掌牽出了閻君的魂核,瞬間閻君燃氣了幽火,“豎子爾敢!”
“有何不敢?”李戊戌道,“勾結凶獸,私放混沌,構陷長漓,您老人家的罪可是罄竹難書。”
老閻君瞬間暴起:“李戊戌,你敢在閻君殿當著這麼多人殺閻君!”
李戊戌道:“這事您又不是沒乾過,那便再換一個!何況這麼多閻君您老記得住那個?”
老閻君敢怒不敢言,先輩武輩閻君,自己一個文官判獄根本不足抗衡,“你!也罷,給你就是,你自己去取。”
說吧,老閻君朝李戊戌丟了個鑰匙,“無論過去還是未來,輪回悖論,好自為之。”
對於冥府地動癱瘓,人間便多了些活死人,活不活,死不死。
李戊戌歎息了聲,想著自己爺爺捏著鑰匙劃破了虛妄,前往了第十八層最深處。
昏暗,寂靜,沒有任何生靈,哪怕是鬼魂。
所行不知走了多久,李戊戌對著空氣低語:“蒼玄,幫我找找那黑水玄棺在哪裡?”
突然李戊戌身旁浮現了一個俊俏銀發男子,頭頂龍角,身穿勁裝,腰間纏著龍骨鞭。
蒼玄伸了個懶腰:“你當真會使喚人,本座睡的好好的,這次怎麼報答我?”
李戊戌道:“給你找個老婆如何,是要仙子,還是龍女?”
蒼玄手中結著印,嘴角略帶倨傲打趣道:“你當真是愛做媒,我的妻需得腰細腿長,需得心有靈犀朝夕相伴,需得是……”
李戊戌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是什麼?”
“咳咳,沒什麼。”蒼玄歎息了聲,自建立血契,早就不分彼此,再加上這祖宗他可會讀心堪比蛔蟲,自己還不想死,“走吧,在前麵。”
二人繼續前行,無儘的黑暗之中,一條青金色的小龍尋得了一處漩渦。
李戊戌,和蒼玄對視一眼紛紛跳下,就傳來蒼玄怒罵的聲音:“你不要鬼命了?”
誰知李戊戌麵帶笑意,朝著蒼玄伸出手,“來,置之死地而後生。”
蒼玄嘴角上揚:“與君,樂意之至。”
二人也顧不得什麼姿勢,被水龍卷搞得暈頭轉向。
李戊戌魂體如被萬般刀割,缺始終被那青龍化形纏繞起來護在龍身內。
蒼玄道:“還好吧。”
“無礙。”李戊戌扶了扶頭,心想自己都成鬼魂了,還能感覺到疼痛,靈魂撕裂乾前世的夢魘在那一瞬間差點就將自己淹沒。
如果不是蒼玄自己恐怕要再死一次。
李戊戌隻覺眼前一黑,過去的夢魘逐漸將自己吞噬,朋友離去,整個天宮院付之東流,屍山血海的造神之路。
“不!”李戊戌爆頭大喊,縱使身成遊魂,但依舊在這無儘的黑水之中沉淪。
突然,一雙手接住了他,遠古的聲音般空靈深邃,“你還是這般逞強,明明已經殘缺不全了,何必管這人間呢,跟我直接隱於深山豈不自在?”
李戊戌睜開眼睛看著抱住自己的人,青金色的流光如繞樹枯藤將自己纏繞,流動的金光治愈著自己剛才被黑水漩渦撕裂的靈魂。
李戊戌心裡紮了萬根刺:“他們不該死,不該……因我而死。”
蒼玄歎息了聲,“隨你同生共死,所向披靡,沒有人知道你現在如何,但是我知道,你還能強撐多久呢?”
李戊戌推開了蒼玄淡淡道:“勿勞掛心。”
蒼玄輕嗤:“好個勿勞掛心,你什麼鬼樣子自己不知道?”
聞言,李戊戌怔住了腳步,抬頭看著遠處水底的陣法,“你願意陪我到河清海晏四方即明嗎?”
蒼玄沉了沉眸子,想!怎麼不想,一路走來 ,早已不分你我!
隻是好像沒時間了……
“我想要……”蒼玄喉嚨微動,看著這麵容淩厲陰鬱的人,曾經他也是個愛笑的少年。
聯通朔都山黑水禁牢的陣眼,七十二具黑棺共同拱衛著一座巨大的石封。
話還沒說完,蒼玄就看著李戊戌沉著眸子盯著那巨大黑色鐵鏈圍獵的深淵。
蒼玄心中一沉,“你真的要這麼做?”
“嗯。”李戊戌輕哼了聲,就感覺自己的衣領被蒼玄抓起,“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李戊戌嘴角清揚:“十八年,變了太多,不是鬼差可以去修複的秩序。”
蒼玄抱臂臭罵道:“去他丫的天下蒼生,你已經做的夠多了,不僅是你還是那群小崽子們,到最後是是什麼,所有人都忘了,瘋的瘋,傻的傻,你卻被那些人遺忘,被認為是瘋子,值得嗎?”
“你現在到會罵人了,跟那小子學的嗎?”李戊戌淺笑著,“這有什麼值不值得,如果時間更久,那些本該壽夭的人會成批被發現,就不會是幸運而是大批不死人,被研究,被解剖,甚至秩序打破,人類一單得到永生就不在珍惜,欲念會源源不斷,到時候再滋養那些流竄的凶靈,豈不是再來一次洪荒?”
蒼玄見自家這小祖宗轉而陰沉著臉,歎息了聲,“好了,你說的都對。”
李戊戌沉默了會兒,轉而笑臉打趣道:“蒼玄,你見過長漓吧,”
“見……見過。”蒼玄送了手,退了一步 ,他終究是一點沒變,根本拗不過,“末將願為殿下披荊斬棘。”
“哪具石棺是他的?”李戊戌閉上了眼,隻有乘黑棺通異世才能道力不損,並且隻能借此壓製這凶獸,縱被萬般唾棄又如何?回到過去大概會迎刃而解吧……
蒼玄咬了咬牙:“東南巽位,文昌,起棺會引天雷的!”
未待他說完,李戊戌手中結著印,引動著魂核,一並承擔因果,“風雷諸天入我魂,起陣!”
突然,原本沉寂的十八層頓時旱天驚雷,幾聲雷劈的上至天宮,下至人間再至冥府,又一次地動山搖。
李戊戌在雷陣中穿梭,周身的魂化作青煙被雷劈的神魂凸顯了一道道裂口:“不破不立。”
直到最後,就在李戊戌觸碰那棺槨的時候,最後一道天雷如擎天巨柱傾瀉而下,刺目的光映的不見天日,日月無光的第十八層地獄如同白晝。
李戊戌撐著開啟一道護罩,但是頃刻間化為齏粉。
他整個人被轟出數丈之外,隻見又一記天雷落下,眼看就要落到李戊戌眼前的時候,一道青金色的流光帶著拖尾而至,絲毫看不清他的樣子。
“不——”李戊戌大喊著,看著眼前的人周身青光化為黑煙。
最後一條赤黑的小龍,周身皸裂如碳烤的焦炭,黑灰抖去,奄奄一息的青龍落到了李戊戌的麵前。
它微合著眼看著麵前滿臉灰的男人第一次當著自己的麵哭了。
“你也會哭嗎?”蒼玄再也說不出話來,變成了一方沒有意識的遊靈,卻不自主的朝他靠近,想要貼貼他哭著的眼睛,“我可以……親這個人嗎?”
李戊戌猛的抬起頭,整個鬼身迸發著黑氣,滿眼凝出血淚,“諸天!這就是你的道!”
不知何處傳來渾厚的聲音,似萬人呐喊回應:“爾等小輩膽敢破秩序,逆輪回,當誅!”
“哈哈哈!”李戊戌大笑,“我當誅,你們袖手旁觀又當如何?故步自封在這裡,你們的初衷不是保護人間嗎?”
諸天秩序:“人間自有人間來管,豎子爾敢輕蔑秩序?”
“想當初那鬼帝以身試法,親自打破自己設立的秩序都身死道消,你個後輩又當如何?”
“可是我偏要呢?”李戊戌大笑著,周身氣勢在次拔高數丈,不知何處的兩個晶亮的魂核共同拱衛著李戊戌。
諸天:“這氣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