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禮 “隻要你高興,我壞了都行!”……(1 / 1)

扶生花 隻是雨隻 3916 字 11個月前

午時,高府就在鎮上設起了施粥鋪,要全鎮與高老板的女兒同慶。

雖說是施粥鋪,但施的都是酒菜。若有腿腳不便來的,還有街坊鄰裡或是施粥鋪的夥計送過去。

高老板先前給平日有往來的都發了帖子,鄰鎮的、鄰村的,還安排了馬車接送。設宴當日,有帖子的可憑帖子入內,沒有帖子的備個厚禮,也可入內。

隻是這次的慶生,對季禾他們來說,確是匆忙。他們身上本就沒帶什麼值錢的什物,而鎮子和附近村鎮上也沒什麼值錢的什物賣,靠采買解決是來不及的。

師弟們有想過用法器。反正對尋常人來說,有些法器看起來和貴重物件也沒什麼區彆。

但季禾想著,他們已和蛇妖對上過一回,而這在對上後的兩日,他們不僅沒遭過蛇妖的暗手,也不曾被高府的人為難過,是還拿不定蛇妖的主意,也還沒摸準蛇妖的打算。

是計劃在即,顧不上他們,還是計劃完備,瞧不上他們……而若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帶著法器去,會不會又當場激怒了蛇妖,逼著蛇妖拉上這一鎮的人……

客棧的掌櫃受高老板之意,給各個客官也都備了酒菜。尉遲皞和阿嬗表示會留在屋子裡,不去外麵自找危險,但受不住掌櫃的熱情,也為不起疑心,還是將酒菜留在了屋裡。

季禾讓兩個師弟再去查看一番尉遲皞和阿嬗屋裡的法陣,又讓剩下的師弟再去確認今晚行動的準備。厚禮之事,他再想辦法。

季禾站在房門外,看著客堂,看著一角街巷。

宴席未起,鎮子已然歡鬨了。

再過一會兒,他會和陳子黃一同前往高府,其餘師弟分組去高府和施粥鋪周圍進行查探。

……還是找個物件,先考慮進去的問題,儘可能了解高府的情況,能多計劃幾步就多計劃幾步罷……

“大師兄,這隻狐妖怎麼辦?”

胡迎塵本是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連個聲兒都沒冒出來過,老老實實乖乖巧巧。突然被陳子黃點了名,猛地把頭扭向了回了屋裡關上房門的季禾,一臉的無辜。

季禾沒多搭理他,隻是把挪過去的目光挪了回來,對陳子黃說道:“他狡猾著呢,我們也沒有多餘的人手。就這麼放著吧,不必再盯了。”

陳子黃欲言又止,胡迎塵翹著的腳得意地晃了晃。

季禾清楚,隻要胡迎塵想逃出去,他們幾個一起上也未必攔不住。而至於胡迎塵這會兒還好好在他床上,隻是胡迎塵還沒想著逃出去罷了。

季禾製定計劃的時候,沒有避著胡迎塵,也是清楚胡迎塵要是想知道什麼,他們就算跑到天涯跑到海角偷偷說,胡迎塵也能知道了去。

既是躲不掉的,也就不多耗這心力去躲了。

季禾厭惡胡迎塵,不單是仙道對妖魔的厭惡,還有對胡迎塵油嘴滑舌、沒有正形的厭惡。而陳子黃對胡迎塵的敵意,也不單是仙道對妖魔的敵意,還有胡迎塵對季禾油嘴滑舌、沒有正形的敵意,這跟之前陳子黃因為尉遲皞和季禾一桌吃飯、一同上街,而對尉遲皞的態度不好是一樣的。

尉遲皞就算了,可是這個胡迎塵,季禾怎麼都不許他們動他。季禾心是軟,可換成其他妖物,該抓的抓、該殺的殺,沒有這般護著的。

陳子黃想不明白,而且陳子黃私下和其他師弟們說過,並不是陳子黃一人覺得不妥。隻是季禾畢竟是大師兄,師弟們雖覺得季禾這麼做有些欠妥,但陳子黃這麼揪著不放又有些越界。

是胡迎塵的油嘴滑舌把季禾哄騙住了嗎?想到這裡,陳子黃就越發看胡迎塵來氣。

氣歸氣,大師兄的話還是要聽的。季禾讓他也離開,他也得先離開。

等陳子黃也離開後,季禾走到床邊,向胡迎塵伸了手去,目光卻不在胡迎塵身上。

“把你那塊玉佩拿來。”

“你想拿我的玉佩,送去給蛇妖?!”

季禾從懷裡取出半塊玉佩,道:“又不是隻拿你的。”

胡迎塵艱難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激動道:“這塊還是我給你的呢!而且你不是知道兩塊玉佩是一對後,把它丟了的嗎?”

“少廢話,給不給吧?”

胡迎塵一個翻身躺了回去,誓死不從的模樣,回道:“不給!”

季禾點了點頭,索性自己動手找。

胡迎塵那塊玉佩掛了流蘇,平時都掛在扇子上。胡迎塵雖也是男子,但季禾也是個練家子,拎著捆妖繩將胡迎塵翻騰來翻騰去,見哪兒都沒有扇子,索性上手往他衣裳裡摸去。

“哎哎哎彆,在袖子裡!袖子裡!”

胡迎塵深怕對方趁著屋裡沒旁人,把自己給扒了。

差點被扒了的胡迎塵又撐著坐了起來。他甩甩自己的腦袋和身子,順了順淩亂的頭發絲。

胡迎塵看著季禾,說道:“你想要什麼直說便是。彆說是玉佩,扇子、銀兩,就連我,都是你的!”

胡迎塵笑得人畜無害,季禾臉黑得像是被潑了墨。

臉黑的季禾回道:“滾。”

胡迎塵從床的外側滾到了裡側,又說道:“蛇妖吃了不少人,法力已是大增。你一會兒去高府,記著小心些,縱然裡頭的盛情是更難卻,那些酒菜也千萬彆亂吃。”

“她吃這麼多人,法力大增,不都是因為有你這個幫凶?”

“冤枉啊!她是三四個月前來的。我這近半年,不是被你困在法陣裡,就是被你追著到處跑,我可真沒有幫忙的機會!”

“我還不知道你?!符籙、法陣、捆妖繩,哪個奈何得了你?定是你趁我走了,又跑出來禍害了!”

躺在裡側的胡迎塵笑得相當無奈。

季禾看著掌心的一對玉佩,問道:“大概什麼價位?”

胡迎塵用著生無可戀的口吻回道:“年頭久,養在我身上也久,自然值不少錢。當個厚禮,綽綽有餘。”

季禾其實是怕弄壞了,或是拿不回來了,盤算盤算自己接多少份委托可以還上。

季禾對玉器並不了解。隻是瞧著顏色,想來是塊翡翠。

季禾沒怎麼給旁的人看過這玉佩,他總覺著對這玉佩有著彆樣的、難以言說的情愫,特彆是知道兩塊玉佩本是一對後。除了季禾和送玉的胡迎塵,隻有季禾的師父奉山真人見過,那是季禾第一次見師父的時候讓師父瞧見過的。

胡迎塵本躺在床上發著呆。但季禾良久無言,他又扭頭望向了站在床邊看著玉佩的季禾。

“壞了就壞了,沒事兒。彆說是玉佩,扇子、衣裳,隻要你高興,我壞了都行!”

“……”

季禾沒有搭理胡迎塵。

他惦著手裡的一對玉佩,隻給了胡迎塵一個白眼。

季禾走到桌旁把那對玉佩擺在桌子上,再去如意袋裡翻找有沒有合適的匣子。胡迎塵再次撐著坐了起來,看著季禾翻找無果的氣惱模樣,樂著。

氣惱的季禾回到床邊,看著識趣地閉了嘴的胡迎塵。

“你那兒有沒有看起來很貴的匣子?”

“有啊,在荷包裡。”

荷包好找,就係在腰上,繡著紫藤。季禾本以為那個荷包就是個普通的荷包,沒想到也是個如意袋。

荷包、扇子、玉佩,這三樣不管胡迎塵換什麼衣裳,總不會換的。

扇子是仙器,那荷包大抵和玉佩一樣,是什麼貴重之物吧……

打開荷包的季禾又覺得自己想錯了。

荷包裡什麼都有,銀兩、藥草、撥浪鼓……季禾從荷包裡取出一件散著怪味的汗衫,微惱地瞪向了胡迎塵。

“好像是……弄臟了,想洗來著,但洗不好,就、就一直放那兒了……”

“……”

還盛著酒的酒壺、沒吃完的糖葫蘆、幾本小人書、斷掉的兩截簪子、一口破碗……在季禾掏出一根破爛木棍子的時候,他把剛才的破碗拿了過來,一並擺在床邊,擺在盤著腿的胡迎塵跟前。

“你這是去哪兒要飯的時候留下的嗎?”

“噫,這都被你發現了!”

“……”

季禾一個白眼。

在季禾終於找到一個木匣後,他又收拾起那些一看就沒用的什物,準備待會兒出門時一並丟掉。

“我的碗,”被季禾狠狠瞪了一眼的胡迎塵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還是道,“還有我的木棍子……”

季禾仍是盯著胡迎塵看,麵無表情地把那碗和那木棍子塞回了荷包裡,隨後把荷包係回腰上。

他們挨著很近。

近到季禾能感覺到胡迎塵欲言卻止,沒有說出什麼。

“本來,是想踹你一腳。”

“啊?!為何啊?”

直回身子到了桌邊的季禾賞去一個目光,道:“讓你吃些疼,老實點。”玉佩放進了木匣,小心合上了,“但你幫了我,再這麼對你也不好。你就自己老實些,呆在這兒,彆出去,也少摻和。”

木匣雕刻樸素,季禾盤算著應該不是什麼很貴重的什物。

也許又是胡迎塵胡亂塞進去的吧?

季禾捧著木匣,又拎著一堆破爛推了門。

“那我要是出去了呢?”

兩腳已邁了出去的季禾微微探了身子回來,撇見了在床上努力探著身子來的胡迎塵。

“那我就踹你一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