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人後約了今天晚上聚會。因為天還早許蕭就先回來了。總是失眠的許蕭洗了個澡在床上沉沉的睡了一覺,睡的很安心,隻是偶爾憶起王宇小的時候。
諾大的鐵門將喧囂的馬路和孩子的樂園隔開。斜下的落日伴隨著下學的歡快。王宇飄揚的試卷上赫然寫著100分。幼小的生命被貼上了一個漂亮美麗的小紅花。
回家咯!
“春天的春。”多寫了一橫。99分。瀟瀟小朋友就這被扣了一分。許蕭王宇你倆在門外站一會兒,爸爸媽媽不來老師就順道送你們回去。
門外的夕陽下落的好看,有種疲憊終得閒的喘息感。兩人都沉默不言隻成排的站在廊道外。屋內的老師則忙著打掃衛生。街邊彎彎繞繞的。下過的雨剛住天邊還冒了一點淡淡的彩虹。
“走這邊吧。先把小宇送回家再送瀟瀟”兩條分叉路口三人一同先往上。街口便是王宇的爸媽在吵架。王宇愣愣的看著,見有人他爸媽卻也不收斂全然當沒看見一樣。隻老師默默把兩個孩子攬入懷裡擋住了眼睛。
從王宇八歲會看店起看見的第一個來買彩票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頭發隻剩兩邊,中間是光的。他幾乎每天都來,他好像把生活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幾張彩票上。他和她老婆交替來,兩人還時常在我家門口打架。他叫來福。聽著像狗的名字。這裡的人也開玩笑叫他小哈狗。小哈狗原來就是一個小混混,年輕時不學好,中年了也沒一把手藝。一輩子靠賭為生。老婆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性格也潑辣。既渴望小哈狗買彩票中大獎,又訓斥小哈狗一天隻知道買彩票不務正業。
與小哈狗一樣經常來買彩票的還有張瑩。張瑩是一個大學生,買彩票也是為了保留中大獎的機會。他算知青,每次來都會主動和王宇搭話,問他識字了嗎什麼的。
夏天。屋後的爬山虎爬滿牆壁。彩票店門口都是成群結隊的小朋友騎著自行車相約的去抓蜻蜓。王宇一個人坐在店台上吃著雪糕。靜靜的瞧店。店內也隻有他一個人。坐久了,也不覺地無聊起來。
隻耳畔響了一聲,裡屋傳來了什麼輕飾件落地的聲音。王宇輕聲的爬在門前看。映入眼簾的是長久不見的父親和一個陌生女人在一起纏綿。那女人穿的暴露,與平時所見的女人大不相同。
屋內動靜越來越大,男人示意女人小聲些。王宇爬在門簾邊。門簾不知何時開始一串串晃動發出聲響。男人停了手上動作,出來拉扯著王宇。嘴裡還發出嗬斥的聲音。他單手推開了王宇的同時反身就鎖了裡屋的門。“去路口瞧著你媽。要是沒瞧好你就死了”
長久不見的父親在王宇的童年第一次留下了暴力隱蔽的印象。
夜晚。
熟睡的王宇被醉酒後的父親從床上拉起來打罵。他嘴裡念念叨叨的是他的不幸與辛苦。仿佛他的苦難是由王宇帶來的。王宇讀不懂他的不幸,隻是有無限的恐懼。
後來的日子,父親又恢複了幾天一見的慣例。隻是常常在半夜時發酒瘋的回來打人。一夜夜的驚醒讓王宇變得不敢入睡。學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上著。成績大不如前。除了性彆成了父親眼裡養老的優勢,他成了家人唾棄的垃圾人。也沒人指望他可以出人頭地。
十七歲。男孩退去青澀,顯得比同齡人更加成熟。對於父親他是既害怕又抗拒。野蠻讓王宇在這個腐朽的地方有了一席之地。因為家中零散,王宇自由的象鳥,卻也孤獨的無處停靠。他做著同齡人受父母管製的一切事情。抽煙喝酒打架……
無數個同樣的夜。與朋友一同喝完酒散局的王宇,打著手機電筒走過橋洞,這個破舊的小地方也有文明的痕跡。兩邊的流水聲音清脆悅耳。心事亮汪汪的在明月的照耀下發燙。
破破爛爛的牆上被宜客新來的小學老師寫上了好多名言。王宇一邊看一邊笑覺得扯淡。又循著走一截,王宇順著牆壁坐了下來。無意識的昏昏然睡著了。
再次睜眼是淩晨三點多,橋口的路燈已經熄滅了。王宇緩緩的起身咳嗽了幾聲,不知道是不是著涼了。手機的手電筒還亮著,隻不過手機快沒電了。右上角一直閃爍著刺眼的紅色。王宇跌跌撞撞的走到橋洞的末口。最後一段名言映入眼簾。
那是蘇聯奧斯特洛夫斯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中的一句話,這是王宇後來才知道的一本書:“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不會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王宇簌簌留下淚。心中又默默念了一遍。那是紅色五角星的光第一次走進了王宇的心靈,也是他第一次不和他認為不屑一顧的勵誌名言做爭執。
他就像撿到了美人魚鱗片的小男孩,試圖以一片美麗的魚鱗窺探這個世界的全部,無知的認為憑這一片絢爛便可斷定這個世界美好。好在即使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好,因為我們是會滿足的人,所以我們可以憑借一點陽光溫存。這一點陽光也讓人產生了求救的欲望。那時的王宇總覺得世界是黯淡的,渾渾噩噩的混著。後來才知道人真的不能想的太急,有些東西緩緩就好了。因為現在見麵的王宇已然褪去混混氣息,他找到了自己的人生通道,我作為與他相同的人我為他感到驕傲。家庭有問題的人想成功太難了,許蕭臣服於王宇不甘落後的堅持和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醒。她為他搖旗呐喊。因為他贏就等於她贏。
2014年的隆冬,王宇休學了。漂亮的媽媽在家裡大發雷霆,她摔爛了所有的家具。把家裡存在櫃子的現錢全部翻出來扔了,嘴巴裡反複念著:“不過了,不過了。”這是王宇媽媽林墨顏第一次發現王鑫源出軌。但這並不是王鑫源出軌的第一時間。父親剛剛出軌那時家裡隻有王宇一個小孩,後來複合生了一個弟弟。王宇痛恨,為弟弟將受的遭遇痛心。這個支離破碎的家,暴力是發言權力,自私虛偽是供人呼吸的空氣。他在這個家裡看不見一點愛,有的隻是對搭夥生活的妥協。知道父親出軌後王宇卯足勁了要站在母親這邊,他覺得母親是受害者自己一定要救她於水火。直到後來,王宇看見了母親和一個廣西男人的曖昧聊天。母親報複性的出軌了。王宇覺得這個家早散了,隻是因為害怕封建的目光所以才一直不離婚。至那以後他就亂活著了,書也不想讀。對於頹廢的人來說救贖是偶然的,但也是幸福的。有人獲救就算好事。
貧窮讓人自卑,責備讓人暴怒,無愛讓人淡漠。而這每一個缺點都足以殺死我。
好幾年前的一個夜,巷子裡夜來香開的繁盛,香味在巷子外都可以聞到。少年翻越院子裡的牆,攀開牆頭的夜來香抖落一席香氣。精瘦的少年縱身一躍便穩穩著地。巷子外的許蕭被王宇一拉,一同掩入夜裡。他的手有些粗糙。
“彆出聲”王宇捂著許蕭的嘴巴。許蕭嘴巴生疼,嘴唇已經痛的發麻了。
“乾嘛?”許蕭支支吾吾的問話。
“喲嗬,大晚上穿成這樣想乾嘛?”王宇上下打量許蕭。
許蕭見他不回答,又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回話。
“王鑫源在家發瘋,看不得他那死樣就跑出來了。”十七八歲的少年對父親早已不是害怕了,而是無儘的厭惡。王宇從不管王鑫源叫爸,從來都是叫名字。
那天晚上的夜來香很香,花朵仿佛就像盛開在許蕭鼻尖一樣。
等王鑫源跌跌撞撞的從鐵門出來的時候,王宇已經放下了捂著許蕭嘴巴的手。鐵門被王鑫源撞的砰砰作響。王鑫源身體臃腫再加上醉酒,行動緩慢情態醜陋。
“他媽的,畜牲野種給老子出來”王鑫源換著方向的對著黑夜亂罵。
許蕭靜靜的觀察著王宇,他臉上有憤怒和悲傷。
“對,我是混蛋,我是野種。”王宇忍不住出聲,但還是被許蕭拉著了。那天晚上的風很香,連少年的淚都彆有韻味。
王鑫源見王宇回話就罵的更臟,他跌跌撞撞的身體仿佛在下一秒就會摔倒。許蕭見王宇雙拳緊握就摘了耳機放在他耳朵裡,那天的歌是粵語歌《真的愛你》。巧的是在很小的時候王宇就說過喜歡這首歌。巧合為有情人做媒,也因為我與你的巧合,你成為了我眼中的特彆。
後來再次在這個巷子裡見麵,是初中的許蕭讀書回來遇見王宇在巷子裡打架。他與他旁邊染著黃色頭發的男生一起打彆人,他卻是利落乾淨的黑頭發,身上穿著白色長袖褲子是黑色牛仔褲。白白淨淨的感覺是一個看著很乖的小混混。像是一壺白酒,遠看淨如水實則烈的可以一杯放倒彆人。如今再在這個舊巷子見麵已然是退伍歸家,胸前佩戴的大紅花仿佛在宣告過去的陰霾迷不了我了。看吧,時間它總是帶來驚喜。
少年的軟肋總在親密的人麵前展露,許蕭見過王宇的太多狼狽。相同王宇也見過太多她的無奈。
六年級,王宇輟學了兩年後重新回到學堂。那時的他一套衣服要穿很多天,隻有住的離他家近的同學知道他的近況。他住在堂哥家,連一個書包都沒有。班主任勢力也總是排擠他,家裡也以生病為借口讓他呆在家裡。一來二去班上也沒人管他在不在學校了。
上了職校後,少年的窘迫不止物質。那個在彩票機前的男孩也長大了,卻依然守著彩票機看店。那個在彩票店裡看店的男孩走不出去,他覺得自己被囚禁了。偏執的認為自己可以看小賣鋪,可以看其他任何的店,但就是不能是代表父親這個不務正業的人的彩票店。王宇愛穿黑色的衣服,總是一身黑。他身材好,黑衣服很襯托他的張力。齊腰高的櫃子擋住下半身,看見的是漂亮的側臉。隔窗望去又增加了很多朦朧感,隻覺得下顎的輪廓更加好看。美麗的東西不應該這麼黯淡,像看不得美如鑽石的人不閃光一樣。他的外貌讓人覺得他本應有美麗的人生,成為精品櫃裡的人。可他的經曆仿佛又在無聲的告訴大家這份黯淡是他的特色,也是讓他不美的如出一轍的標記。美麗的外表可能會讓不美的人自卑,可隻有堅韌的內心才能讓人折服。因為人們愛人愛的是這個人身上的人格魅力。
長眠的夏,五六點的太陽已經不算熱了。路邊的兩排樹在光的照射下投射著形狀各異的陰影。這一段是上坡路許蕭走的費力,坡道儘頭的少年卻是明媚的衝許蕭回頭笑著。他穿了一件偏大了一點的純白短袖,肩上擔著的是嫌熱脫了的黑色薄外套。一隻手拿球,站的挺直。
“走快一點啊!許蕭”少年聲音清脆好聽。像這個夏天一樣美麗透明。
“來了”
“快,現在又不熱了,再晚一點點刮點晚風打球就更有手感了。”少年站在路口等“快快快,他們買水去了我們爭取在他們之前到”
“好”
夕陽西下,天邊掛了幾層晚霞。球場十分的熱鬨,下麵沿路的路燈已經陸陸續續的亮了。接波接累了的許蕭愜意的癱坐在一旁喝水。場上的王宇頭發邊緣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他打球卻打的認真。直到快散場了才喝上第一口水。
“乾嘛?”王宇一邊拿放在一旁的衣服和水一邊接起響了好久的電話。沒開免提,許蕭聽不見電話的那頭。隻等掛了電話她才開口詢問:“怎麼了?”
“我媽,打電話叫我回去看店。”
“哦”許蕭也去拿上自己的隨身物品
“你跟我走還是留在這接波?”
“我要跟你走!!!”“天黑了,我近視眼看不見球了。還不如跟你回去寫作業。”
“你作業在哪?”
“快遞站門口,你表哥家”
“拿出來了?”
“沒呢,你沒鑰匙嗎?你沒鑰匙嗎?”許蕭圍著他轉來轉去顯然是明知故問。因為幾乎每一個假期王宇都會隔三差五的去表哥家的快遞站幫忙。鎮子上的女生大都是去拿快遞的時候認識王宇的。
傳言是:“一身黑,膀子上有些肌肉。頭發乾淨清爽,乾活麻利,長得帥不愛說話但是說話很甜惹人喜歡。”還有傳言說有喜歡他的女生把每一個是他拿的快遞單子都粘成了一本書,上麵標好了日期天氣和女生的心情。
可這並不奇怪,因為他向來眾星捧月。
快遞站是卷簾門,鑰匙剛剛打開門鎖許蕭就急忙忙的去掀門。她手上沒力,顫顫巍巍的才掀起來一點。實在打不開了才救助般的看向王宇。身後的少年故意不搭手,愣愣的壞笑著看她。
“快來幫我一下”
“急什麼,做作業沒見過這麼急的。”王宇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過去一把把卷簾門掀了起來。“取件號。許小姐”
“21-21”
男孩彎著腰翻翻找找,隻片刻便伸手遞給了她“喏”
許蕭在櫃台前簽字出庫,王宇卻徑直走向對麵的便利店
“柏姨,拿一包純淨”
“少抽點煙,要不然爺爺奶奶該罵了……。”被叫做柏姨的一邊囉囉嗦嗦的囑咐一邊拿煙給他。
“謝謝柏姨,我會注意的”王宇笑嘻嘻的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
“你這鬼小孩”柏姨疼愛的罵了沒正經的王宇一句。王宇卻依舊這樣嘻嘻哈哈的笑著。他能感受到柏姨的關心,他同樣也喜歡這種被人管著的感覺。
“想吃點什麼不?嘿!”王宇朝門邊的許蕭講話,人卻不抬頭看人隻低著頭點煙。
“想。”
“自己過來拿,看看喜歡什麼。”
心連心超市還是一如既往,門口貼著半扇破碎的鏡子。頭頂的心連心招牌已經褪色,隻是兩邊的玻璃窗口乾淨的可以把裡麵看的清清楚楚。像以前的幾十年一樣,老板娘還是忙忙碌碌的在添貨清貨。而老板則是萬年不變的坐在電腦麵前打遊戲,隻有人結賬時才放下手頭的遊戲來結賬。他的眼鏡片厚厚的,常年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在許蕭和王宇的印象裡十幾年來他似乎都沒離開電腦過。
許蕭胡亂拿了一些東西便去結賬了。
“拿好了?”站在半截隻照的見腿的鏡子前的王宇發話了。
“嗯。你要吃啥不。”
“不吃小學生吃的東西。”
許蕭陰陽怪氣的回了一個哦。“哦~不~吃~小~學~生~吃~的~東~西~”
彩票店裡麵有點小,隻靠邊的桌子上可以坐人,另一邊則做成了打彩票的櫃台,牆上又貼了好多紅紅綠綠的起伏的線。
“你去桌子上寫一會兒吧”王宇打斷好奇的許蕭。
“好”
許蕭麻利的拿出數學開始寫。旁邊的王宇無聊,有一搭沒一搭來看看許蕭的題目。
“你怎麼空這麼多?都不會嗎?”王宇看著許蕭沒填多少的答題卡。
“不是不會隻是不是很會。”
“我幫你看看?”王宇也是夠無聊的了,居然主動提出了要看數學題。
沒見過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許蕭直接爽快答應了。
“你隨便選一題吧。不用按順序來。”
“好好好”王宇偏著頭看卷子人一直往許蕭這邊擠了過來。他嘰裡呱啦的小聲讀題目。
“我去,什麼是單調遞增函數”
許蕭想要解釋卻發現無從說起。“算了算了。我還是小猿搜題看看吧。謝謝哥。我真的知道你想幫我。”
“加油加油,以後怎麼也要考一個大學嘛”
“你相信我嗎?”許蕭突然認真“你相信我我就肯定考的上啊。”
“相信啊!不過話說什麼是單調遞增函數”
“單調遞增函數,數學術語,一般地,設函數f(x)的定義域為I:如果對於定義域I內某個區間D上的任意兩個自變量的值x1,x2,當x1 ……
“老板,來打一張彩票”“喲,今天是小王老板啊,你爸呢?”這已經是從許蕭來這寫作業起來的第五個人了。這幾個小時的作業寫的許蕭太耗神了。她緩緩伸了一個懶腰便死氣沉沉的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小王小王!”門外接完波在門口洗手的張澤恩大喊。
“噓”王宇把手放在嘴巴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張澤恩小聲詢問“怎麼了?”
“沒,你找我乾嘛?”王宇也細聲細氣的。
“去抓魚啊。”
夏天晚上正是照魚的好時候。一片大田裡種了很多分叢的蘆葦。很多人挽了褲腳和袖口打著手電筒提著小紅桶就照魚去了。
家裡的燈明晃晃的,片刻的慌神讓人覺得是白晝。
“你先去。我們待會兒就到”
………
田裡的電筒在天空一晃一晃的,十幾簇燈光來回交錯。許蕭提著小紅桶穿著小水鞋,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把不算很亮的手電筒。王宇看她笨重便在前麵停了下來等她。“快。”
田裡已經很熱鬨了。剛剛到的許蕭和王宇一來便去找張澤恩了。
“來來來,快來。許蕭拿著你的桶來。”張澤恩嘴巴裡咬著小電筒雙手兜著衣服。翻起來的衣服裡裝了好多拳頭大的小泥巴魚。……
這樣的假期反複了幾次,直到臨近高考時,許蕭鬨脾氣裝病回家。簌簌落下的淚被風吹乾,許蕭見到王宇的第一句話就是哭著問活著有什麼意義。他眉眼中有心疼,許蕭也因此得到了一絲慰籍。王宇讓他不要說這麼傷心的話。那時高考壓力大,許蕭掉了幾滴淚後就在王宇家寫起了卷子,王宇也靜靜的打遊戲守著。他的目光時而在手機上,時而在許蕭的背影上。他的眼神收縮不定,讓人無法揣摩他在想什麼。這讓夢裡的許蕭想起了,那個傷心著說沒中考高考後悔的少年。可那時許蕭的心好穩好近,心中卻因為他有淡淡的悲傷。
關於王宇,她明媚的記憶中隻有那一個夏天。是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