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工作完回到家，許蕭癱軟在沙發上，洶湧的回憶緩緩蔓入腦海。

是不是每一段青春都要用痛和離彆來記憶，又是不是每一個年紀段都要經曆一個不符合這個時間的事情才可以成長為大人。像彆人所說現在有多少人用待人越來越冷淡來標榜成熟呢？又有多少人在用沉默來標榜自己呢？

記憶中的那扇綠色掉漆的門緊緊的閉著，昏暗的屋裡隻剩一個老舊的電視機放著光。電視機的屏幕上放著黃色內容，屏幕前是三個成排坐的男生，沙發旁邊又站了一個明顯比這三個男孩小的男生。

門被大人帶著怒罵聲打開，四個男生齊齊被男人拉了站在街上一一等著自家大人來認領。而在這四個男生中最小的那個就是王宇。隻是那時的他還很小，估計都看不懂電視機上的東西。隻是那三個上了初中的男生帶著看的。

許蕭也就這樣注視著站在路上的三個人，眼神幼稚到看不出情緒。隻是因為新奇，才記了那個場景很久很久。

隻聽見最大的那個男生哭著說，他們開始是去河裡撈魚的。但在河裡走著走著就撿到了一個碟子，封麵是戰爭片的圖片。又想著家裡有影碟機就拿來放了，但後來就出現了這個。

男孩說的誠實，再加上男人手裡的拿的碟子的封麵確實是戰爭片的圖片。

旁邊也有聽了詳情的大嬸附和著罵著，

周邊人沒回應，算是同意了這聲咒罵了。

許蕭由此聯想到前段時間那個視頻的事情。心中疑惑，性，到底對於這些早熟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呢？為什麼有人堅守？為什麼有人放縱？

沒再往下想，許蕭思緒被手機消息提示聲打斷了。

唐堃茹：“@許蕭，下午快點來學校守分了”

許蕭學魯迅先生說話的風格：“必然是要來的，不過不是和堃茹君說好了晚點過來嘛。我大抵是有些累了休要為難人。”

林億溪：“穿裙子哦，我請喝奶茶。”

唐堃茹：“你奶茶鑲金了？我賭她不穿。畢竟一個合格的精神小妹是連那玩意都是沒有的，更彆說穿了。”

“諸君彆吵，有喝的大抵上是好的，但是喝什麼了嘛也很重要”許蕭故意的問。

林億溪：“你穿就你挑，我請得起。”

許蕭：“連我家小王買一杯。今日乏了，鄙人先小酣一會兒。一會再議”

“神經病”

“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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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耳邊很是安靜。許蕭連玩手機的興趣都提不起來，就這樣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王宇替自己和許蕭請了假，休了下午的班。再見麵時，太陽已經下山了。許蕭穿著白色的百褶裙站在路邊等王宇。這是許蕭第一次在王宇麵前穿裙子，她還刻意的編了個辮子。看起來比以前溫柔了很多。背影也少了很多鋒芒。竟有點小綿羊的感覺。

王宇眼睛裡泛著一層漣漪，許蕭這麼多年來確實不一樣了。但他沒敢多看，隻瞟了一眼就慌忙叫許蕭上車。“坐前麵來。”

許蕭沒說話，但因為穿了裙子動作明顯比之前文靜了很多。才剛剛坐定，王宇就開口問她：“暈車藥買了嗎？”

“買了，不過還沒吃”

王宇覺得無語：“準備到了又吃？”

“你先不要啟動車”許蕭在他車上找水吃藥“對了，你這車哪來的？”

“撿的”王宇不聽她的故意啟動車。

許蕭皺眉：“帶我也去撿一個。”

王宇：“會暈車的不給撿。”

……

一路上王宇開車也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蕭會暈車。

好在許蕭一路上都在睡覺，沒有暈車的跡象，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緊張了睡不著的原因。開始王宇還問她緊不緊張呢，她賭氣說才不緊張，所以現在裝也要裝像點？

王宇餘光瞟了一眼許蕭，熟練的開著車。：“馬上就到你們老校區了，真不緊張啊？你這要是考差了我和你一起來的可要一起丟臉了。”

許蕭：“比你八千一晚體麵。”

王宇：“我那是正經工作，倒是你，怎麼不叫彆人和你去啊，這這這…”

“我倒是想啊，可你那母0也不讓啊。”許蕭抬起頭來吹風。

許蕭：“平時自卑，今天怎麼就不一樣了？又行了？”

“確實，今天很自信，明天不一定。”王宇把車開到校門口的停車位。

進了校門，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撲麵而來。許蕭一邊往前走，一邊和王宇介紹。

“這是迎客溪畔，之前有很多同學在那裡看書的，不過周末就相反了，看書的倒不多，反而是談戀愛的數不勝數。原來就有一對在那談，女的穿校服了。我們年級部主任看見了上去就給了那男的一耳光。那男的瞬間急了，衝我們年級部主任叫囂說他不是我們學校的憑什麼打他。哈哈，還好年級部主任旁邊的老師聰明，抬手又給了那男的一耳光說“不是我們學校的還敢拉我們學校女生的手？”瞬間拿的服服帖帖的。哈哈哈哈哈”許蕭囉囉嗦嗦的說著玩笑話。模仿老師說話時還刻意加粗聲音。

王宇見許蕭介紹時又認真又開心就沒打斷，隻是配合的笑著。

宜客這邊天氣還算好，天空中掛了很多淡白的雲，隻偶爾又冒出點綢緞似的陽光。時光就隨著兩邊的樹影拉長，慢慢又縮短流逝。

校園裡很空，守分的人還沒來齊。等許蕭拉著王宇逛完了大半個校園之後，還是沒什麼人。隻在校門口等到了吃著雪糕緩緩走來的林億溪她們。

“學校裡的人都出去玩了，現在還早，我們也出去玩會兒吧。”唐堃茹一邊笑一邊走近許蕭。

許蕭知道她在笑什麼。內容全不在談話上。果然，才剛走許蕭這裡就來消息了

唐糖：“你的職中小王子？”

許蕭：“帥嗎？八千塊買的。分期付款。人我都賣給酒吧了，就為了還那八千。”

“帥”唐糖拐了拐邊上的林億溪。和其他朋友。

聊天陣地瞬間轉換到新建的群裡

許蕭舔狗心得體會分享群。

林億溪：“你是我見過舔的最成功的一個。甩個鏈接呀，姐們想要個同款。彆說八千了，一萬我都乾。親愛的主播，我的幸福在幾號鏈接？@許蕭”

唐糖：“你這是長征走到頭了，終於十年媳婦熬成婆了。@許蕭”

群裡七嘴八舌，問的比答的多。

林億溪：“套你家小王的口袋什麼學曆呀？效率這麼高。”

許蕭：“初中學曆，套個職校的剛剛夠用。再說了，我不是舔狗，群名給我改一下。我沒有尊嚴的嗎？！！”

“最佳求愛獎”

林憶溪：“我們莊嚴決定給為愛衝鋒十幾年的許蕭同學頒發最佳求愛獎，表揚許蕭同學的求愛精神。”

許蕭故意玩笑：“得到這個獎項，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母，沒有我的父母就沒有我，感謝我的父母給了我生命。其次是我的朋友們，她們見證了我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和苦痛，在我沒有陽光的日子裡給我帶來希望，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今天的成功。……”

再晚一點。

乘了王宇的車出來，天已經暗下來了。有人提議去吃燒烤一群人就一起去了。

飯桌上的話題也清淡，沒王宇插得上話的。許蕭也不想這樣晾著王宇，就催促快吃完回學校了。

剛到學校就已經有人設了兩個守分點了，一個在原政教處，一個在學校一樓大廳。

有人在守分點等，有人拿著手機在校園操場等。許蕭覺得守分點擠就帶著王宇坐在小操場等。而且她也不想遇見高二高三遇見的那幫人，所以就故意躲了出來。她怕，但是王宇在，她又不這麼怕。小操場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左右兩邊的樹上還掛著成串的紅色燈籠。學校知道今天守分也是特地開了燈籠，氣氛倒是很溫馨。

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很明，氣氛也一下低沉了很多，隻剩許蕭的沉默和王宇的沉默在安靜中碰撞，不過還好並不尷尬。

許蕭沒踩點的等在整點查，直到最近的守分點傳來了第一聲呐喊。

許蕭急緩相交的登錄賬戶，手機屏幕上的光映得她臉很亮，可以看見臉上談談的斑點。不過賬戶一直登不上去，隻是在後來猝不及防的收到了短信。

許蕭：“540？”

“這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啊？”王宇蹬下身來注視許蕭的眼睛，話語間格外的溫柔。

“啊啊啊啊啊啊！開心開心，上岸了，可以為人民服務了。”許蕭激動的跳了起來。“應該可以過本科線了，我很滿意。”

王宇也替許蕭開心，忍不住的微笑。

與此同時，校園裡的呐喊聲此起彼伏，所有人的心情都被推到了高潮。

“她們吼什麼呢？”王宇還是憨憨的笑。

“有一個可能上清華或北大的就會有人吼一聲。其他人聽見了也覺得振奮人心就跟著一起吼。”許蕭也憨笑。

“嘿！”王宇吼完對著許蕭說“我也幫你喊一個，你也考得不錯。”

許蕭：“應該可以放縱了吧？”其實許蕭沒這麼開心，但是不想掃興。她希望王宇可以為她驕傲。他不懂這不是許蕭的正常成績。他隻知道她因為這個分數開心所以自己也開心。。

“可以可以”王宇看了看許蕭然後伸手拿手機：“來，我幫你拍照紀念一下。”

像一年前一樣，許蕭還是隻會擺剪刀手，照片也依舊單一。隻是變化了場景和衣服。她手裡拿著手機，手機裡是剛剛收到的分數短信。

許蕭看了照片，衝王宇比手勢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這裡依然平靜”

王宇開懷大笑：“你是怎麼做到隨時隨地都能這麼認真的啊。倒是真的說不出來的憨。像一個小孩一樣。”

許蕭笑笑，在心裡感慨 。覺得說你像小孩的人都是羨慕你心中的純潔和快樂。許蕭希望他也可以一直快樂，也可以像一個小孩一樣。

查完分之後已經很晚了，許蕭和王宇也就沒在開車回去了，反而是選擇了在這邊住一晚。王宇看許蕭興致高，就央著許蕭帶他轉轉老校區。

王宇：“一站一站的，許導遊我們先從上次說到的那個亭子後麵那一站開始。”

許蕭：“好好好”

許蕭端正了身體，雙手放在小腹前一副正經模樣。

“王先生，歡迎你加入本次的宜客二中老校區旅行團，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將由我來帶領您進行老校區半夜遊，旅行結束後您付我兩百塊服務費就好了，祝您旅遊愉快。永遠快樂。”

許蕭不專業的亂解說道。“第二站呢是我們學校的書吧，書吧在五樓，四樓是圖書館。不過書吧裡的書不好看，倒是圖書館裡的書有內涵。很歡迎王先生的光臨呀。您還可以小小的花十元辦理一張借書卡哦。不過在辦理借書卡之後，您可能要移步宜客二中新校區使用了。”

……

夜晚很靜。星星們竊竊私語，顯得很溫馨。

“你在老校區開心還是新校區開心？”王宇邊走邊問。

“老校區。”

“平時乾些什麼都”

“夏天吃冰棍，冬天吃紅薯，偶爾小小活動中嶄露頭角咯。閒下來就去逛校園，逛書吧，竄竄三食堂小樹林咯”許蕭慢慢悠悠走在王宇前麵。“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了解了解你。”

許蕭笑笑，慢慢的又和他並排走著。她笑的燦爛，心裡一直在反複品著了解了解你這五個字。

出了校園，外麵成排的燒烤店生意正濃。口渴的許蕭進了便利店買水。王宇則在燒烤店對麵的樹邊等她。

疲憊的高中生右手拉著一個小孩。少年身形高挑穿著校服，頭發蓬蓬的隻臉色蒼白無神。旁邊的小孩則蹦蹦跳跳的活潑的與少年截然相反。許蕭手裡拿著水站在少年背後，她朝王宇這邊張望。待看清楚了樹邊抽煙的王宇後才小跑著過去。

微風不燥，周邊人煙氣好足。

王宇看著迎麵走來的三人便把還剩的半截煙藏在手心。反放的煙發著紅紅的火光，離他手心很近。許蕭伸手去拉他拿煙的手不想他燙到。他卻變扭著等小孩過去了才拿出來丟掉。許蕭笑他，他卻扭扭捏捏的覺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