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酒吧裡人沒有晚上這麼多,又加上這裡來兼職的大家都互相認識,所以吧裡的氣氛挺輕鬆的。
許蕭和王宇就若無其事的無聊的站著,偶爾聊聊天。那個母0也是無聊的刷起了手機。
才沒隔一會。那個母0便叫著把手機遞上前還順手拍了拍王宇的肩膀說“是李蘇莎和李睿”
許蕭好奇的伸長了腦袋,想要探索這兩個陌生的名字。好不容易看見了屏幕上的東西就被震驚住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吧內所有從職校過來兼職的人都收到了這個視頻。所有人都是既震驚又興奮的盯著手機屏幕。大多數人都抱著看戲的態度,沒人真的關心視頻中的兩個人。
視頻中的房間很破,牆壁都是黑的看著像是塗了醬油。房子很空,房間內就一張爛床和一個灰色床頭櫃。
床上,一個全光的男人趴在一個女孩身上起伏。男人身上沒有蓋任何東西,女孩自然也是。他們全身上下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交合處也不例外。從地上的衣服可以看出女孩的打扮很成熟,但許蕭覺得這人的真實年紀肯定還沒自己大,想也不用想,男的應該就是李睿女的就是李蘇莎了。許蕭覺得這算是認識了。
視頻有聲音,整個酒吧裡都飄蕩著節奏不一的喘息聲。畫麵既曖昧又可笑。
這李睿真把這燒杯睡了。
他們不是談戀愛嗎?怎麼這種視頻都發出來了。
“李蘇莎哪是什麼好東西,估計這樣的視頻和好幾個男的都有,李睿哪會真的和她好。還記得上次嗎?空教室被抓到打炮的那個女生不。就是李蘇莎。”
李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仗著自己還看得成就亂搞。
許蕭一邊疑惑一邊抬頭看王宇。她本以為這件事應該和王宇沒什麼關係,他應該也隻是收到視頻的其中一員罷了。但王宇的表情確實有些鐵青。
王宇抬眸看見許蕭在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他覺得許蕭眼裡有一種輕蔑。片刻,王宇的悲傷化為憤怒,他拽著許蕭的手往廁所那邊走去。
他把許蕭抵在廁所的牆上,一隻手按著許蕭左手一隻手掐著許蕭脖子。“我是什麼樣的人!說話。我是什麼人。”
王宇吼的很大聲,在許蕭印象裡王宇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這是她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她也不清楚王宇為什麼會突然這個樣子。
許蕭哭出眼淚來:“你…怎麼了?”
其實王宇掐的並不重因為心裡一直有數,但許蕭還是哭了。
王宇鬆了手,眼眶紅紅的。他掏出手機給許蕭看了李睿發過來的消息,心裡一直懊惱。
背後的瓷磚涼涼的,許蕭看得不明所以,但還是踮起腳伸手去摸了摸王宇的頭發。她聲音略帶嘶啞“我不是很清楚你們職校的事情,但我堅信你不是他說的那樣。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可以認真的聽。我不認為睡女生是可以拿來炫耀的事,我讚同你的做法,你是對的”許蕭覺得自己的語言很蒼白,一時間也委屈起來。這麼多年沒有在一起了,你的一切都顯得陌生了,我該怎麼樣進入你的生活呢?許蕭盯著坐下來的王宇,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我不比他們清高,我也隻是這個破職校的,這種境遇限製了我們太多太多,我也就這樣了,爬不到哪裡了。很無力也很違心”王宇嘴裡叼著煙,手在褲兜裡摸索著找打火機。
“確實,下雨天限製我們的外出,黑夜限製我們的眼睛,就連我們自以為獨一無二的人生也要受很多限製。所以我知道你很痛苦。”許蕭抹了抹眼淚。“可能你身邊的人都是一個樣子的,而你也無法改變這種環境。順流,覺得臟。逆流,覺得難。”
王宇冷靜的快:“你無法解答這個問題,因為你高中這三年也麵臨這個問題。現實與理想的過渡太大,許多人都還在掙紮。我們渴望“清高”,可是我們都處於一個混濁的環境。現在你也僅僅隻是用高考這個借口逃避了。彆開導我了,我可比你堅強多了”王宇像一隻失家的老虎,拒絕任何人的撫摸。他天生就不屬於誰,所以更談不上馴服。如果可以許蕭多想像小王子馴服狐狸一樣馴服他。但許蕭更覺得我自己才是那隻看見了金黃的麥田便會想起金黃的頭發的狐狸。
王宇又點了一根煙,想來覺得奇怪。之前也不是沒經曆過這種情況,但也都處理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沒兜住。王宇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裡暗罵了一聲。然後起身幫許蕭擦了擦眼淚。他其實心裡一直覺得愧疚。因為他一直堅定的認為許蕭與自己不同類,他害怕她看見自己的窘迫誤會自己覺得自己頹廢,從初中翻牆帶人逃課到高中當她麵打架一直都是這樣。但是他卻又不想證明。那種感覺像小時候麵對父母,她們一次次的否定我讓我變得不自信,我也在他們的打壓和否定中喪失了努力證明自己的能力。即使許蕭沒有什麼過分的言論和出格的事。有的時候,王宇感覺那種勝負感大過了愛意,可他又無端的愧疚和心疼。我們不應該博弈,我們應該好好的相互治愈。
他看見她潔白的裙子會覺得既美麗又厭惡,看見她天真的笑容會覺得既羨慕又憤懣。像流浪的野狗看見倍受喜愛的家狗。有喜歡也肯定有其他情感。他每次看見她快樂的像個小孩子一樣,第一反應就是祈求,祈求她可以永遠這麼快樂,甚至要許願來保留她的這一份天真。可接踵而至的就是熬人的落寞。落寞到討厭現下的所有生活。這讓他不習慣他原有的黑暗。那樣的笑容太美好純粹,讓他又開始想求救了,而這恰恰讓他痛苦和無力。
因為每個人都是環境的產物。
回了家,許蕭剛洗完澡出來。王宇坐在沙發上看足球比賽,神色有些暗淡。許蕭的信息提示音卻叫的響亮。
林億溪:“明天守分了,我票已經買好了,明天見了。”
唐堃茹:“來來來,正好小許在ACE打工呢。@ACE銷售小許”
許蕭覺得身心疲憊,一邊擦頭發一邊回消息:“明天幾點見啊?”
唐堃茹:“7點左右吧。反正十二點左右才可以查成績。”
許蕭::“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已經不是自由身了?我打暑假工呢。”
林億溪:“那你說幾點?”
許蕭:“你先來了你先過去玩,我11點左右又過來。”
林億溪:“你十一點過來 ,裙子穿給鬼看去?”
許蕭:“小女子身不由己,況且明天是查成績,我真的很緊張。”
這些和許蕭聊天的都是高一的同學,她與分班後的同學幾乎不聯係。許蕭打算等報完誌願就把正式的班群退了。
王宇看著許蕭抱著手機傻笑,一臉不屑的說:“談戀愛了?消息不會關小聲點?”
許蕭閉了手機:“沒談,隻是明天約定了和朋友去學校守分。”王宇今天說話有點凶,但正是因為這樣,許蕭才故意不漏怯的積極回話。彆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守分是啥?”王宇看比賽看得認真,目光沒在許蕭身上。
許蕭玩笑:“去學校查分數。一般都是考的好的去當主角,考得一般的去當氣氛組,考得不好的就自覺的不去。”
消息提示音和說話聲此起彼伏。
許蕭看著林億溪發來信息叫她把王宇也帶上。許蕭幫連忙補充的問王宇:“你明天和我去吧。我們工作完就一起趕過去。”
“我為什麼要和你去呀?小蕭小朋友?”王宇把目光從電視上移到許蕭這。
許蕭:“我給你錢。”
王宇:“車費也你出。”
許蕭覺得無語,卻也感慨這種關係的微妙。明明兩人中午還在爭吵,晚上卻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仿佛那段發瘋的片段是插曲。可人總要發瘋的,在人生這條軌道上沒有人可以永遠閃耀,所以有些事情要以發瘋的名義出現,從而讓人覺得既荒謬又合理。發瘋時在思考,像活著。沉默時在隨波逐流,像死了。這樣下定義有些偏頗,可是好像我的人生過的一直都很偏。偏見,是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