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衝刷著玻璃窗,新的一天到來,暴風雨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展鵬看著窗外的大雨歎了一口氣,流星雨沒看成,還被大雨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裡。
“唉,昨天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天暴風雨會停嗎?怎麼到現在還這麼大!”展鵬坐在民宿一樓的吧台上,路老板正在裡麵準備早餐,聽到展鵬的牢騷後,路老板抬起頭說:“正常,這天氣預報就沒怎麼準過。”兩人正說話時,於先生著急忙慌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於先生,您”路老板還想和於先生寒暄幾句,還沒說出口,就被於先生打斷。
“不對!不對!和我沒關係!和我沒關係!”於先生滿頭大汗,仿佛看到了什麼很恐怖的東西,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說完後便拔起腿跑了出去。展鵬和路老板見狀追了出去,可是外麵的風雨太大,山裡情況又及其複雜,兩人隻能折返回去。
回來後路老板先是給救援人員打電話說明情況,外麵的風雨太大,救援人員也隻能等雨小點再去找人。他們兩個也隻能一起等雨變小。
啊!一聲尖叫從樓上傳來,展鵬和路老板一起跑上樓。聲音是從於先生的房間傳出來的,兩人走進去的時候看到何安安坐在地上,於太太靜靜地躺在床上。
“何安安,怎麼了!”展鵬看到這,心頭一緊,他急忙問惶恐不安的何安安。
“死了。死了,於太太死了。”何安安用手指著躺在床上的於太太,急促的語氣和不安的心跳讓她沒辦法理智回答他們的問題。與此同時,其他人也因為那聲尖叫來到了於先生和於太太的房間。於先生和於太太的房間裡,床前的牆上掛著一副觀世音菩薩的畫像。
聽到何安安的話,展鵬走上前去,用手指輕輕探了探於太太的鼻息。一絲氣息也沒有,展鵬的心裡大驚。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再加上外麵的暴風雨,警察根本來不了,也就無法探清死因。他緩緩轉過去,對著眾人宣布了於太太的死因。一條生命就這樣在眼前消逝,此刻,無論是昨天和於太太有過衝突的劉奶奶,覺得於太太不知好歹的阿鵬,亦或是剛剛跑過來的學生,都對此感到驚訝和不知所措。學生更是急忙捂住他妹妹的眼睛將其迅速帶回了房間。
逝者已逝,如何安置死者,如何保護現場直至暴風雨停下,警察到來,都要靠展鵬這位警察。除了路老板留下來幫助展鵬,劉奶奶把驚嚇中的何安安扶到了自己的房間外,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所幸,民宿的後麵就是存放食材的冷庫,死者的屍體可以暫時安放在民宿的冷庫裡。安置死者的問題解決了,更大的難題出現了。民宿所有房間的鑰匙隻有一把,經過展鵬的搜查後,於太太和於先生房間的鑰匙不在房間裡,也不在於太太身上,那鑰匙就最有可能在消失的於先生身上。他們隻好把於太太的房間貼上封條以防現場被破壞。搬運屍體時,展鵬在於太太的胳膊上,脖子上都發現不少傷痕,還在後腦勺上發現一處凹陷,他懷疑於太太就是因此喪命。再結合於先生昨天家暴,今天胡言亂語,於先生就是現在最大的嫌疑人。但現在於先生下落不明,展鵬也隻能等待。從冷庫中走出,展鵬正要給公安局的同事們打電話,卻發現沒有信號。隻能邊走邊找信號。
劉奶奶的房間裡,喝了許多水後的何安安終於從驚嚇中緩了過來。何安安想起剛才自己醒來後本想要下樓,打開門後就發現於太太的房門開著,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走了進去。於太太躺在潔白的床上一動不動,床頭櫃上還放著沒喝完的橙汁。何安安叫了好幾聲於太太,躺在床上的於太太卻沒有理她。何安安隻好繼續走進,隻見於太太麵色蒼白,比床單的顏色還要白,何安安心說不好,下意識下壯著膽子伸出手指去探於太太的鼻息。沒了,和她心裡猜的一模一樣。
“唉,你說這好好的人怎麼就沒了呢?”劉奶奶歎著氣對何安安感歎道。
“我雖然討厭她,但我覺得她也不至於去死吧。你說對不對,何小姐。”聽了劉奶奶的話,何安安也問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問題。
“劉奶奶,您之前認識於太太嗎?”何安安試探著詢問。
“那倒沒有。不過自打她進來我就覺得她絕非善類。誰家懷孕的婦人打扮的那樣誇張。在我們村,隻有在外麵瞎混的孕婦才那樣呢。一天天不顧家,也不學點好,淨跟著人瞎混,這種女人我可太清楚了。說句心裡話,我覺得她被打可一點都不冤!”劉奶奶把嘴一撇,理直氣壯的說出自己的大道理。
“您這也。。。太以貌取人了吧!”何安安聽了這套歪理,隻覺得荒唐。
“這可不是什麼以貌取人。小姑娘,我可告訴你,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不怕你笑話,小飛他媽媽就是這種人。當時我就勸他爸千萬不要那個女人,千萬不要。結果他們不聽我的,果不其然,最後跟著人跑了。這幾年他爸一直在找他媽。呐,這不,想他爸想的不行,非要我帶他出來找他爸。結果就被雨給困住了。”聽了劉奶奶的描述,何安安想著小飛的媽媽和劉奶奶當時一定有很深的矛盾。
“我媽媽不是這種人!不是這種人!”正在一旁玩耍的小飛將積木向劉奶奶扔了過來。幸虧何安安眼疾手快,接住了人來的積木。
“何小姐,不好意思啊。這孩子被我慣的都沒邊了。不過他還隻是個小孩子,也是我說話太過了。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劉奶奶的道歉讓何安安不知所措。劉奶奶對她和對於太太截然相反的態度更是讓何安安覺得劉奶奶太過雙標。她眼裡的壞人就算是受害方,也是罪有應得,她眼裡的好人,就算是不相關的事,她也要將麵上功夫做足了。這老太太可真是有意思啊。
經曆了這麼一場,何安安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屋外的大雨還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她也沒從驚嚇中完全緩過來。現在她隻想找到展鵬兩人一起商量離開的辦法。
“劉奶奶,我現在好多了。我想去找我朋友了。”
“要不再待一會吧,我陪陪你,也好緩一緩。”
“不了不了,劉奶奶。謝謝您的好意,我現在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就剛剛那樣,彆說你們年輕人了,就是我這個老太太也心驚膽戰的。不過現在緩過來了就好。”兩人一邊寒暄一邊向門外走去。離開時,何安安注意到床頭櫃上的一對玉耳環,和昨晚於太太耳朵上戴的一模一樣的玉耳環。
大雨一遍一遍衝刷著大地,好像要把過去全部都衝洗掉。展鵬還在舉著手機找信號。兜兜轉轉,他又繞回了民宿的前台。透過前廳的玻璃,展鵬看到一個黑影在門外晃動。說時遲那時快,展鵬顧不上什麼信號,立馬追了出去。雨滴打在展鵬的身上,腳重重地踩在泥坑裡,濺起的泥點落在了他的身上。展鵬一邊追黑衣人,一邊對其發出警告。緊追慢趕,黑影消失在了山林裡。為了安全著想,展鵬隻能折返。在折返的途中,一個人影從民宿的方向跑來,越跑越近。展鵬心說不好,該不會是那個黑影的同伴吧。直到人影跑進後,展鵬才認出了這是民宿的路老板。在看到是路老板後,展鵬的腳步慢了下來。
“路老板,你跑出來是要乾什麼。”
“我剛剛在廚房裡看到你出來,想著給你送身雨衣。”路老板從懷裡拿出珍藏的雨衣遞給展鵬。兩人一起回了民宿。遠處的山林裡,黑影慢慢停下,轉身向著民宿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停下,看著遠方閃著亮光的民宿。天空依然烏雲密布,深山中閃著亮光的民宿格外亮眼。雨還在下,像是一直都不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