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裡他突然像是剛想到什麼,道:“對,他跟你的小向導還是一個院。”
還沒等季澤翎的眼刀瞟過來,江遲年絲毫不喘氣的接著說道:“還是精神力學專業的,你要不改天找他聊聊,說不定人家會有什麼渠道。”
季澤翎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道:“算了。”
“為什麼?”江遲年不理解,自己的好友回來這麼些時間,都為精神力的事情費了多大勁了,怎麼這時候又一副無藥可救了的樣子。
“我都找不到渠道,他一個教授助理能找到什麼?”季澤翎抬頭睨了他一眼。
“哦,也對。”江遲年讚同的點了點頭,他好友失蹤了這麼久,久到自己都快忘了他還是個皇太子。
江遲年深刻覺得,可能是這些年被季澤翎嘲諷的少了,讓他不習慣了,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像個表態。
吃完了飯,江遲年相當不近人情的丟下季澤翎去給小向導送殷勤去了,季澤翎隻感覺到耳邊一陣風,江遲年那隻健碩的海東青從他的耳邊飛了過去,跟著了自己主人的身後。
這隻精神體還回頭朝著季澤翎叫了一聲,像是在和他打招呼,然後扇著翅膀不見了。
聽江遲年的嘚瑟,那位小向導的精神體還是一隻荷蘭垂耳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東青的食物鏈上。
季澤翎低頭打算收拾自己的餐碟,發現桌上還有一籠紅豆水晶餃,是江遲年買的那一堆東西裡的。
這都能落一個。季澤翎嗤笑一聲。
他是吃不下了,於是邊去窗口那邊,打算要個打包盒給江遲年帶回去,等走到那邊發現,就算現在已經早過了飯店,那個新開的窗口依舊熱鬨,長長隊伍都已經不得不排成蛇形,在一個不大的區域裡繞著圈。
季澤翎眼睛掃了一圈,看的出,大家都有點排的不耐煩了,畢竟這種茶點講究的就是一個精致,不可能像平時吃的大鍋菜那樣一盆一盆的往外出,食堂就這麼大點地,隻能慢慢來。
都等的這麼不耐煩了,還願意排著,這是得有多喜歡。
他正在心裡腹誹著,低頭該打包盒的蓋子時。
“澤....季澤翎。”
季澤翎身體一僵,保持著這個彎著腰的動作,手裡的蓋子已經落下來,他卻有種這輩子都不敢抬頭的感覺。
那道聲音很小心,像是怕碰碎什麼名貴的瓷器,但卻透著一種堅定和篤定,篤定自己一定沒有認錯人。
那一瞬間,感覺原本吵吵鬨鬨的周圍都安靜下來了,好像整個食堂隻有他們兩個人。
季澤翎就這麼僵在那裡,心裡就像是往水裡投下了一顆炭火,冒著白煙,卻還是被埋在了水裡,依舊是黑色。
“季澤翎。”這一次,聲音比之前大了些,說出來的話卻讓季澤翎的心一下子軟下來了。
“你讓我看看你,可以嗎?”
哪怕這道身影是如此熟悉,熟悉到當年簡訊裡傳出皇太子生死輿論的時候,西弗塞亞能隔著白布就篤定那不是他。
或許是想確認身份,又或許,隻是想看看他,看看他和兩年前的他有沒有什麼不一樣,有沒有受傷,看看他的精神體......
季澤翎幾乎在聽到他的那句話的時候就無法控製自己,他猛地抬頭,看向麵前的身影,眼睛裡有些微紅,帶著隱忍的顫抖。
再次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哪怕西弗塞亞原本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還是覺得鼻子有點酸澀,不知道是慶幸,委屈,或是彆的什麼。
“好久不見。”隻有這一句話,卻似乎用光了他的所有力氣。
“我...”季澤翎隻覺得一口氣卡在了嗓子眼裡,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窗口前冗長的隊伍動了,西弗塞亞向前了一步,從季澤翎的斜前方,來到了他的身邊。
季澤翎看到西弗塞亞抬起了手,一點點的朝他靠近,伸出的手卻在將要觸碰到他頭發時停住了。
“西弗,我們......”季澤翎努力組織了一下措辭,道:“一起吃個飯嗎?”
說完季澤翎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酸澀感,曾經他們甚至都不用說話,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如今在麵對彼此的時候,都如此小心翼翼的。
“不了。”西弗塞亞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不太方便。”
“是因為.....?”
" 嗯,等以後吧。"
西弗塞亞眼裡有很濃的失落,儘管他在努力掩飾,卻逃不過季澤翎的眼睛。
而西弗塞亞也知道,季澤翎一定看出來了,他們從來都是最了解彼此的。
“好,那下次。”季澤翎知道,雙方都需要時間,西弗塞亞需要時間去適應他的突然出現,去適應兩人藕斷絲連的精神鏈接。
“你想吃這個嗎?”季澤翎感受到兩人之間僵硬的氛圍,轉開話題說道。
“嗯,聽說新開了一家,就想嘗嘗。”
“看上去還要排很久。”
“沒關係,今天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多花一些時間來排隊”
兩人的這段對話,聽起來真的像是沒話找話。
季澤翎突然想起,自己手上還拎著東西,道:“我這有一份,買多了,你要嗎?”
西弗塞亞的眼睛亮了小小的一下,看上去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哪個口味的?”
“好像叫紅豆水晶餃,我覺得應該是你喜歡的。”季澤翎回憶了一下,當時江遲年買完回來時,給他掰著手指清點種類,炫耀自己做的多麼周全,對方想吃哪種口味的這裡都有,現在倒是便宜了他了。
對其他事情,季澤翎或許並不會自負的說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對於西弗塞亞的口味,季澤翎可以說相當的自信,畢竟小時候他還給對方喂過飯,西弗塞亞上學時候的零食是他買的,在學校食堂打飯也是他幫忙打的,他喜歡什麼,愛吃什麼,季澤翎記得清清楚楚。
看著西弗塞亞比剛才明媚一些的小臉,季澤翎總算是鬆了口氣,他一直不敢見西弗塞亞,就是怕他會因為見麵想起那些對他來說很痛苦的回憶。
他是個向導,本就會對情緒更加敏感一些,精神鏈接撕裂的創傷曾經讓很多向導直接痛苦到抑鬱,甚至有過因為精神創傷直接死去的,季澤翎不敢賭,哪怕或許現在的他也沒有資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