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與張玉鶴下了馬車後便進入馬場。
場地很大,賽場上還有人在比賽,看台上的人更是歡呼不止。
林望舒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麵,有些不安地拉緊了張玉鶴的衣袖。
張玉鶴感受到她的緊張,伸手安慰她說,“彆害怕,凡事總有第一回,你且跟著我來便好。”
二人來到看台處,林望舒提著衣裙被碧雲攙扶著走台階。
“玉鶴,你可終於帶著望舒妹妹來了!”
說話的正是王婉寧。
林望舒抬頭看,才發現孫辰安和王婉寧都在。
林望舒與她們打過招呼,四人便一齊去了看台視野最好的地方坐下。
張玉鶴喝了一杯茶,便問孫辰安,“薑瑜還不不能出來嗎?”
孫辰安擺擺手說道,“嗐!我們還不不了解他?薑伯父禁足了他這麼長時間,他絕對耐不住性子,估計這場比賽一結束,他便趕來了!”
一旁的王婉寧開口,“你是不是昨夜爬了薑府的牆,給薑瑜報信了?”
孫辰安見王婉寧一語道破真相,訕訕地笑著。
幾人正笑鬨著,忽然周邊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看向賽場。
孫辰安起身探頭看向賽場,大聲呼叫,“快看!已經到最精彩的時刻了!”
王婉寧立刻跑到欄杆旁,雙眼緊緊盯著賽場上的場麵。
張玉鶴看向林望舒,見她眼睛向外邊望著卻未曾有動作。
她便對林望舒說道,“望舒妹妹既然來了就莫要羞怯,咱們一同去看。”
林望舒應下。
四人一同向賽場上望去,林望舒眼神熱切,似乎很感興趣。
“哇——這場比賽著實精彩,看來今日沒有白來!”看台中有一人感慨。
“是啊,瞧那王祿每回都穩定發揮,我猜這次又是他們隊贏了吧!”又有一人搭腔。
“那誰知道,這次又多了些生麵孔,王祿擅長團隊作戰,也不甚了解對麵新組的隊,隻盯著對麵的柳辛打了!”
林望舒聽著他們的對話,但眼睛未曾離開賽場。
她雖然對這賽馬不懂,但是可以看出旁人談論的王祿一隊一直圍著一人,想來就是柳辛了。
場上的柳辛被王祿幾人前後夾擊,似乎要將他扳倒,這樣勝算就變得更大了。
柳辛一隊有幾個是新來的,他們沒有熟練的戰術與策略,毫無默契可言,隻能保證自己不被拉下馬。
場上的黃土漫天,此起彼伏的馬的嘶叫和人聲,顯得整個馬場都氣勢磅礴!
砰——
柳辛落馬了!
看台上的所有人心中一揪。
看來王祿他們本場必贏!
上麵的看客們仿若靜止了一瞬,轉而掌聲與歡呼聲響起。
場上王祿一隊打敗了柳辛,心中認定了他們是贏家,他們迎著看客們的喊叫漸漸放下戒心。
看台上的林望舒本以為王祿一隊必是贏了,但她卻發現柳辛的殘隊中有一人發生了變動!
“啊!”
——
王祿落馬了!
這時所有人都沒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祿隊的領頭被拉下馬,瞬時間陣營散亂。
當大家反應過來時,柳辛那隊的一個消瘦青澀的男子跑到終點。
柳辛隊贏了!
看台上的人看到這一幕又立馬倒戈,開始為那男子歡呼。
“精彩!實在是精彩!這場殺出了一匹黑馬!”孫辰安激動地抬起一隻手臂在空中揮舞著。
“玉鶴,這人以前未曾見過,他是誰?”
王婉寧看了這場精妙絕倫的賽馬,雀躍不已。
“不識,想必是外地人。”張玉鶴搖搖頭。
“這裡的幾個生麵孔啊,都是隨商隊而來,有的還是漂泊無依的讀書人。”
有人回答了他們的疑問。
“原來如此。”其他人紛紛顯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現在的商人不再是重利輕彆離了,自我朝建立以來他們的地位不斷提升,這也是我朝經濟富裕的一大原因。”
其中一位書生模樣的人說。
“他們都是不同商隊的人嗎?”王婉寧追問。
“沒錯。但這有一個商隊它就與旁隊不同。”
那書生吊了眾人胃口。
有人性急,直接開口:“到底哪個商隊,你快說啊!”
書生嘿嘿一笑,張嘴道:
“駱商!這商隊一路上走南闖北收留了很多無處可依的讀書人,不僅提供衣食住行,還付銀兩聘用他們算賬呢。”
有人搭腔:“看來這駱商隊喜行善舉,這次禮會他們必然會被我們熙菱重視。”
“這商隊說的經商之路也很傳奇,領頭商人曾是宮裡做過事的,不知幫助了哪位皇親國戚,竟得了數不儘的財富,經商路上收留了許多可憐人建了這駱商名號!”
這書生講起駱商如同說書一般,似真似假。
孫辰安聽的半信半疑,問他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
書生打開折扇,緩緩開口,“這事並不是稀奇事,稍微打聽打聽就知道地一清二楚。”
孫辰安正欲再問,場上一聲鑼鼓震天響。
“本場獲勝隊伍為柳隊!”
宣布者是一個臉上長滿絡腮胡的壯碩之人。
隨後,他的身旁又出現一個矮小瘦弱的身影,那人正是一舉奪魁的黑馬!
“魁首白展月!”
絡腮胡聲音渾厚響亮。
馬場內無一敢相信眼前這豆芽菜似的小人兒竟打敗了王祿!
露天馬場此時隻有竊竊私語,並無人為其喝彩。
白展月並不在意,他驕傲地挺起胸膛抬起雙臂向大家打招呼。
白展月向眾人咧著嘴笑,這模樣倒讓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
“好——”
一聲嘹亮的女子聲打破了這尷尬局麵。
張玉鶴站得筆直,揚起手來為白展月鼓掌。
頓時,看台上所有人都發出聲響,馬場內掌聲雷動。
時不時的傳來女子男子的喝彩。
白展月笑容更甚,他眼含感激地望向張玉鶴這邊。
白展月對著她隔空行禮。
張玉鶴回以微笑。
在人聲鼎沸的歡呼中,薑瑜不明所以地從人群中穿過,來到四人身邊。
“發生什麼了?一場比賽為何都在拍手叫好?”
孫辰安見他終於來了,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對他說,“薑瑜,你可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
“瞧!看下麵那瘦小的人兒沒有?他將王祿拉下馬來,奪了這場魁首!”
薑瑜不以為然地看向孫辰安手指的地方,看那魁首還真是!
“嗬,真是厲害啊!”薑瑜回道。
“薑瑜,待會兒重頭賽比得差不多了,玉鶴說我們也上去比一場!”孫辰安告訴他。
“好啊!很長時間沒有痛快地玩一場了,這正合我意!”
薑瑜拍掌叫道。
“對了,望舒......她也要上去一起玩嗎?”
薑瑜眼睛盯住看向遠處,不敢對著林望舒問。
王婉寧看她這副模樣,一時無語。
“這自是要問問望舒本人的意見了。”
話語剛落,薑瑜她們一齊看向林望舒。
林望舒被四雙眼睛熱切地盯住,她縮縮脖子看向張玉鶴,“玉鶴姐姐,我......”
“好了!你們就不要為難望舒了,待會兒讓望舒多看幾場比賽,再決定她願不願意上。”
張玉鶴看出來林望舒的為難,替她開解。
“好!那讓望舒多看幾場再做定奪!”薑瑜一掌拍在桌案上。
場麵瞬間凝滯,其他三人看著莫名其妙的薑瑜。
薑瑜隻能傻傻地笑著。
在薑瑜與其他兩個人站來欄杆邊準備繼續看接下來的比賽時,張玉鶴拉著林望舒坐回位置上。
“望舒妹妹,你既與我們交好,有任何苦惱都可與我們訴說。我不希望你整日憂鬱地獨自悶在閨中,不與他人交往。”
“我明白,你願隨我們一同賽馬,但是又擔心自己有不妥之處。”
“我叫你一聲妹妹,是將你看作親妹妹,姐姐不想你有太多顧慮,從而將自己封閉不叫旁人進入。”
張玉鶴溫柔地握住林望舒的手。
林望舒聽後很是感動,她吸吸鼻子點頭應好。
“謝謝姐姐。”
林望舒側身靠向張玉鶴,張玉鶴攬過她的肩輕輕安撫著。
薑瑜本想叫她們二人一同來看,轉身便看到二人依偎在一起的場景。
他乾笑兩聲後,當作沒看到。
到了午時,重頭賽已經差不多了,待日頭過了後還有一場終賽。
即每場的魁首一起對打,他們各自為隊,看最終的勝利者歸與何人。
這場終賽一般都是要押寶的,最後獲勝的人會得到一匹千裡駒。
日頭過後,馬場絡繹不絕地來了許多人,還有些上午並未出現的人,他們多數是從旁人得到的消息。
林望舒與他們四人並未歸家,而是去了鳳羽樓吃了一頓。
他們回到馬場,由小廝引著去往之前的位子。
“終賽押寶,你們有中意的人選嗎?”王婉寧率先開口。
“我押白展月。”說話的是林望舒。
他們沒想到第一個下注的是林望舒,一時有些不適應。
“望舒既押白展月,我也押他。”張玉鶴接話。
“那我也要,我也要!”薑瑜焦急地說,生怕晚了一刻。
“既然如此,我不與你們三人押同一樣的人,我選......就蘇煜吧!”
王婉寧不打算選擇那個小身板的白展月,因為即使白展月贏了一場比賽,但光是看那身形與其他魁首相比勝算一定不大。
“婉寧選蘇煜,那我也要選!”孫辰安跟著就說。
“哼!學人怪。”王婉寧一臉不屑地撇過臉去。
孫辰安也不甘示弱,也撇過臉去“切”了一聲。
薑瑜勸和,“好了,你們真是走到哪吵到哪!小心嚇到望舒了!”
林望舒聽此,拿起手帕輕笑一聲。
咚咚咚——
鑼鼓敲響,比賽開始!
“駕!”
“駕!”
......
賽場上的馭馬聲不停。
“好!好!”
場外的喝彩聲不止。
塵土也越來越多,內場人不可避免地呼吸到了一些沙土。
林望舒蹩眉欲離得遠些,這時薑瑜伸出寬袖為她擋住塵土。
“望舒,你、沒事吧?”薑瑜小心翼翼地詢問。
“謝謝你,我沒事。”林望舒禮貌地回應。
“你放心,我隻是為你擋住塵土過來,不會擾了你的視線的。”
薑瑜溫聲細語地對林望舒說道。
“嗯。”
不多時,他們聽到了馬的嘶叫聲。
有兩人一同落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