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段尋。這是我弟弟,段淩。”
段尋決定先把村子逛一遍,邊走邊和白蛋閒聊。
“你叫什麼名字?”
“小白。”
“幾歲了?”
“好多好多歲了。”
遠處幾個人影,段尋問:“你要躲起來嗎?”
小白說:“不躲,我不怕他們。”
不怕他們,但是怕蕭淩風?
蕭淩風是狼,那小白不會是兔子吧?
兔子不應該是胎生的?
段尋向四周看去,發現了點不對勁,問蕭淩風:“一路上,你有看見小孩嗎?”
蕭淩風搖了搖頭,說:“一個都沒有。十幾歲的孩子都很少。”
這就奇怪了,村長說過,祭品是年輕人。按理來說,應該是青壯年最少見。
“小白,你知道為什麼嗎?”
小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又不想丟了麵子,最後吐出一句:“時候未到,天機不可泄露。”
看來白蛋隻有穿梭碎片的能力,對這裡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轉了一圈,見過曾經規劃出來,現今乾涸的河道;路過祠堂、屋舍,甚至還有一個藏書樓。
孟秋月兄妹倆在那裡翻找村誌,看到段尋兩人,打了個招呼。
“這是什麼?”孟秋月指了指那個蛋。圓圓潤潤,又白又亮,還怪可愛的。
“你好。”小白細聲細氣地問好。
“路上偶然遇到的。”段尋回道。
“秋月,來看一下這個。”孟秋山喊了一聲。
和妹妹比,他話很少,這是段尋聽到的他說的第二句話——第一句是自我介紹。
孟秋月笑笑:“那我先去看看。過會見。”
段尋若有所思,孟秋山好像對他不太待見。
他們遠離了藏書閣,蕭淩風才說:“我們還是找孟秋月看病吧。”
段尋:“你也覺得?”
蕭淩風困惑:“是的。為什麼?”
段尋說:“可能因為我看起來比較虛偽。”
小白隻聽明白了一句:“我們找秋月姐姐玩吧!”
段尋發現了,小白對孟秋月非常熱情:“你很喜歡女孩子?”
小白說:“喜歡啊。秋月姐姐又溫柔,又沉穩,很像——”很像藍英姐姐。
它說到一半,截然而止,把下半句話吞下去了。
段尋狀似不經意地問:“像誰?像你的娘親?”
小白吞吞吐吐:“不是,但是和娘親差不多。”
小白在秘境裡來去自如,還有人養著它。那個養它的人,或許是秘境的主人。
“你這麼小,一個人出來玩,娘親會擔心的。記得早點回家去。”
“不。不會……”小白咚咚咚跳著走的聲音越來越慢,它遲疑著,怎麼覺得段尋在套它的話呢?
不是小笨蛋,不好騙。
段尋放棄追問了,他可不想引起小白的戒心。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村口,段尋走向那口井。
他半蹲下來,湊近井口。之前,他就覺得這口井有點奇怪。
“段淩,過來看一下,井裡麵有多少水。”
蕭淩風也半蹲著,沒看井,心情複雜地開口了:“你以前,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一路上,他越聽越眼熟,段尋對小白的講話方式,怎麼和對他的那麼像?
段尋笑,摸了摸他的腦袋,認真道:“不。你很可愛。”
順手摸了摸小白的蛋殼,誇道:“你也很可愛。”
小白有點害羞地扭了扭。
蕭淩風抓了把頭發,把那句可愛從腦子裡轉移出去,伸長脖子,看那口井。
裡麵很深,很黑,沒有光,蕭淩風的視力再好,也看不清。
繩子吊著水桶,水桶落入深處。
蕭淩風撥弄了一下繩子,傳來水波晃蕩的聲。
看起來,就是一口很正常的井。
蕭淩風:“有什麼嗎?”
段尋把手臂伸進去:“沒有水汽的濕潤感。”
他一直在練習鍛體煉心術,除了視覺,其他感官都比尋常修仙者要敏銳,有些時候,甚至能比過蕭淩風這樣的魔獸。
因為惡龍的影響,水井外乾熱,很正常。但水井裡麵,有水,卻一點濕潤感也沒有。
這就不太正常了。
段尋收回手臂,一愣。
手上突然多了一團淺白色的東西。
蕭淩風騰地出手,卻沒抓住這團東西,反而從它的內部穿過去了。
沒抓住,這東西受驚似的,忽然飄散不見了。
段尋:“它是什麼?”
蕭淩風:“好像是,一個小孩子。三四歲大。”
“但是,它不是實的,是虛的。像鬼魂。”
兩人麵麵相覷。
九洲大陸所有的活物可以分為人、除人外的動物、植物。
世界充滿了靈氣,所有活物隻能用靈氣修行。至於魔,那是傳說中的生物,世界上沒有魔,也沒有魔氣。
到現在,魔已經變成了修仙界通用的,有時候含有貶義的詞。
修仙者稱開了靈智的動物為魔獸,多數情況下,是一種蔑稱。
動物叫魔獸,植物不像動物那樣容易長腿跑、攻擊性強,所以叫靈植。
不走正道的人叫魔修,魔修當中,有一類非常為人不恥的,稱為鬼修。
所有活物死了之後,靈魂短暫存在,稱為靈念。
過一段時間,靈念就會消失。
但鬼修強行把這些靈念留下來,供其驅使。這些被強行留下來的靈念,才能稱為鬼。
現在小小的陵水村裡,出現了鬼?
難道所有消失不見的孩子們,都成為了鬼?
段尋:“我們去大堂,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他們或許也看見了。”
他對小白說:“我們要去見很多修仙者了,你要跟來嗎?”
小白咚咚點了幾下頭。
“那好,你記住。”段尋指向蕭淩風,“他是我弟弟,叫段淩,不是什麼魔獸,記住了嗎?”
小白大喊:“知道了。這個叫保守秘密。”
*
大堂內,大家陸陸續續回來了。
祝心、曲茴和孟秋月幾個姑娘坐在了一塊兒,秦之方坐在曲茴的後方,孟秋山還是在妹妹旁邊。
林如行和李任,段尋對他們不熟。他倆總是貼在一塊。
萬風煙似乎和所有人都熟了,但沒和任何一個人走得太近。
祝心:“哪裡來的蛋,這麼大,這麼圓?”
段尋:“路上撿的。”
小白屁顛屁顛地向姑娘們跑過去了,喊得可甜:“姐姐好,姐姐好。”
曲茴甚至掏出了個軟墊,讓蛋坐在了她們中間。
段尋環視一周,和蕭淩風坐在了離所有人都稍遠的位子。
人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