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明明一開始我還是很排斥無憂的,怎麼到後來還能心平氣和的和她說話了呢?
這坨小骨頭架子還真是挺有魔力的呢。
當然我叫她躲起來,也不是真的指望她能關鍵時刻給敵人致命一擊,而是為了保護她。
既然我能看見前方的人,她隻要回頭就也一定能看見的到我。
若是一會我們倆打起來了,無憂那小胳膊小腿的,還不得死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所以說她還是躲起來安全些。
抬眼,看著通道裡掛滿的候香燈,我就忍不住腹誹白長澤。
把白長澤的屍骨從棺材裡拉出來鞭屍一頓的心都有。
活了一萬年的老鬼,也不修煉修煉武功,把時間都用來做燈,怪不得身體那麼弱,一把火就能把魂魄都給燒乾抹淨。
我如今是想藏也藏不住,乾脆就光明正大的慢慢靠近前方的人。
她似乎還沒發現我,在逼仄的通道裡,我放慢了呼吸,放輕了動作。
眼看著我和前麵的人距離越來越近,心臟跳動的頻率都高了幾分。
我始終和她保持一定距離,隻要她不回頭,就發現不了我。
不一會兒,前方就又出現了兩扇門,一扇門上刻著武神像,另一扇門上刻的是夜叉像。
前麵的人走進了刻著武神像的門裡,在門關閉之前,她回過了頭,也看見了我。
那雙平淡不驚的眸子在看見了我之後有一瞬間的震怒。
震怒不震怒的無所謂,令我感到脊背發涼的是她的臉…
竟是溫螢的臉!!
我記憶與視力一向很好,絕無看錯的可能。
這就奇怪了。
溫螢明明是鬼,怎麼可能讓候香燈亮起來呢?
就在我細細的回憶著發生的事情,想從中獲得些線索出來的時候。
一聲‘瑤瑤’打破了周遭的寂靜。
蘇浮憂忽然出現了,還輕喚著我的名字。
為什麼蘇浮憂每一次出現都那麼的嚇人。
這裡的候香燈到底是年久失修了,發出來的光有些微弱,燈光將我的影子映在蘇浮憂的臉上。
這倒是頗有一番意境。
不過我一向善於打破美妙的意境,直奔主題的問她:“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進了上上門就來到這裡了。”
看來我們遇到的門都是一樣的,選擇了同一扇門,就會進入同一個地方。
接著我又問道:“你進入死門之後有沒有發現什麼壁畫之類的。”
“有,在棚頂上看到了壁畫…”
“你都看到了什麼啊?”
“一個男人,一直在做燈。”
男人在做燈?
男人應該是白長澤,白長澤在做燈,那做的就應該是候香燈了。
候香燈…
候香候香…等候阿香。
這燈該不會是白長澤為了阿香姑娘做的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燈即是為阿香而做的,也就一定會因她而亮!
這也能佐證溫螢就是阿香的假設。
不過這樣一來,問題就又來了,阿香是如何變成溫螢的呢?溫螢自己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要想弄清楚真相,就得繼續往前走。
我抬高了音量說道:“我要走了,你想跟就跟,想走就走。”
這話我是說給躲在黑暗裡的無憂聽的,接茬的人卻是蘇浮憂。
“走嘛走嘛,你那麼凶乾嘛?真是的。”
看著眼前的兩扇門,我忽然想起了剛進鬼祠堂時的那兩扇門。
開著的死門和關著的生門。
當時我主觀臆斷的以為開著的門是有人進去過的,現在想想,真正進去過人的門應該是關著的。
待我和蘇浮憂靠近時,關著的武神門又重新打開。
走到現在不難發現,門上的圖案或者字跡,可能是線索或者裝飾,同危險程度並不掛鉤。
所以我和蘇浮憂都進入了夜叉門,那些容易發現線索的老地方,比如屋頂啦牆壁啦,我都仔細查看,想發現些有用的東西。
距離夜叉門不遠處的右側牆壁上出現了新的壁畫。
壁畫上有的地方斑駁了,不過並不影響觀看。
這故事是接著生門裡的故事寫的。
原來道士在扔掉所有法器之後,並沒能如願以償安穩的度過一生。
他天生陰陽眼,可以看到許多人看不見的東西。
這天,返鄉務農的道士在路上看見了一位婦女,婦女懷中的嬰兒一直止不住的哭泣,急得婦女團團轉。
道士看見了嬰兒的身旁漂浮著一隻小兒鬼。
這種鬼是夭折的小孩所化,貪玩,想要更多的同伴,多喜歡在夜間出沒。
但這種鬼也有弱點,就是害怕紅色的燈籠。
道士本來是並不想再管人鬼之事的,可是聽到小孩的哭聲,他還是於心不忍。
於是他拿了盞紅色的燈籠,送給了那位婦女“大姐,天黑路滑,你抱著孩子,千萬要當心啊!”
婦女推脫了幾番無果後就收下了燈籠,小兒鬼一見紅燈籠,就嚇得連滾帶爬的走了。
婦女見孩子不哭了,也就離開了。
道士看著離開的婦女的身影搖了搖頭,再次下定決心道“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管有關人鬼的事情了。”
道士要想回家,還需要翻過一個山頭,他望了望前方的路,從衣服裡掏出了個饅頭,邊吃邊走。
碰巧山腳下有一座酒樓,道士看著自己為數不多的乾糧,就打算先買點吃的再上路。
進了酒樓之後,道士就傻眼了。
這家店裡有一隻倀鬼!老話常說,倀鬼在人間,借此用倀鬼來比喻一些十分惡毒的人。
倀鬼確實惡毒,並且狡猾!他們常常會變作凡人的模樣,引誘凡人進入老虎的領地,叫人被老虎吃掉。
有時倀鬼化作貌美的女子,引誘好色之徒。有時則是化成商人,用財富引誘不知情的凡人。
這裡的倀鬼明顯是第一種,盈盈一握的纖腰,媚眼含羞的嬌態,叫人好不喜歡。
被倀鬼纏上的書生立刻跟了出去,見狀,道士也緊緊的跟在後麵。
道士糾結再三,還是衝了上去阻止了哪位書生:“你不能去!”
書生可能覺得道士有病,但還算禮貌,他道:“哦?為什麼我不能去呢?”
“因為她是隻倀鬼,她會害死你的!”道士指了指一旁容貌姣好的女子。
“倀鬼?不能吧!楊姑娘隻是要回家看望重病的母親,怎麼可能是鬼呢?”
在道士打算繼續勸誡的時候,一個醉漢衝了出來,對著道士道:“臭道士窮酸鬼,我看你是見不得彆人好,符公子要護送楊姑娘回家,你瞎湊什麼熱鬨,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滾,快滾!”
倀鬼見了醉漢,有些害怕似的躲到了書生身後。書生以為她被嚇到了,就連忙告了彆,起身往山上走去。
道士看著勸不動,隻能假裝離開,然後再偷偷返回跟在書生身後。
到了半山腰,倀鬼嬌嗲著聲音說道:“符公子,小女子的家就在前方,公子可要進去一坐?”
說罷,那倀鬼還靠上了書生的肩膀,雙手環住了書生的腰,道:“符公子,好不好嘛~”
書生還算是個正人君子,當即推開了倀鬼,道:“在下家中已有妻兒,我夫妻二人恩愛至極,姑娘莫要如此!既然我已經把你送到家了,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見書生不為所動,倀鬼就露出了她的真麵目。刹那間,貌美的女子就消失不見了,隻有一隻麵目醜陋的惡鬼狠狠的抓住了書生的肩膀,道:“想走?沒門!”
倀鬼心思歹毒,卻沒什麼真本事,狐假虎威罷了。
道士見倀鬼現了原型,立即跑了出來,手裡還拿了兩壇酒,一壇潑到了倀鬼身上,另一壇在地上畫了個符咒,圈住了倀鬼。
倀鬼很害怕,又不敢踏出酒灑成的圓圈一步,隻能跪在原地哀嚎。
道士拉住書生的手道:“快走!一會兒老虎來了可就走不了了!”
兩人跑至山下,道士開口道明原因:“倀鬼怕醉漢,自然也怕酒氣,我用酒水圍住她,她暫時也就不敢出來了!若是一會酒水乾了倀鬼跑了出來,我們再與她糾纏上一會兒,等老虎來了就都得命喪虎口了。”
書生連忙向道士道謝:“謝謝道長,在下本是一介書生,此番過山是來給家妻送東西的,幸得道長相救,不然我就要命喪於此,與家妻陰陽兩隔了。”
“不謝不謝,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書生出手闊綽,給了道士好大一筆財寶,不等道士拒絕,那書生就跑遠了。
道士看著遠去的書生身影,又是欣慰又是惆悵…
他又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往後究竟還要不要管人與鬼的事情呢?
我和蘇浮憂專心看著壁畫,不曾注意周圍,直到聽見有東西開口說話,才猛然意識到身邊多了個鬼。
“好看麼?”
那鬼出手極快,打的卻不是我,而是我身旁的蘇浮憂。
我反應也不慢,又知道蘇浮憂沒什麼法力,當即用劍替她擋住了攻擊。
借著我身旁候香燈的光亮,隱隱約約能看清那隻鬼的麵貌,青麵獠牙。
她問我:“知道老娘是什麼鬼麼?”
“…母夜叉。”
門口上可是雕刻著夜叉像的,就算我沒見過夜叉鬼,猜也能猜出來的好吧!
“好眼力!不過我最討厭比我漂亮的鬼了,你這個凡人快些讓開,讓我吃了你身旁的女鬼,好美容養顏!”
夜叉鬼,生性善妒,我舉劍迎戰,道:“想吃她,先打過我再說。”
那夜叉鬼還想跟我墨跡一會兒,我卻不接她的話茬,持劍就衝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