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在哪啊?”
“晚了,過村沒店,現在我已經不想告訴你了!”
他哥哥在哪裡關係不大,我也不想跟她計較這些東西,看了她一眼就沒在繼續說話。
……
郊外離鬼都還是有些距離的,在這條路上走著,各自緘默了一會兒後,我又問她:“地府沒有白天嗎?”
“當然沒有!要是地府還有白天我們鬼可怎麼活啊?”
“所以你們就掛滿了候香燈,讓整個地府燈火通明?”
“嗯。”
“候香燈遇人則亮…你的天外天裡究竟有多少人啊?竟然足矣點亮整個地府。”
“有很多人啊,多到數不清!”
“…嗯。”
“嗯。”
路很長,長到看不到儘頭,我們並肩而行,偶爾交談,偶爾打鬨,偶爾沉默。
一陣細軟的風吹在我的臉上,到叫我想起了一個成語來,歲月靜好。
身上背負著潘約城命運的我,竟在此刻感覺到了歲月靜好,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
我們走的不算慢,到鬼都時還沒到飯點,於是蘇浮憂就拉著我進了她的房間。
這次去的不是臥室,而是她的儲物室。
衣裳首飾數不勝數,滿目琳琅。即使我不認識蘇浮憂,看了她的這個房間,也立刻就能知道她是一個人愛打扮的人。
“瑤瑤,你怎麼一直梳高馬尾穿單色衣袍啊?要知道人靠衣裝馬靠鞍,要不我給你打扮打扮吧?保證讓你變成一個嬌滴滴的俏紅娘。”
我確實不怎麼愛打扮,衣裳隻要方便舒適就好。
但是我沒拒絕蘇浮憂的邀請,畢竟我也想看看她能把我打扮成什麼樣子。
“咱們倆差不多高,你先把衣裳脫了,我給你找件我的衣裳穿吧。”
我點頭回應,轉過身背對著蘇浮憂褪去了自己的衣裳,身後的蘇浮憂卻在此刻卻沒了動靜。
我有些疑惑,她不應該在給我找衣服嗎?應該不會這麼安靜才對啊?
微微側首,我問她:“衣服找好了嗎?”
“哦對,我要給你找衣服的。”話畢,身後才傳來腳步聲和布料之間摩擦的聲音。
等我脫的差不多了,她也找來衣裳。
“紫色?”
見她拿來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裳,我有些詫異。
“嗯,我覺得紫色很有韻味哦。”見我蹙眉,她又補充道:“瑤瑤,我知道你很懂得打扮你自己,平時你雖然穿著簡單,但那些衣服都很適合你。不過…我覺得你也可以嘗試下新的風格嘛~”
聽她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就換上了那件淡紫色大裙擺的衣裳。
“瑤瑤,其實帶你來這裡之前我是有很多話想跟你說的,但是現在我隻想跟你說一句話。”
“哦?什麼話?”
“…你身材真好。”
啊這。。。
這倒是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人不都是兩個胳膊兩條腿麼?大差小差也差不了多少啊。
隨後,她又將我的頭發儘數散了下來,戴上玉簪,還上了些妝。這樣一看,鏡子裡的端坐的人還頗有幾分窈窕淑女的樣子呢。
待到梳妝完畢後,蘇浮憂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和我靠的很近,道:“你好漂亮啊!瑤瑤。”
近在咫尺的眸子裡寫滿了炙熱和真誠,叫我不敢直視,微微慌亂之際,我應了句:“…是你手巧。”
蘇浮憂大抵是來了興致,叫我等她一會,她也要重新打扮打扮。
我告訴她去外麵等她。
她忙著找首飾拿衣裳,嘴裡胡亂的回答著,說的大概是“好好好,行行行”之類的話語,我也聽不太真切。
等我出了屋子,迎麵就撞上了白長澤。
我拉著拉躲到了一旁,道:“你怎麼敢來這裡?不怕被發現?”
“我可比屋裡哪位當鬼的年頭還要久呢,要是這連這也怕豈不是白活了?還有,你怎麼也跟那個鬼王一樣開始弄梳妝打扮那一套了?”
聽他這麼說,我竟不知為何有點心虛,急忙扯開話題道:“你怎麼回來了?不和吊…溫螢呆在一起麼?”
“我和溫螢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旁人又不是有眼疾,眉來眼去含情脈脈的,還能不曉得他們兩個人是什麼關係?真是當局者迷。
我也不拆穿白長澤,道:“哦,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她說你身材挺好的時候來的。”
更心虛了怎麼辦?
“哦。”
“哦你個頭啊哦,我是怕你被她欺負,回來保護你的。”
“保護我?”實話實說,白長澤這小身板我一腳就能把他踹飛,還保護我,我看我保護他還差不多!
“你這是什麼語氣?不信我?還是你覺得我會害你啊?我起碼比裡麵的那個靠譜好不好?”
“你們倆半斤八兩,我誰都不信。”
白長澤拿腔作勢,重複著我剛剛的話,可還沒等他說到一半,蘇浮憂就出來了。
彆看白長澤剛剛對蘇浮憂不屑一顧,等蘇浮憂真來了的時候,他跑的比誰都快,即刻就附了我的身。
有他附身確實不一樣,地府對我法力的壓製瞬間就小了許多。
蘇浮憂拉著長調喊我的名字:“瑤瑤——我好看嘛?”
我看向她,道:“好看。”
“對了,瑤瑤,溫螢跟我說白長澤跑了,如果你看見他可千萬要跟告訴我啊,我好去收拾他。他長得就像是小白臉,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說不定是心腸很壞,很會騙人的那種鬼呢,你要小心他啊…”
“我沒看見他。”
我不清楚蘇浮憂為什麼對白長澤敵意這麼大,白長澤應該沒作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啊?奇怪…難道是因為她在吃溫螢的醋?
“嗯…沒看見就好,我有時候都懷疑會不會是白長澤喜歡你,你可要小心點,彆被他騙了啊!”
蘇浮憂這話說的莫名其妙,白長澤聽了後氣的跳腳,我趕忙安撫他的情緒,生怕他出來噴射一堆鬼火。
……
隔日下午,我一個人前往了水鬼長辭的黑水行宮,打算探探虛實。
我還沒見過長辭這個人,光聽他的名字,就覺得不太吉利,讓人不禁聯想到一個同樣不吉利的成語“與世長辭”。
本來以為能進他的行宮裡探探路踩個點,沒成想連行宮門口都沒進去。
白長澤告訴我:“水鬼長辭的黑水行宮詭異至極,隻有他自己和那個花枝招展的老巫婆能進去。”
花枝招展的老巫婆?該不會說的是蘇浮憂吧。。。
此行算是無功而返,等我回了鬼都之後,卻發現蘇浮憂消失不見了。
本想讓白長澤去問一問吊死鬼溫螢,誰知他死活不肯,我又拿他沒辦法,隻能自己去問。
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對溫螢的感受,但總體來說不太好,畢竟我們也算是結過梁子。當初就是她把我扛回來的,所以見麵時還有些尷尬。
“溫螢,你知道蘇浮憂去哪裡了嗎?”
“我也不清楚,你找她要做什麼?”
溫螢泰然自若,沒半分尷尬的樣子,隻是在我得不到結果要走的時候,她支支吾吾的叫住了我,道:“哎…你,你先彆走,我問你啊,你和白長澤是不是…”
“不是,我跟他隻是朋友。”
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懷疑我跟白長澤有點什麼,我們是做了什麼令人誤會的事情嗎?
“啊,原來是這樣啊。”
“確實是這樣,不過我倒是感覺白長澤很喜歡你呢。”
“啊?真的嗎?”
白長澤又在跳腳,喊我閉嘴,我理都不理他。
我不是一個喜歡八卦和插手彆人閒事的人,這麼說隻是為了避免以後她再懷疑我和白長澤有什麼。
等離開溫螢的住所有一段時間後,白長澤就跳了出來,指著我道:“你你你,你這個胡言亂語的女人,你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麼!”
“哦?你不喜歡她?”
白長澤讓我問住了,直愣愣的杵在原地。
我乘勝追擊道:“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那麼既然你喜歡她,我說的話也就不算是胡言亂語。”
於是乎,剛剛還氣急敗壞的白長澤此刻就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
鬼都有座煙雨樓,樓旁有一座橋,名叫憂上橋,這橋是一比一仿照人間的二十四橋建造的。
過了橋迎麵就能看見一家賭坊,裡麵燈火通明聲音嘈雜。
我早就聽聞這家賭坊很不一般,這裡麵魚龍混雜,人鬼妖神都有,對賭的法子也多。
其中就有比武的賽事,賭徒們押賭注,賭輸贏,勝者本人也能拿走一半的賭金。
不過唯一反人性的就是,這比試不能認輸,隻論生死,生者勝,死者敗。
可能見我是個女兒身,場主覺得我必輸無疑,就把我安排在了最前麵比試,大抵是想把我當個開胃菜,吊一吊大家的興致,讓大家都先賺一點小錢。
周圍不免有人歎道:“這小姑娘可惜了啊!”
“可不是,找個人嫁了多好啊,再不濟就去給咱們大王吸兩口血去,也能混個榮華富貴啊。”
我並不在意也不理睬台下人的話語,專心比試。
第一場的對手是隻野豬妖,半人半妖的模樣,身形高大,看起來凶狠至極。
這妖我可太熟了,嚇嚇凡人還行,實際上沒多大本事。不過為了多賺些錢,我還是假裝和這豬妖過了七七四十九招,硬逼著自己吐了三口血才取走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