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好朋也遵守能量守恒定律？
昨晚揮彆封彥宇，中午放學就接到李彪電話，約蘇江去美宜佳。
兩個人麵對麵坐定。
蘇江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對了，你之前找我是不是還有彆的什麼事。”
李彪笑了，“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不過我還真的有點事找你幫忙，看你前幾天那個狀態，沒好意思提。”
前幾天什麼狀態，哭哭啼啼失戀又失智唄。
蘇江臉紅自嘲，“前幾天CPU燒了，我應該主動問你的。”
李彪就直話直說，他之前找蘇江，其實是想找雷弋幫忙。但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而是為了另一個好久沒有消息的人，劉薇薇。
劉薇薇計劃報名應征今年的女兵。
蘇江聽了也覺得合適，像她這樣要顏值有顏值，要才藝有才藝，要交際有交際，唯獨成績不好的女同學，當兵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眼下的問題，應征女兵僅限應屆高中畢業生或者在校大學生，劉薇薇沒有報名資格。
不過，李彪他們打聽到往年情況，涪縣三所高中都有過高二女同學通過改高三學籍順利入伍，所以想讓雷弋找舅媽幫忙試一試。
蘇江問，劉薇薇為什麼不等到明年再去？
李彪解釋，劉薇薇初中留級已經耽誤了一年，所以一早就想好今年應征，為了這事還跟“那誰”要錢，去雙城做了近視糾正手術。
蘇江也是幫忙心切，當著李彪的麵給雷弋打過去電話。
雷弋更加沒經驗，把話說得滿滿的，絕對沒問題，包在他身上。
結果卻是大有問題。
蘇江回到天台，雷弋就跟了上來。
不問不知道，事情遠遠不隻是改一個高三學籍那樣簡單，應征女兵必須提供高考成績，劉薇薇怎麼拿得出來？
李彪說的高二女同學入伍的事情確實發生過，但都是在差不多十年以前。
當時沒有根據高考成績排序的規定，還可以想辦法、鑽空子，眼下已經行不通。
所以，舅媽建議劉薇薇安心念到高三畢業，哪怕先考進涪縣師院，再以在校大學生的身份入伍。
將來有機會，可以在部隊考更好的軍校。
實在不行，退伍回來師院的學籍還在，畢業進涪縣的小學或者初中做老師，也方便照顧她父親。
雷弋巴拉巴拉把舅媽的話說完，氣呼呼道，“彆人找她幫忙她都儘心儘力，我頭一次找她，她就不行！”
“彆瞎說。”蘇江一邊聽他說，一邊也掏出手機檢索，又上官網看了雙城征兵辦的通知。
確實政策如此，所有人報名都必須填報高考成績，劉薇薇想要搞特殊根本不可能。
蘇江安慰，沒事沒事，他來跟李彪回話。又想了想措辭才給李彪打過去。
李彪倒是表現得非常理解，說他其實也在網上查過，不過是看在“那誰”的麵子，才想著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到。
還以為劉薇薇當兵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下午放學，蘇江剛到小樓背後就被一個陌生人攔住。
對方問，“你是不是雷弋？”
蘇江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接觸燒傷毀容的人，雖然臉上還能保持鎮靜，心裡止不住地感覺畏懼、嫌惡。
對方就說，“放心，我不是壞人，麻煩你告訴你媽媽，我姓劉，是她高中同學，方便的話請她下來說幾句話。”
蘇江澄清，“我不是雷弋，我隻是……租戶。”
閃身躲進防盜門，才反應過來這個人百分之百就是劉薇薇爸爸，估計還是為了劉薇薇當兵的事情來找舅媽。
連忙又推門出去招呼，“劉叔叔稍等，我幫您上去問一下。”
姨婆剛好在天台收拾菜園，蘇江的話剛開了個頭就已經猜到是誰，“我可不敢去見他，我看到他就頭皮發麻！”
姨婆又抱怨，舅媽這些年對這個劉叔叔已經非常照顧，幫他申請了低保，逢年過節的困難補助、慰問物資都有他，還有好幾次把家裡的東西送他，“人心不足蛇吞象，怎麼還找上門來了呢。”
蘇江說了劉薇薇想開後門當兵的事情。
姨婆特彆有覺悟，“不違反政策的事情弋娃他媽媽從來是能幫忙的都給人幫忙，這種違反政策的事情哪個敢做！萬一追究起責任算誰的？你不要管他，就讓他在樓下等。”
姨婆又想起來，“糟了，弋娃他媽媽估計馬上攏屋，她最喜歡當好人，肯定要請那個人來家裡坐，我得趕緊去把弋娃叫上來躲一躲，免得被那個人嚇著了！”
姨婆丟下手裡的菜就走，很快拉著雷弋回天台，“外麵熱，你去蘇江哥哥房間裡吹空調。”
雷弋連說，不熱、不熱。
“怎麼不熱，你臉都熱紅了，快進去，快進去。”姨婆說著就硬把雷弋往蘇江房間裡推。
人家去你房間，你躲在外麵不好，跟著進去似乎也不好。
這樣一想，蘇江頓時也耳熱臉紅。
幸好七樓的電梯及時響起來，又聽見舅媽跟人說話，不用換鞋，進來坐、進來坐……
姨婆馬上抱怨，“看吧，我就曉得她要請那個人來家裡坐。”
不過，抱怨歸抱怨，姨婆還是十分講禮節的，“我不敢下去，你們哪個膽子大，幫我去給那個人泡杯茶。”
蘇江還來不及表態，雷弋已經一溜煙地去了。
姨婆很意外，“弋娃現在膽子這麼大？初中的時候他看見那個人一次，嚇得晚上還做噩夢呢。”
話音剛落，雷弋回來了，說是舅媽已經給“那個人”泡好茶。
姨婆打聽，“是不是用的一次性紙杯？穿沒穿鞋套？”
得知用的一次性紙杯，但是沒穿鞋套。
姨婆抱怨，“套個鞋套又不麻煩！你媽媽就會跟外人講客氣，最後還不是連累我擦地板！”
雷弋又說，他下去正好聽見那個人訴苦，說劉薇薇因為當不了兵在家裡發脾氣，把電視機都砸了。
姨婆就更氣憤了，“這個女娃娃實在不像話，上次喝醉了跑來踹我們門麵卷簾門的就是她！”
聽說這話，另外兩個人不由得對視了一下。
回想起錄製綜藝節目引發的緋聞，被劉薇薇男朋友堵在西門那句不得已的謊話，還有李彪叫人哭笑不得的考察。
原來我們之前發生過那樣許多事，差點都忘記了呢……
走神被舅媽送劉叔叔下樓的聲音打斷。
姨婆馬上嘩啦啦忙著洗拖布，準備擦地板，又催雷弋，“你不進蘇江哥哥房間就趕快下去！不要一會又說你中暑了腦殼暈！”
婆孫兩個轉身走了。
天台哪裡就有那麼熱呢，蘇江愣了愣才回房間。
姨婆對劉叔叔表現得十分嫌棄，擦完地板，把七樓沙發的沙發巾也全部抱了上來，丟進洗衣機。
又接著洗拖布，還要再去擦一遍地板。
蘇江自然沒有責怪姨婆的意思，但是呢，體會到劉薇薇的不容易。
他們隻偶爾見一次她爸爸都這樣如臨大敵，她卻得每天和他住一起。
也難怪她總在外麵混，又這樣著急逃離她那個家。
關於劉叔叔的到訪，蘇江和雷弋默契地對F4保密。
倒是晚自習回來，姨婆送來宵夜和劉叔叔找舅媽幫忙的詳細情況。
原來相比當兵，劉叔叔更想把劉薇薇留在身邊。
所以他來找舅媽，隻是想讓舅媽提供一張征兵的報名表格。
他好拿回去騙劉薇薇已經取得“預選”名額，可以填表參加體檢。
事實上呢，劉薇薇自己都忘記了，她小時候患過胸膜炎，治愈以後肺部留有鈣化點，征兵體檢根本不可能過關。
劉叔叔的計劃是借體檢讓劉薇薇徹底放棄當兵的打算。
姨婆挺滿意，“算是我誤會了他，還以為他非要弋娃他媽媽違反政策給他走後門。”
蘇江心裡就挺不是滋味。
大人們大概是經曆了太多事，麻木了。
假如是自己，與其給一個大大的希望再來一個大大的失望，倒不如一開始就說實話，什麼都不要給。
想來想去，蘇江給雷弋發微信，建議他告訴劉薇薇實話。
雷弋回複，“發微信可以，但是我怎麼說呢？”
兩個人就開始對詞，一方麵要告訴她所謂的“預選”是假的，另一方麵也要強調家長的方式方法可能不對，但是沒有壞心，不要生氣。還有，條條大路通羅馬，不見得當兵就是光明大道，努力考個大學也許會更好。
雷弋逐字寫好，發給蘇江過目。
蘇江回複，很好。
雷弋回複，已發。
蘇江又問，“你在複習？”
雷弋就說，“姨婆說你每天都上四節晚自習。”
蘇江當場慚愧——失戀，不對，是補課以來，就上過一次四節晚自習，再回複，“不打攪你學習了。”
雷弋秒回，“學習愉快。”
“你也是。”
雷弋又說，“等劉薇薇回話了我就告訴你。”
蘇江就說，“我們把該說的話說到了就行。”
微信那邊正在輸入了好一會，雷弋回複，“那我學習去了。”
蘇江回複，“我也學習去了。”
再把聊天記錄重看一遍，明明就幾步樓梯的距離，感覺倒像是回到暑假，隔著一千幾百公裡那樣依依不舍地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