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考試，蘇江都是考完就不想了，反正大局已定，何必費勁呢。

現在才第一次發現，結束考試、等待成績的日子是這樣煎熬。

為了打發時間，在群裡邀請F4晚上去新世界吃家鄉基或者自助餐。

肖廷傑發來一段長語音，“我是在廁所給你們回複，非常簡單拿了卷子，正和我一門一門對答案，如果對不出滿意的分數估計小命難保。”

張勇也回複沒有時間，最近忙著期末考試米粉店去得少了，張嬢嬢要她全部補起來。

表弟過來敲門，“不如我們一起去米粉店玩吧。”

平常米粉店的用餐高峰都是早晨，今天晚上的客人也挺多。

聽他們聊天，才知道不少人都是周邊幾個縣來參加年級家長會、接孩子回家的家長。

張嬢嬢說，“多虧你們來了，綠豆粉馬上賣完，我正要去進貨。”說完就踩著三輪急匆匆地走了。

於是張勇煮粉，蘇江接待，表弟收拾餐桌跟洗碗。

張嬢嬢送回來綠豆粉，一看店裡生意井然有序，就不聲不響地溜了。

張勇抱怨，又去麻將館！

結果這次大大冤枉了張嬢嬢，她是回家給大家做特色晚飯。

把臘肉、土豆、胡蘿卜切丁，跟豌豆、玉米粒一起在電飯鍋裡翻炒，再倒進去米和水蒸熟，飯菜都有了，簡單、好吃、還不需要洗炒鍋。

張嬢嬢用大號電飯鍋做了滿滿一鍋，四個人吃飽，還剩下不少。

張勇就說打包送給封彥宇當宵夜。

回家路上，表弟又和蘇江商量，剛好兩盒，不如一盒蘇江送去給封彥宇，一盒表弟送去給肖廷傑。

蘇江故意說，“以我的身份不好隨便去他房間吧。”

表弟回敬一個大白眼。

蘇江爬樓梯給封彥宇送飯，進門看見封彥宇如常地坐著學習。

兩個人簡單聊了兩句，主要是聽封彥宇的淳淳教誨，暑假雖然時間短，也應該製定複習計劃，保持住學習的狀態，否則開學又需要花時間調整適應。

回到天台，表弟倒已經先一步到家。

估計肖廷傑的答案對得很不理想，表弟剛到他們家院子外麵就聽見他被向老師打得鬼哭狼嚎，嚇得表弟連人帶飯直接溜了。

還以為肖廷傑遍體鱗傷躺在家。

今天早晨八點不到，他就在群裡吆喝，“不是說要聚會嗎，我們去滑冰吧。”

蘇江和表弟都嚇一跳，“你能出來？”

肖廷傑回複，“當然，老師們集中閱卷，非常簡單不在家。”

張勇要守店，“祝你們玩得愉快。”

三個人約在樓下小超市集合。

蘇江先以為滑冰自然是滑真冰，還有點驚訝涪縣居然也有冰場。

打車來到地方，新城那邊一棟大廈的地下室，才知道是滑旱冰。

這會時間還早，旱冰場人很少，除了蘇江他們，隻有幾個由家長帶來的小學生。

從前在北京，暑假偶爾也跟著丁柯他們去國貿滑冰。

無奈水平太差，隻能半走半滑象征性玩幾圈就靠邊站著聊天，圖個涼快。

不過，滑過真冰再滑旱冰就變得容易。

尤其這裡的鞋子還是雙輪的，蘇江稍微適應一下就呼呼滑起來。

肖廷傑和表弟完全不行，不是噗通跪地下，就摔個四腳朝天。

蘇江過來教他們注意把腿站成外八字，重心前傾。不指點還好，一說前傾，表弟直接撲向地板。

蘇江上前扶他，給他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喲叫出聲來。

但是呢，又感覺飄飄然，很開心！

兩個人摔得很慘地抱著緩了一會才起身。

剛扶表弟站好，身後吧唧一響，肖廷傑又摔了個狗啃泥。

肖廷傑抱怨，“快來拉我一把呀！你眼裡就隻有雷弋一個人！”

蘇江趕緊過去拉他。

人家肖廷傑畢竟籃球健將，稍微帶一帶就掌握竅門，磕磕絆絆地滑起來。

表弟始終不得要領，非得要蘇江牽著才敢滑。

那我當然隻好一直牽著他啦。

雖然有蘇江牽著，表弟還是一不留神摔倒在地，連累蘇江也栽在他懷裡。

眼看著這樣重大的失誤連續出現了幾次，肖廷傑看不下去了，風馳電摯地滑過來，

批評表弟，“知道的你是來滑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擦地板的，一個上午就看見你在地上爬來爬去！”

又說給蘇江，泥奏凱。

肖教練牽著表弟兩手滑上半圈，鬆開一隻。

再滑上半圈，徹底撒手，隻管催促繼續滑、繼續滑、繼續繼續！

表弟忽然變得能乾，一路平安地滑滿一圈。

肖教練就很滿意，“你這不是滑得挺好的嘛。”

又回頭批評蘇江，“看見沒，嚴師才能出高徒，要像你那樣摟摟抱抱，他一輩子都學不會！”

誰摟摟抱抱了，我們那是……蘇江臉上一熱，到嘴的狡辯咽了回去。

三個人分開滑上一小會。

向師母打來電話，提醒肖廷傑趕緊回家，十一點半了，向老師估計馬上到家。

短暫的聚會結束，但是呢，那“摟摟抱抱”的感覺久久揮之不去。

去水槽邊洗手，左手搓右手，感覺也像是牽手。

回房間換衣服，又發現衣服上全是表弟的汗味。

難怪古人總曰，飽暖思□□。

這期末考試成績還沒出來呢，你就開始七想八想？

蘇江正在心裡狠狠教訓自己，聽見表弟推門出來洗漱，立即不聽使喚跟了過去。

表弟已經換了睡衣，舊T恤洗得薄如蟬翼，平角褲的一邊褲腳沒有穿好，直接卷到了大腿根。

一眼看去，白花花全是胳膊和腿，嚇得蘇江趕緊躲到了廁所裡。

其實人家每天睡前都是這樣一身，之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怎麼摟摟抱抱，不對，怎麼一起滑了一會旱冰，就變得這樣嚇人了呢！

完了完了，今天中午該不會夢見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大概是睡前的心情過於焦慮，午覺期間蘇江連做兩個噩夢。

先是夢見自己正在考試，不知道為什麼走了神，還沒開始答題，考場響起結束鈴。

夢做到這裡，人清醒了一半，安慰自己期末考試已經過去，翻個身接著睡覺。

接著就是封彥宇表情嚴肅地來敲門，你又考了倒數第十名，向老師要你馬上去辦公室。

這次給徹底嚇醒，坐起來喝水壓驚。

肖廷傑剛好就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成績出來了！”

蘇江緊張得都不敢吭聲。

肖廷傑非常沉痛地說，“你這次考得不太好哦……”

蘇江嚇得結結巴巴，“多、多、多少名？”

這個不消停，總算換上歡快語氣， “十九名！”

一陣狂喜湧上心頭。

不僅因為如願卡在前二十名內，成功洗脫了期中考試作弊的罪名。

更因為這陣子的努力沒有白費，一份耕耘果然就有一份收獲，由此帶來的信心。

肖廷傑不悅地說，“你怎麼都不關心我和張勇考得怎麼樣？”

蘇江這才想起來打聽。

“張勇正常發揮吧，十二名。”肖廷傑按捺不住地說下去，“我這次考得很不理想，僅僅考了十七名，總分才比你多三點五分。”

蘇江懶得和他計較，又問封彥宇呢。

肖廷傑酸溜溜，“學霸厲害了，重現狠甩年級第二七十分的輝煌戰績，把非常簡單高興壞了，親親熱熱給學霸打電話說了十幾分鐘！”

“那雷弋呢。”

“一班的成績我哪裡知道，你直接去問他呀，所有班級的成績都出來了。”

蘇江不敢去招惹“薄如蟬翼”的表弟，但是不一會，姨婆就拉著他過來報喜啦。

開門一看，還好，表弟規規矩矩穿回了T恤和牛仔褲。

得知他這次考了班級第三，年級第五，也是他在涪中的最好成績。

蘇江由衷地為他高興。

得知蘇江的成績也達到預期，姨婆說，“看來我的宵夜還是有點作用嘛。”

表弟說，“主要還是靠封彥宇的複習計劃！”

姨婆心情好，不和表弟鬥嘴，“那你們去請他上來天台一起吃晚飯。”

兩個人下樓一看，封彥宇不在家。

蘇江打過去電話，才得知封彥宇跟老師要了期末考試的試卷，送去談靜怡家裡。

這會還在回城的客車上。

封彥宇已經知道蘇江成績，挺遺憾地說，比他預計的總分少了十分。

“已經非常好了，”蘇江說，“全靠學霸的計劃和輔導。”

封彥宇說，“我也要謝謝你們，總來提醒我放鬆調整。”

再約晚上來天台吃飯，封彥宇卻說沒有時間。

封叔叔今晚參加完家長會就要回武縣，已經跟向老師和林老師請假，提前帶封彥宇回家。

晚上七點，年級家長會在活動中心的階梯教室隆重召開。

姨婆肩負重任，同時作為表弟和蘇江的家長參會。

家長會雖然幾家歡喜幾家愁。

班級群那是一片喜慶祥和，大家接上之前的話題，熱烈討論“暑假我最想做的一件事”。

有人要去家鄉基麵試暑期工，賺不賺錢無所謂，主要是覺得特彆時尚。

有人計劃去實地參觀心儀的大學，給接下來的高三加油鼓勁。

有人要在家當快樂肥宅，追完被耽誤的韓劇。

張豔玲已經報名參加英語補習班。

廖雯今日開始地獄式減肥，讓大家拭目以待。又圈蘇江，“校草你是不是要回帝都了，好羨慕哦。”

肖廷傑立即在群裡圈廖雯，“要你管！”

蘇江沒有吭聲。

姨婆參加完家長會剛到家，聽到七樓門鈴響，封叔叔帶著封彥宇來拜訪姨婆。

封叔叔忙著和姨婆道謝，封彥宇忙著提醒蘇江每天都要學習，至少學習一個上午。

簡單幾句話說完，父子兩個坐都沒坐一下就告辭。

姨婆、表弟和蘇江把他們送到街邊，看著他們的車子走遠才上樓。

姨婆把封彥宇爸爸送的兩盒豆腐乾拆開，氣派的紙盒包裝，一層套一層地拆出來也就六袋豆腐乾。

開一袋嘗一塊，“味道還可以，他們武縣就是豆腐乾好吃，今晚的宵夜就吃這個了啊。最近你們考試累，我給你們做吃的也做傷了！”

姨婆忙著把紙盒疊好，收起來等著送去回收站。

表弟和蘇江拿了豆腐乾各回各屋。

雖然除了廖雯，再沒有人提起，一個問題還是逼了上來——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北京？

蘇江打開軟件查詢雙城飛北京的機票，運氣不錯，最近兩天的機票很貴，後麵幾天能便宜好幾百，那就緩兩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