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前夫 季南星睡了個晚覺,起了個……(1 / 1)

季南星睡了個晚覺,起了個大早,徐金豹不愧是練武之人天蒙蒙亮就起床舞刀弄棒,一身皮屑隨風飄飛,而且他自己折騰完還不想歇息,催著錦兒去喊眾人起床,早早出發。

相較於其他人,季南星和鐘夏眼底的黑青十分明顯,打眼一看便知睡眠不足。

徐金豹拉著錦兒,魏其暄也湊了過來。

“這倆人到底啥關係啊?”徐金豹十分好奇。

“這還用問?”錦兒篤定:“肯定是一對兒,沒看見他倆天天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嗎?”

魏其暄則是一臉質疑:“他倆湊是湊,可他倆嘴裡也沒有一句談情說愛,儘是些讓人聽不懂的東西。”

店小二結了賬,滿臉笑容的接過鐘夏手中大包小包的行李,勤快的送上馬車,還又從後院牽了一輛小馬車出來,給那幾個小姑娘備上。

“誰去小馬車陪著孩子們?”鐘夏打個哈欠,又接過店小二遞來的包子。

“何一靈吧,她一個人抓藥忙不開,這不是幫手來了麼。”季南星迅速將照顧小孩的任務扣在小徒弟腦袋上,還不忘加上方鋒:“方姐也去,她招攬的事情。”

“駕”的一聲,馬車緩緩前行,季南星掀開簾子回首望去,後方依舊是空無一人。

鐘夏輕笑,知道季南星的心思。

季南星也不遮掩:“身負血仇、喪假野犬、末路之人,怎麼看都是一把好刀。”對於此等兵刃,她很樂意施以援手,但前提是兵刃開鋒,有能見血的價值。

撩下簾子的瞬間,季南星看到街道轉角處,一道瘦弱的身影衝她點了點頭。

一路南行,過了三高鎮就是泗水鎮,徐金豹看日頭還早,果斷決定繼續前行,趕在天黑之前抵達“狀元村”投宿。

“狀元村?”鐘夏好奇道:“村裡出過狀元?”

“你不知道賀雲衫?新科狀元三年被貶那個?”徐金豹有些驚奇:“鐘小兄弟,你不會是鄉下來的吧。”

鐘夏隨時隨地謹記季南星給他安排的人設:“不瞞徐兄,我來自滇南之地,與世隔絕,是火神派傳人,善用附子。”

徐金豹哪裡知道什麼火神什麼附子,隻當鐘夏生的偏遠,他笑道:“季姑娘肯定知道這位賀雲衫。”

季南星保持微笑,拒絕搭腔。

徐金豹也沒在意,自顧自的說:“這位新科狀元可是被長公主休棄的前駙馬啊!”

嗯?季南星來了精神,往前湊了湊。

九年前,賀雲衫殿前被欽點狀元,風華正茂一表人才,紅綢遊街高頭大馬,成了上京炙手可熱的新銳人物,無數少女芳心暗許,擲果盈車,這其中甚至包括長公主。

季南星點點頭,確實,長公主就好這一口。

“長公主何等人物,與當今陛下一母同胞,極受寵愛,妹妹開口陛下自然應允。”

聖旨一下,長公主與賀雲衫喜結連理,但好景不長,三年後的某日有一農婦攜著三歲的小女孩,跌跌撞撞敲響了大理寺外鳴冤鼓,狀告賀雲衫貪圖名利拋棄發妻幼女,泯滅人性無恥至極。

鳴冤鼓一響,魏謙的目光投了過來,那時魏謙官拜吏部尚書,老宰輔牽連進一些事情剛被罷□□放,魏謙抓住賀雲衫此事大搞政壇清風,提出“正清風、守仁德、為君子”,以賀雲衫此事作為突破點殺雞儆猴,一番清算後直登宰輔之位。

正巧此時賀雲衫的身體也出了事情,聽說雙足痛徹心扉如行走刀山火海,正巧此時他發妻自縊而亡,坊間便流傳說,是他發妻恨意未消,詛咒了他。

僅僅半月,賀雲衫的名聲就從人人豔羨誇讚的學子楷模,淪落成了畜生不如,加之他身體每況愈下,居家不出,更顯心虛。

陛下也徹底厭棄了他,本要擬旨流放千裡,長公主於心不忍跪地求情,最終陛下讓賀雲衫哪來哪去,此生再不得入仕。

“如此聽來,倒確實像一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季南星思索片刻:“那這賀雲衫,現在豈不是還在這狀元村住著?”

徐金豹點點頭,聖旨的意思是賀雲衫此生此世不得為官,也不得離開家鄉。

“有點意思。”季南星喃喃自語,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周平那張臉,和周平在“鴨園”池塘裡,隨著水波蕩來蕩去的屍體。

徐金豹這故事裡,長公主的行事作風和她見過的,判若兩人。

從周平生病時長公主的反應來看,她應是對那俊秀男子極為歡喜的,但即便如此喜愛,在周平潛逃未遂後,她仍然眼都不眨痛下殺手。

屍體飄蕩在池塘,長公主站立在岸上,與身邊另外幾位白麵書生,談笑風生中哪有對逝者的丁點憐惜。

如此狠毒之人,能忍受這般欺騙之苦?還能為之求情赦□□放?

季南星笑著搖搖頭,太扯了。

夕陽時,一行人終於進了狀元村,到了此地距離靈山隻剩四日行程。

一行人照舊找了一家客棧投宿,剛一坐下,方鋒就湊到季南星身邊震撼道:“那個何一靈是你徒弟?”

季南星點頭。

方鋒眼中滿是讚賞:“就因為你上車時對她說了一句好好教孩子們中藥基礎,她今天整整一天一分沒停,拉著那幾個小姑娘爭分奪秒背功效。”

從早到晚,一刻不停,硬是把孩子們背啞了,此時一個個都是破鑼嗓子。

季南星這小徒弟這也太認真了,方鋒嘖嘖稱奇,有任務這小徒弟是真辦啊,不僅不打折扣,還加倍完成,這是什麼卷王覺悟。

不想帶孩子所以把麻煩扔給徒弟的季南星瘋狂心虛。

此處客棧規模不比昨日,冷冷清清無甚外地人,鐘夏在外繞了幾圈,突然明白了徐金豹緊趕慢趕把他們帶來這裡的意圖。

此去靈山,三高鎮後第二個落腳點應該是泗水鎮,但徐金豹不願再碰昨夜那種情況,擔心萬一再遇個“漂花”,再收幾個累贅,他分身乏術不說,腳程也要慢上不少。

故而他趕了趕,挑選了這處外客稀少的地方落腳。

“掌櫃的,您這兒改叫狀元村幾年了?”鐘夏衝櫃台後的老頭搭話。

“九年多快十個年頭啦,以前我們這叫高賀村。”

“不打算改回去嗎?”鐘夏意有所指。

掌櫃滿臉笑意的麵容霎時冷了下來,他白了鐘夏一眼道:“後廚隻有素燉菜,沒肉!”

鐘夏挑眉,回到季南星身旁坐下:“有點意思。”

錦兒和魏其暄對視一眼,脖子一歪偷偷豎起耳朵偷聽。

“晚上晚點睡?”鐘夏笑道。

季南星扭頭瞥了他一眼:“你又想玩兒什麼花樣?”

錦兒和魏其暄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均是兩眼發光。

“咱倆這關係,我什麼花樣你不應該最清楚嗎?如何?要不要一起?”

聽著鐘夏的話,錦兒麵色通紅,隔空和對麵偷聽的另一人瘋狂打比劃。

季南星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滿臉興奮的錦兒,伸手開出了一張方子。

川芎、當歸、赤芍、生地、桃紅、法半夏、陳皮、雲苓、炙甘草、炒芥子、烏蛇、鬼箭羽、全蠍、絲瓜絡、白術、澤瀉。

滿滿當當一張方子,季南星遞給錦兒:“村裡應該有醫館,去抓回來,專治你師父那銀屑病的。”

錦兒激動的接過方子,拔腿就跑,一炷香時間就抱著一大包藥材衝了回來,問客棧掌櫃借了砂鍋煎煮。

徐金豹見錦兒忙前忙後,招手把徒弟叫過去低聲道:“長公主命我們留意一切疑似李太白之人,你說這賀雲衫有沒有可能?”

徐金豹眯起眼睛,賀雲衫在上京待過許久,完全有可能和季墩相熟,而且賀雲衫可是文狀元,非常符合長公主對於“李太白”學識淵博,詩仙臨凡的描述。

“今天盯住他們。”徐金豹話音剛落,錦兒麵色緋紅,人倆今晚要做些花樣,她盯個什麼勁。

用過晚膳後,眾人各自回房休息,獨留徐金豹對著砂鍋,百無聊賴的聽著沸騰聲,算算時間差不多,起身濾出藥液,放溫後一口飲下。

久病成良醫,季南星那張方子他看了,彆出心裁有些門道,安全方麵無甚問題。

“吱呀”一聲,兩扇房門輕開,季南星和鐘夏麵麵相覷,大搖大擺的路過了熟睡的徐金豹,走出了客棧。

“你給錦兒喂了幾粒安眠藥?”鐘夏竊笑:“我給徐哥偷偷放了兩粒,他塊頭大我怕一粒帶不動他的瞌睡蟲。”

季南星跟著鐘夏腳步,這人晚膳時與人閒聊,已經打聽清楚了位置。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屋內的男人身形一頓,放下手中的藥碗。

“誰啊?”

“請問是賀雲衫賀先生家嗎?我來助你回京啦”季南星信口胡謅。

門那邊安靜片刻,門鎖聲“劈裡啪啦”的響起。

季南星和鐘夏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破舊的木門一開,季南星借著手中的燈籠看清了對麵男子,心中驚呼一聲,果然一表人才。

賀雲衫麵容白皙柔和,男生女相,一身溫潤氣質,打眼一看忽視喉結起伏,像是一位獨守空房的小娘子。

“請問您是賀雲衫嗎?”季南星舉高燈籠,想更看清一些。

門內的男人也在借著燈籠細細打量門外客,待他看清後,嘴裡驚呼:“季.....季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