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公司開會的方珩征接到方呈博下了飛機直奔清遠科技的消息頓時手腳冰涼。
他直接給方呈博打電話,沒人接,趙書淼的電話處於占線狀態。方珩征直接暴走,開車出了恒澈,氣喘籲籲趕到餐廳,推開包廂門,看見坐在左側的趙書淼,上前拉著她就要走。
“方珩征,你眼裡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方珩征的手好似剛從冰窖出來,涼得嚇人,冰得能浸透她的骨肉。
他偏過頭去看坐著的方呈博,眼底各種情緒翻湧,最後譏諷一笑,“你也配。”
趙書淼被他拽上了車,看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骨節分明的手在微微顫抖,打火機幾次都沒點燃。
拿出一支煙,趙書淼放進嘴裡,燃起後遞給方珩征。
“我緩一下。”
車門開著,方珩征背對著她,一條腿放在下麵支撐,沒拿煙的那隻手放在方向盤上,他的聲音微弱,不仔細聽就會隨風而去。
自從認識到現在,方珩征第一次在她麵前光明正大的抽煙。
他罕見有這樣的情緒,隱忍又痛苦,不知所措好似又無可奈何,各種情緒交織,最後麵對她是惶恐不安,心驚膽戰的。
方珩征本就低沉的聲音更像夢囈,他轉過頭問:“他跟你說什麼了?”
“問我是不是賀家的女兒,什麼時候和你結婚的,為什麼不辦婚禮,他問我,知不知道你有個弟弟。”
聽方呈博的意思,問的應該不是方祈安。
趙書淼清晰的看見方珩征瞳孔一顫,沒兩秒,他整個人又恢複如常,“回公司還是回家?”
“回公司,我車在公司。”
趙書淼還是有點擔心他這個狀態自己一個人開車,說道:“我送你去公司吧。”
“不用,我沒事。”方珩征衝她僵硬笑笑。
回到方家老宅,就聽方呈博罵屋內破口大罵,“他這樣你不也管管?那女人一看就是狐狸精,和賀家人一個德行。”
方珩征扯了扯領帶,西裝外套丟在門口,怒目圓睜跨步進去,抓著方呈博的衣領,對著他臉就是一拳,語氣卻不怒自威,“你再說一句試試?”
拽著他的領子不讓他躲避,方珩征又貼近兩分,直視著他,“方呈博,我告訴你,彆找她胡說八道。”
方呈博嘴角溢出血,他疼得麵容扭曲,卻瘋狂道:“你這樣,她應該是不知道你的事吧!”
“你告訴她!”方珩征胸腔劇烈起伏著,狠狠推開他,“彆以為你在美國做些什麼我不知道,我勸你好自為之。”
方呈博擦了下嘴角的血,“我要珩宇的那份股份,我拿到後立馬回美國。”
方老爺子手拄拐杖坐在一旁冷眼旁觀。
方珩征坐到沙發上穩定情緒,“你有什麼臉要珩禹的股份?”
“我是他爹,他的股份就該給我。”
方珩征襯衫扣子解開,點燃一根煙,煙霧朦朧著他的臉,他似笑非笑,“該給你的,早就給你了,彆在借著珩禹的名頭訛我。在你眼裡我就個殺|人|犯,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煙頭被狠狠撚進煙灰缸,方珩征眼裡露出陰森寒氣,他起身要走,又聽方呈博說。
“不論是不是你,你逃不了乾係。”
方珩征腳步未停,在玄關處撈起衣服,“我問心無愧。”
出了方家老宅,湛藍天空一望無際,白雲稀薄,方珩征靠在車前摸煙,兜裡卻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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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趙書淼正坐在客廳焦急等待著方珩征,寂靜黑夜,車輪滾過的聲音異常明顯,看著一臉疲憊的方珩征進來,她起身問道:“你沒事吧?”
方珩征搖搖頭,強扯出一個笑來,“我沒事,你怎麼還不睡?”
趙書淼指了下茶幾上的電腦,“忙工作。”
方珩征了然一笑,“看看你最近的黑眼圈,趕緊去睡覺。”
最後,那句關心還是問了出來,“你真沒事啊?”
“這麼大個人,能有什麼事?”方珩征握住她的手,緩緩貼近,不正經的語氣旖旎又曖昧:“怎麼,今天想和我一起睡?”
趙書淼嘴抿成一條直線,“有病,滾。”甩開方珩征的手,她去拿電腦,然後上了樓。
走到半路,趙書淼的手機響了,看來電顯示,趙書淼微微蹙眉,接通是孩子哭泣的聲音。
“茗茗,怎麼了?”
“姑姑,我眼睛疼,媽媽被打流血了?”
六歲的孩子,懷著孕的嫂子,電話那頭細碎的哭聲和她嫂子疼痛的呼吸聲,趙書淼心裡有了不好的猜測,“茗茗彆怕,姑姑馬上過去。”
方珩征聽見動靜上了樓,聽清情況後,幫忙撥打120。
茗茗家住在離市中心很遠的東郊區,趙書淼幾乎和救護車同時到達,吳柔大著肚子,渾身是血,趙茗的眼睛好像紮進了東西,一直在哭。
趙書淼心中怒火蹭蹭上竄,當即報警,抓捕趙書森。
折騰一夜,嫂子肚子裡的六個月孩子流掉了,趙茗的眼睛暫時做了簡單處理,等白班醫生上班,再做進一步檢查。趙書森因為打人已經被警方找到,目前正在拘留。
手術完的吳柔醒過來,臉色蒼白,雙眼泛空,最後實在忍不住和趙書淼哭訴趙書森的惡劣行徑,方珩征帶著孩子檢查完眼睛回來,“孩子眼睛保住了,有點外傷,一周後再來複查就行了,你安心養病吧,我給你請了一個月的保姆,孩子我倆先幫你帶。”
吳柔眼含熱淚,不知道怎麼感謝他好,“那年幫我和我給父親找了工作,給我解決了大問題,現在還得麻煩你們幫忙照顧孩子,我真是不好意思。”
方珩征手足無措起來,他也是有私心的,那年他們剛分手,趙書淼正在忙畢業的事,她姑姑讓她幫忙給趙書森找個工作,她沒答應,隻說能幫吳柔找個工作,最後是他給安排的,趙書淼並不知情。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我沒事了,你們都一夜沒睡了,趕緊回家吧。”
趙書淼幫她提了下被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一路上,方珩征化身女兒奴,柔聲細語的和趙茗說話。
“你知道後天是什麼節日嗎?”
“兒童節。”趙茗坐在他們中間,怯怯地回答。
“那姑父帶你去遊樂場好不好?”
趙茗性格靦腆膽小,向趙書淼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得到同意後,才敢點頭。
回到雨寧園,趙書淼把她帶進臥室,讓她睡在床上,茗茗一臉天真地問:“我睡在這那姑父睡在哪裡?”
趙書淼看方珩征在一旁偷笑,眼含危險的問他,“姑父睡在哪啊?”
方珩征輕笑一聲,俯身看向茗茗,“姑父睡……睡隔壁房間,男女有彆,姑父不能和你睡一起的。”
茗茗乖巧道:“我可以睡隔壁,我可以自己睡的。”
“哎呦。”趙書淼看她懂事的模樣,心都化了,捧上她的小臉,“寶寶你真乖,但是不用,姑姑陪你睡,這樣你有什麼情況,姑姑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趙茗點點頭,小模樣讓人憐惜。
熬了一夜,方珩征隻是略顯疲憊而已,趙書淼卻滿眼紅血絲。
摸摸她的頭,方珩征說:“你也睡吧,都熬一夜了。”
孩子在,趙書淼臉色還算好,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卻還努力瞪他,“那你還杵在這乾嘛?”
一覺睡到明月高懸,趙書淼從夢中猛然驚醒,身旁已經空無一人。
樓下,茗茗正在坐在沙發上看故事書,好好趴在一旁舔毛,一個比一個乖。
趙書淼腹誹,這故事書這麼快就到了,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茗茗,吃飯了嗎?”趙書淼問道。
“吃完了,劉阿姨給我做的。”茗茗合上故事書,“姑姑,你快去吃飯吧。”
趙茗的懂事和她的懂事不同,她慶幸有趙豐年這個父親,沒能讓她成為孤兒。日後吳柔要自己帶著孩子,也是不容易。
方珩征出門工作回來,趙書淼正在餐廳吃飯,他坐過去,滿臉笑容地說道:“咱倆要是生個女兒也挺好,肯定像你,聰明又漂亮。”
趙書淼哼笑一聲,“有一些實際的想法好嗎,不要做白日夢。”
方珩征無話可說,低頭吃飯,又聽趙書淼問:“你還有個弟弟啊?”
“沒了。”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就像再說彆人家的事一樣。
趙書淼心尖一顫,“因為生病嗎?”
方珩征垂眸回憶,往嘴裡塞了口飯,吐出兩個字,“火災。”
趙書淼察覺到他情緒的異樣,眼神不自覺地閃躲,“對不起。”
“沒事。”方珩征換了個話題,“嫂子決定離婚了嗎?我可以幫忙,酗酒賭博的男人留著沒用。”
趙書淼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眼前閃過三年前,秦遠哲綁架她後,縱火畫麵,廢棄工廠,滿地汽油,秦遠哲舉著打火機對方珩征說,這會成為他第二個噩夢。
方珩征把她從火場抱出來後,直接昏迷不醒。
那時候她腦海裡全是因為方珩征所受的無妄之災,江柏浩罵她沒心。
“和秦遠哲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