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趙書淼表麵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方珩征知道,她都憋在心裡,如果不能得到一個很好的發泄,早晚會出事。
方珩征見她要轉身走,拉住她的手腕,“不吃了嗎?”
甩開他的手,趙書淼頭也不回的上樓,“氣飽了。”
他早習慣了趙書淼這樣折騰他,這幾天做好了她也吃不了幾口,最後都進了他的肚子。
翌日清晨,厚重的窗簾遮擋住陽光,趙書淼閉眼去摸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摁下按鍵,窗簾自動拉開,溫暖的陽光打在她身上,她閉著眼感歎,科技改變生活。
洗漱下樓,方珩征已經去上班,劉媽將早餐擺在桌上後,上樓去打掃房間。
一進書房看見書桌上的煙灰缸滿是煙頭,劉媽嘟囔一句,“又開始抽煙了。”
趙書淼喝了兩口粥,吃了幾塊爽口小菜,起身去衣帽間。路過書房,她瞥了一眼,劉媽正將門窗全部打開。
劉媽看見人從門口路過,叫住她,“淼淼。”
趙書淼頓住腳步,“怎麼了,劉媽?”
儘管趙書淼對方珩征態度不好,但是她說話方珩征一定聽。
“淼淼,你勸勸先生,他整夜整夜的抽咽,身體會搞垮的。”
趙書淼看著一煙灰缸的煙頭,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進了衣帽間卻冷哼一聲,“死了才好呢。”
趙書淼認為自己不是一個悲春傷秋的人,她心特彆大,什麼事在她這都能隨風而去。
母親棄她而去,她接受,得知自己不是親生的,她接受,爺爺出事前途迷茫,她也接受。
她現在卻不能接受父親就這樣離她而去,遺憾,悔恨,自責充斥著她的內心。
她宛若無根的浮萍,找不到依靠。
賀岩川昨天來找她,他們聊了很多很多。
趙書淼問他,“您三十年沒結婚,突然帶回家一個女兒,彆人怎麼看你,又會怎麼議論我?我們各自安好就好了。”
“我是一個父親,知道了你的存在,怎麼會不來找你呢?我要是早知道早把你接走了。”
世家大族那些彎彎繞繞她也略知一二,趙書淼無奈地說:“賀先生,我過得很好,我爸對我很好,他用他最大的能力,給了我最好的生活,他還給了我,你可能給不了的東西,這個東西叫自由。”
當年他若是娶了楊意藍,她可能會在家族的壓迫下長大,成為牧之玥,成為韓汐。
賀岩川沒法反駁她的話,講話題引到方珩征身上,“方珩征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他若是做過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呢。”
趙書淼眉頭一皺,厲聲道:“賀先生,您和方家有過節,我想您並不能從很客觀的角度評價他。”
“我們有我們的恩怨,但請您不要在我麵前詆毀他,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請拿出證據,而不是用‘一些’來替代。”
“您送我的東西當做補償,我收下了,日後我們不必再聯係。”
趙書淼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種種,歎了口氣,斂回思緒,換了身黑色休閒西裝,趕在十點前去公司開會,養老芯片售已經一個多月了,今天對用戶反饋進行商討和整改。
開完會,趙書淼安排一下接下來的工作,轉頭去了外婆家。
元宵節沒去,後來一直被各種事耽誤一直拖到現在,今天她突然很想去陪陪這個孤獨的老太太。
春風和煦,萬物複蘇,外婆正蹲在院子一隅鬆土,正是懶洋洋的下午,聽到車子的聲音,她回頭,發現是一輛並不熟悉的大G,還以為是方珩征買新車了呢。
趙書淼摁一下車窗,手肘放在車框邊,眉眼彎彎,清脆地喊道:“外婆。”
外婆正穿著她送的羊毛衫,又驚又喜,“哎呦,淼淼來了,快下來。”
讓王阿姨把車裡的補品拿進屋,趙書淼解開安全帶,長腿一邁,輕盈下車,“外婆,我幫你。”
“彆弄臟衣服,你坐在那邊陪我說話就好。”
趙書淼從不是那種眼裡沒活,家長做事,她在一邊看著的性格。
她把手機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理所當然道:“弄臟了讓方珩征洗。”
和外婆相視一笑,她蹲下拿著小鏟子幫外婆鬆土,王阿姨過來送水果,看她嫻熟的動作,誇獎道:“小少爺說您什麼都會,現在看來還真是。”
趙書淼被誇的有些受不了,也許還有太陽的緣故,她麵頰紅撲撲的,“我不會的多著呢,您彆聽他胡說。”
和外婆聊聊家常,閒暇時光過的飛快,夕陽染紅半邊天,翻土工作完成,兩人又坐在小亭子裡喝茶。
“你嘗嘗這個草莓,是外婆自己種的,比方珩征買的甜,還沒有農藥。”
一盤子紅彤彤的草莓,個個飽滿,看起來香甜可口,趙書淼拿起一個整個塞進嘴裡,甜得她瞪大眼睛。
“方珩征都沒說過您種草莓,要不然我早就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天氣回暖,方珩征西服外麵沒穿大衣,白色的襯衫解開兩個扣子,一股放蕩不羈的模樣,下車就開始控訴,“我下午開會一直打噴嚏,肯定是你倆罵我。”
他站到桌邊,趙書淼伸手遞了一顆草莓給他,卻梗著脖子,臉上寫著理直氣壯,“就罵你了,你能怎麼著吧?”
方珩征直接彎腰把草莓吃進嘴裡,順勢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外婆。
外婆像個老頑童,抱上臂膀,“我也罵了,你能怎麼著吧?”
這簡直沒法說理!方珩征直起腰的同時揉了下趙書淼鬆散的頭發,“你倆就欺負我吧。”
金色餘暉下,祖孫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吃完晚飯,方珩征的公司好似有什麼問題,他一直在二樓打電話,外婆拿出毛線,說是要給福利院的孩子做一些坐墊,問她要不要學。
“我會織,但我看看是您是用什麼的針法。”
外婆拍了下的她的手背,“你瞧我這記性,珩征的圍脖就是你織的,我給忘了。”
趙書淼擺弄著毛線,輕笑了下,沒回話。
看毛線剩的不多,外婆起身去二樓取,讓她先織著。
上了二樓,老太太直接進了書房,方珩征還站在陽台打電話,說什麼賀氏集團。
他掛了電話進來,外婆瞪了他一眼,“現世報來了?”
方珩征把手機放進兜裡,苦澀一笑,“算是吧。”
老太太知道他不後悔,沒說什麼,隻是關心趙書淼,“你要不要關心一下淼淼的心理啊,我總是感覺她的笑容裡帶著難過,笑著也是不高興。”
方珩征歎了口氣,“再堅強的人也不能一下子接受這麼多,我先觀察一段時間吧。”
“那你可得盯緊了,彆像你一樣。”
方珩征眸色忽而黯淡下去,“不會的,您放心吧。”
說著電話鈴聲又響起了,方珩征難耐的皺了下眉,“您再去陪她一會,我接電話。”
忙碌了一晚上,趙書淼都織好一個坐墊了,方珩征才下來。
外婆留他們過夜,方珩征拒絕了,“不了,我們還有事呢。”
坐上回去的車,方珩征從口袋裡拿出兩張演唱會的票,遞到趙書淼麵前。
借著昏黃的路燈,趙書淼看到是她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網絡平台的票已經售罄了,黃牛票炒到了一萬多一張。
趙書淼雖然沒說話,但方珩征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喜歡。
方珩征開著她的大G,直接掉頭上了高速,折騰到臨江城已是淩晨。
定了一間大床房,趙書淼明白他的小心思,並沒有說什麼。
路上睡了一路,進了酒店沒什麼睡意,趙書淼洗完澡,看方珩征蹙眉處理工作,問道:“很棘手嗎?”
“還行。”方珩征停下手中的工作,衝她笑笑,“你睡覺吧,我明天帶你去逛街?買兩件新衣服?”
“行。”趙書淼應下。
時隔兩個月,終於又睡在一張床上,方珩征卻沒什麼的心思緩和他們的關係,也沒什麼睡意,事情來的猝不及防,他需要連夜處理。
臨江城的天邊已經開始泛白,他才抱著趙書淼睡去。
感覺有隻大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趙書淼睜眼才發現自己在方珩征懷裡。
輕輕從他懷中出來,洗漱完拿起車鑰匙出去,找了個理發店洗頭,最後買了午飯又回到酒店。
方珩征還是昨天的那身衣服,白襯衫有了褶皺,他整個人都不精致了。
他單手插兜,又在打電話。趙書淼在走廊聽見他發了脾氣,聽到她刷房卡進來,火氣才壓了下去。
方珩征吃飯時把手機調成靜音,安靜了一個小時,他帶著趙書淼去逛街買衣服。
正在給方珩征挑衣服時,他口袋裡的手機又開始了震動。
趙書淼眼底染上怒氣,在外麵不好發作,她壓低聲音說:“你要是有事就回去吧。”
方珩征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哄道:“寶寶,最後一個,我保證最後是一個。”
本來是想陪她看個演唱會,放鬆一下心情,意外來臨他以為能處理好,可是這次的事情分外嚴重,他隻好一邊陪著趙書淼,一邊處理工作。
趙書淼也不顧處在什麼環境下了,直接朝他吼道:“最後一個,最後一個,你出來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