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趙書淼對方珩征又打又罵,方珩征一言不發的受著。
進了雨寧園,趙書淼迅速推門下車,快步進門。
方珩征進來是,趙書淼手裡已經拿了一把刀,指著他問。
“你跟不跟我離婚?”
方珩征心被嚇的一哆嗦,放低聲音,“淼淼,彆鬨,把刀放下。”
趙書淼又厲聲問了一句,“你離不離婚!”
“你先把刀放下。”方珩征試圖上前奪過刀。
趙書淼直接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彆過來!你不是說隻能喪偶嗎?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後悔。”
她動刀的那一瞬,方珩征呼吸驟停,心提到了嗓子眼,怕她傷到自己,隻好先鬆口,“你先把刀放下,我們再商量離婚的事。”
趙書淼直接把刀刃貼到脖頸大動脈上,“沒什麼可商量的。”
方珩征真怕趙書淼做些瘋狂的事,他喊道:“離!把刀放下!”
經過一番折騰,趙書淼清醒又迷糊,把刀摔到地上,徑直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在她路過身邊時,方珩征攔腰把人抱住,扛著上樓。
趙書淼感覺頭昏到天旋地轉,胃裡也在翻江倒海,剛被放到床上,就立馬跑向衛生間,扒著馬桶吐。
方珩征跟在身後幫她拍背,遞水遞手紙。
趙書淼吐完,跌坐在馬桶前,眼淚不受控製的流,沒一會就從無聲哭泣變成嚎啕大哭。
方珩征想要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麼。
趙書淼哭得抽抽搭搭的,“方珩征,我怎麼這麼倒黴啊?為什麼遇見你啊,你都不知道我經曆過什麼?你還拿我最在乎的工作威脅我。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嗎?”
她堅強,從不讓任何人窺探到她內心深處的脆弱之處,她從未跟任何人說過苦,說過累,說過那幾年到底有多不容易。沒人知曉她自己默默承受了多少。
方珩征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說不出一句話,跪到她身邊將人摟近懷裡。
追溯根源,他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趙書淼好似將要十年的委屈心酸全哭出來,她的眼淚浸濕了方珩征胸前的衣衫。
她從方珩征的懷抱裡出來,仰起頭,濃密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眼眶泛紅,可憐巴巴地看著方珩征,乞求道:“你放過我吧。”
方珩征的心緊緊收縮。
趙書淼哭了好久好久,說要回家,喝醉的她更加執拗,今天發生了太多,方珩征也怕趙書淼出什麼意外隻好送她回家。
家門口,趙書淼酒醒不少,反手把方珩征關到門外。躺到床上什麼都不去想,直接昏睡過去。
方珩征實在沒辦法隻好給林曜序打了個電話。
“你在濱城嗎?明天帶趙書淼出去玩玩吧,彆讓她自己在家。”
林曜序沒問為什麼,答應下來。
昨夜趙書淼回家後沒拉窗簾,半上午的陽光照進來,她難耐的抬起胳膊擋住眼睛。
翻個身,想要清醒一下聽到電話鈴聲響起,睜開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才看清是林耀序。
“乾嘛?”她不僅眼睛腫,聲音更是沙啞粗獷。
林曜序知道事情不簡單,關切地問道:“你怎麼?”
趙書淼咽了口吐沫,“昨晚喝多了。”
“我想著帶你你出去玩。”
用力睜開眼,看了眼時間,趙書淼問:“去哪啊?”
“臨江開了個滑雪場,去不去?”
濱城到臨江開車要兩小時,趙書淼特意問了句,“那今天回來嗎?我明天有事。”
“高速免費,那邊也沒什麼好玩的,晚上一準給你送回家。”
趙書淼也想找點事情做,答應下來。
林曜序叮囑道:“你什麼都彆帶了,收拾一下,等會我和室友去接你。”
到衛生間收拾一下自己,趙書淼把墨鏡翻找出來,她還沒跟林曜序說結婚的事呢!先帶墨鏡遮一下。
林曜序穿了件純黑色的衝鋒衣,帥氣異常,看見她,有一瞬的不自然,打著哈哈,“你戴墨鏡乾嘛?宿醉還想開車啊。”
“有你我隻負責享受。”趙書淼的聲音電話裡清亮不少,和他室友打了個招呼,“峻生哥,新年好。”
“新年好啊,妹妹。”陸俊生比林曜序溫柔,白淨秀氣,趙書淼見一麵便知道是個沉穩的男人。
上了車,她也沒摘掉墨鏡,林曜序順勢問道:“你上車還帶著墨鏡乾嘛?”
“裝B,管得著嗎?”
趙書淼奶奶和林曜序爺爺是親兄妹,林曜序就她這一個堂妹,比親兄妹還親。
倆人是掐著長大的,一天不罵兩句都渾身難受,現在長大了穩重了,但一見到彼此就像妖怪見了佛祖一樣,立即現原形。
“誰願意管你?”林曜序氣到不行,“我都多餘叫你出來!”
趙書淼梗著脖子,表示不服,“那你送我回去!”
林曜序惡狠狠地說:“你等著,滑雪場邊上還有打雪仗的地方,我等會給你摁雪裡。”
“我怕你啊,你敢摁我,我就告狀!”
陸峻生在一旁聽得樂不可支,兩個小時的路程換了司機,就是為了讓林曜序安心和趙書淼鬥嘴。
“你每次往我領子裡灌雪,回家就挨揍。”
趙書淼小時候在老家,每次下雪都要打雪仗,林曜序大他兩歲,她那時候根本打不過,每次都去找大伯告狀,大伯要打林曜序時,她又去護著。
“我爸哪次真打了?”林曜序扭著頭,回懟。
“哪次不是我攔著?”趙書淼恨不得雙手叉腰。
林曜序氣急,伸手把她墨鏡摘下來,“狀是你告的,你還好意思說。”
“你犯彆的錯誤不也是我攔著,要不然你早被打死了!”
看見她紅腫的眼睛,林曜序停了這場小學雞鬥嘴的爭吵,蹙眉問道:“怎麼哭成這樣?”
他印象裡,趙書淼從小都沒怎麼哭過。
趙書淼搶回墨鏡,放進包裡,“和方珩征吵架了!”
林曜序是除去傅琪陵唯一知道方珩征是趙書淼前男友的。
他知道結婚,可他不知道為什麼吵架,眉宇間都染上了擔憂,“怎麼回事啊?”
“沒見過夫妻倆吵架啊!”趙書淼當然不會把吵架內容告訴他。
“夫妻倆,你們結婚了?”陸峻生替林曜序問道。
林曜序當即投去一個兄弟謝了的眼神。
“年前結的,隻不過也快離了。”
林曜序和陸峻生穿插著問了幾個問題,趙書淼通通避重就輕的回答,最後問道剛結為什麼要離。
趙書淼沉吟半晌,輕輕吐出兩個字,“有仇!”
到了滑雪場,林曜序想要給她找教練時,她拒絕了,“我會一點,也不去高級賽道,不用找。”
她人生第一次來滑雪就是和方珩征一起的,她天生運動細胞就好,學了一會就能獨立滑。
滑累了,她站著看專業選手做高難度動作,目不轉睛且一個勁誇彆的男生帥,還惹方珩征生氣了。
她還能想起方珩征說的中二病的話。
“讓你看看誰才是這個滑雪場最帥的男人。”
趙書淼瞬間不想滑了,他們仨去隔壁的雪場打雪仗,玩得不亦樂乎。
林曜序還像小時候一樣,弄個雪球趁她蹲著,從她的衣領子裡扔進去。
雪球從脖子滑到腰間,冰的趙書淼尖叫一聲,追著林曜序滿場跑。
回去的路上,她爸正在大伯家拜年,趙書淼打視頻過去告狀。
趙豐年笑她,“都多大了還跟你大伯告狀。”
林曜序見狀,夾著嗓子撒嬌,“小叔,你管管她,她把我摁在雪地裡打。”
趙書淼伸手懟了林曜序一下,瞪眼看他,“你還會告狀了!”
“學你。”林曜序得意的挑眉。
再低頭,趙豐年把視頻掛了。
玩了一天,趙書淼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高速路外麵漆黑一片,隻有車燈閃過,還有呼嘯的風聲。
進了市區,看見燈火通明張燈結彩,趙書淼才意識到現在是過年期間。
年味越來越淡了。
林曜序沒送她回家,帶她去K歌,他給方珩發了個微信。
【你不會在她家門口吧,回家吧,她今天狀態還行,緩兩天再說。我問一下你們為啥吵架啊?】
方珩征站在趙書淼家門口,把來龍去脈發了過去,收到林曜序回的【滾】,再發消息過去,綠色框裡旁多了個紅色感歎號。
趙書淼在KTV一展歌喉,說是三個人沒意思,開始搖人。
夏熠楓最先到,看她一個勁的喝酒,說想聽她唱歌,讓她多唱幾首。
趙書淼迷糊著問道:“你為什麼不唱?”
夏熠楓輕笑一聲,“你唱的好聽啊。”
林曜序小聲跟陸俊生嘀咕,“這小子是不是對我妹妹有意思?”
陸俊生也感覺不對勁,夏熠楓看趙書淼的眼神,溫柔繾綣,他說:“可能是。”
等人多了,夏熠楓像換了個人似的,兄弟般地和趙書淼喝酒劃拳。
一直瘋到半夜,趙書淼才回家,難得方珩征沒在門口站著,她指紋解鎖進屋給他發了條微信。
【民政局開門去申請離婚】
方珩征對這條微信置之不理,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壞到底吧!離婚是不可能的。
翌日,趙書淼拖著疲累的身體,參加研討會,初五和餐飲店的街道辦主任喝酒,初六約了幾個合作夥伴吃飯唱歌打球。
她安排的滿滿當當,不讓自己閒下來。
這些天方珩征消停的不得了,一句問候都沒有,她也樂得清靜。
但事情不能不解決,她坐在沙發上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方珩征那邊寂靜的很,冷硬地說道,“離婚想都彆想,明天晚上回家來。”
趙書淼恨得牙癢,掛了電話,找到另一個朋友楚瀟,說明了情況。
楚瀟的父親是做海鮮生意的,這些年都在她的餐飲店訂飯,楚瀟的丈夫詹雲逸是方珩征的大學室友。楚瀟和牧之玥是大學同學。
這一圈人,趙書淼暗歎她和方珩征是孽緣。
她給牧之玥打了個電話,直接開門見山,“嫂子是我,我想和方珩征離婚,你能幫我嗎?”
初七楚瀟和牧之玥按時赴約,三個人約在一家隱私性很好的粵菜館麵談。
牧之玥不像那日見各位名媛小姐那般沉默,一身職業正裝,利落乾練。
趙書淼說:“現在的情況是,我想離方珩征不離,有什麼辦法可以離。”
話音剛落,包廂門口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和服務員的聲音,“先生,您不能進去。”
方珩征臉色黑的能滴出墨來,快步走進來,輕喘著粗氣,對楚瀟和牧之玥說道。
“我們隻是鬨矛盾了,不離婚,麻煩你倆跑一趟,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然後他握住趙書淼的手腕,出門上車。
司機在車上,兩個人皆是緘默不語,回到家裡,方珩征氣消了不少,站在客廳,目光似幽靜深潭般看著抱著臂膀坐在沙發上的趙書淼。
他歎了口氣,和趙書淼哭泣時得乞求聲不一樣,他聲音輕帶著卑微的意味,“你恨我就折磨我,隻要不離婚,你做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