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雯滿臉都寫著不可思議,“他們結婚了?”
方江兩家交好,方珩征若是聯姻,第一選擇肯定是江柏雯,至少在方珩征跟賀瑜傳緋聞之前,大家都是默認的。
可他偷偷結婚了,這樣看來,江柏雯之前說方珩征喜歡她也是假的。
趙書淼無聲笑笑,這方夫人的位置,還真是個香餑餑,她不要,多得是人等著呢。
不知道誰問了句,“消息準確嗎?”
“我們昨天去他外婆家拜年,方珩征親口說的。”
江柏雯眸色一暗,怪不得江柏浩告訴她千萬彆惹趙書淼,昨天她以為,江柏浩是她要大度一些,對於方珩征在外麵的花花草草彆在意呢。
趙書淼再回來,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她笑得純潔無害,看著遠處進來的沈思遙,跟她們告彆,“我朋友來了,我先走了。”
看著她出來,沈思遙拉著她咬牙切齒道:“你就穿成這樣啊?”
趙書淼看了眼自己穿著,不解,“怎麼了?我平時不就這麼穿嗎?”
“那邊一個個光鮮亮麗,你再看看你!”沈思遙簡直恨鐵不成鋼,她什麼時候才能好好用這張臉啊!
趙書淼眼睛滴溜溜的轉,又低頭掃視一下自己的穿著,“人家光鮮亮麗,我青春洋溢,江柏雯誇我是大學生呢。”
沈思遙:“……你鈍感力還真強。”
出了前廳邊走邊聊,到臨海的西餐廳吃飯,看著遠處波光粼粼的大海,他們笑著討論曾經年少時的荒唐事。
剛上菜,方珩征他們幾個男人進來。
江柏浩主動幫忙緩和關係,對趙書淼說道:“這一會看不著都不行,方珩征以為人丟了呢?”
趙書淼眉眼帶笑,“在江家的山莊怎麼可能會丟呢,再說我這麼大的人,有什麼可擔心的?”
“是啊,在我江家的山莊怎麼可能丟啊。”江柏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推門而入,也不裝什麼溫婉賢淑的模樣,直奔方珩征麵前,問:“你結婚了啊?”
方珩征輕“嗯”一聲,轉身站到趙書淼身旁。
江柏雯臉色鐵青,努力保持著臉上笑意,“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結婚我還是從彆人口中聽到的。”
這話頗有親昵責備的意思,話裡話外都在彰顯她和方珩征青梅竹馬的關係。
夏熠楓和沈思遙等人當場就變了臉色,當他們不存在啊?
方珩征不著邊際的說了句,“等我辦婚禮通知你。”
人都要欺負到頭上來了,幾個人齊刷刷的看向趙書淼,用眼神示意她,這你能忍,不能輸了氣勢!
趙書淼睨了他們一眼,站起身,挽上方珩征的小臂,“柏雯姐是你的青梅竹馬啊,四年了,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
一句話,表麵打了江柏雯的臉,說他們關係也不怎麼樣,這麼多年她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實則在隱晦的提及方珩征曾經對她的隱瞞。
“我們談戀愛提彆人乾嘛?”
江柏雯眸中的怒火快要噴發出來,江柏浩連忙上前,怕她做什麼偏激的事,偏偏趙書淼不嫌事大,一臉無辜模樣,“可剛才在前廳喝茶的時候,我聽她們說話,好像柏雯姐是你的未婚妻。”
“沒有的事,彆聽他們胡說。”方珩征犀利冰冷的視線,停在江柏雯的臉上,“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如果是我做了什麼讓江小姐誤會,那我我深感抱歉。”
這個破地方就不該來,不僅關係沒緩和,還被扣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拉著趙書淼直接回了家,方珩征開車,一路上都在想江柏浩剛才說的話。
“事情日後積攢到一起,倒不如現在把能告訴她的告訴她。”
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春節,方珩征帶趙書淼吃完飯,回到家裡,進入書房,拿出一個U盤遞給趙書淼。
趙書淼心頭疑惑,手腳也漸漸變得冰涼起來,打開視頻,裡麵的內容是十年前,她爺爺大車出事時的清晰錄屏畫麵,還有秦遠哲買凶的圖片證據。
“這是我爺爺給你的?”
那時候,她爺爺養大車跑長途,是車隊隊長,拉的是建材的貨。雨夜刹車失靈,高速上,十七米長掛車直接墜落山崖,還刮蹭到一輛小轎車,受害人和貨物都要賠錢,爺爺命大沒死,也要做手術,他們家一夜間欠下上百萬的債務。
“是。”
趙書淼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
方珩征舔了下乾澀的唇,解釋道:“我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進入恒澈,木材項目由我負責,秦遠哲想要毀我項目,但他不知道我留了後手。那時我忙的焦頭爛額,沒時間除了這件事,就暫時擱置了。”
“以前我們是暗中較勁,自打這件事後,我們倆野心都放在明麵上,我在商場上一直壓著他,後來他表麵放棄,到大學去做代課老師,可卻把心思放在了外婆身上。外婆心臟做了手術,住院三個月,我真是氣瘋了,然後想到這件事,我查了好久找到了你爺爺,正巧秦遠哲在追你,我就起了彆樣的心思。”
趙書淼像活死人一樣坐在那,臉色煞白,一動不動聽方珩征說著,看他的薄唇張張合合,腦海裡校對上十七歲時發生的事,眼裡泛出淚花。
眼淚含在眼窩裡,方珩征俊美的五官變得模糊起來,她想要說話,卻發現牙關在打顫。
好半晌才說了句,“原來……不僅我是你們有錢人爭鬥的玩意,我們一家都是。”
趙書淼輕笑一聲,從眼角滑落一滴晶瑩淚珠,“你想讓我做什麼?”
方珩征神情嚴肅,“我要起訴他,你有權利知道真相。”
他完全可以秘密的做這件事,但這件事未來有可能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隱患。
既然不能瞞一輩子,那就告訴她,親口告訴她。
趙書淼冰涼的指尖放在腿上不停攪著,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怔愣地問:“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我又能做什麼呢?”
方珩征突然變了個話題,問道:“那年你為什麼沒複讀啊?”
思緒直接被拉回十年前的那個萬物複蘇的春天。
她本無憂無慮的十七歲,備戰高考,用最優異的成績,去國內最好的大學,卻因為這場意外事故一切都變得糟糕起來。
她輟學了,在醫院照顧不知何時蘇醒的爺爺,和一個下半身癱瘓,但會在她給擦身子時抓著她手,讓她去握下||麵的猥|瑣男人。
麵對巨額債務,趙書淼每天隻吃幾口饅頭,瘦到脫相。
高考前夕,她爸跑大車回來換她,讓她去考試。英語考完,她回到醫院聽趙豐年在樓道裡打電話借錢,要讓她去讀書,看著父親幾個月蒼老了十幾歲的背影,她鼻頭酸澀,眼淚簌簌的流。
她騙趙豐年說英語考試在旅館睡過了沒考,上不了想要的學校,今年不讀了,明年再說,但是早就在心底算計,等受害人出院了,她就出門掙錢,幫父親還債。
她非親生,趙豐年義無反顧的養了她十七年,她該報答了。
傅琪陵大一快開學前在醫院找到了她,見到她時心疼到眼淚止不住的流。
趙書淼從小便是鄰居家的小孩,那樣的天之驕女,如今都看不出人樣了。
“你哭什麼?”趙書淼用沒被人碰過的右手幫傅琪陵擦淚,也哽咽著,“過去就好了。”
傅琪陵給她買了份牛肉飯,她恨不得連餐盒都吃了,第二天,傅琪陵又來找她,趁她不注意,在她口袋裡放了一千塊錢。
斂了思緒,她抬頭擦了擦臉,乾的。
十七歲時她沒哭,二十七歲她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趙書淼眼神輕描淡寫帶著些遺憾,聲音清淺宛若夢囈,“就是不想讀了。”
想生氣卻發現沒什麼力氣,趙書淼苦澀一笑,“我遇見你,真是TM夠倒黴的。”
*
燈紅酒祿的場所,趙書淼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想起方珩征說要和她耗一輩子的話,她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雖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秦遠哲,但是現在她就是要把所有的怨和恨都算到方珩征頭上!
點了兩個男模,三人鬥地主,玩得不亦樂乎,霓虹燈閃爍,音樂震耳欲聾,小男孩長得清秀可人,看她喝醉了,趴在她肩頭撒嬌,忽悠著,“姐姐,我倆這個月還有不少業績沒完成呢。”
一桌子的空酒瓶,趙書淼今天是真的喝醉了,她眼神迷離,拍了拍那俊美的臉蛋,笑得曖昧,“買,這個月還有多少沒完成,姐都買了。”
“姐,你真好。”小男孩都快掛在趙書淼身上了,這樣漂亮又大方的姐姐,誰不喜歡呢?
“姐還有更好的呢,走不?”
“去哪?”小男孩柔聲問。
趙書淼反過來趴在他肩頭,男孩耳蝸的香水味混合著她的酒味,她嘴唇貼上耳垂,用氣音說道:“酒店,去不去?”
方珩征一直在她身後注視著,看見這一幕,他拳頭不自覺的握緊,直接大步上前,抓住趙書淼的胳膊,將兩人分開,沉聲罵道:“滾。”
趙書淼想要伸手去拉人,被人不由分說的打橫抱起,出了酒吧。
“你放開我。”趙書淼在他懷裡直撲騰,口齒不清地喊道:“方珩征,我要離婚!你沒權力管我!我要離婚。”
方珩征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直接把人放到車裡,吩咐司機,“回雨寧園。”
趙書淼開始耍酒瘋,“我要離婚!我要回家!”
“我再說一遍,咱倆隻有喪偶,沒有離婚!”